臥室內,諸葛瑾扶着章氏在牀邊坐下,章氏拉着其手不捨得放開,兩人就這樣坐在牀邊小聲談着話,丫頭則在旁邊逗着年幼的諸葛亮。
不多時,丁婉帶着卞玉和杜秀娘兩人走了進來,見到三人,一時間,諸葛瑾有些呆住了……
只見最前面一人,長得秀麗端莊,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露着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雲髻峨峨,戴着一支鏤空蘭花珠釵,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熠熠生輝。
那當中一人,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楊柳細腰,肌若凝脂,氣若幽蘭。身穿一襲素色錦衣,外披水藍色輕紗,行動間,輕紗飛舞,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三千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那最後一人,身着一身淡紫色紗衣,繡着星星點點盛開看是的紫鳶花花瓣,裡面襯着乳白色銀絲輕紗衫。腰間繫一鵝黃垂帶加以修飾,凸現出修長勻稱的身姿,頭上插着鏤空飛鳳金步搖,隨着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眉目如畫,雙目澄澈,只是不時會流露出一種孤芳自賞的寂寥。
多年不見,當年三個小丫頭已經長成大姑娘了,諸葛瑾心中,暗自嘆息一聲。三人中,卞玉最長,歷史上曾經流落青樓,確屬清倌,年過二五才因欣賞曹操的才華而嫁給曹操,若論才華,也許能相互吸引,若說權勢,此女對此卻是不甚在意;丁婉穩重,對人對事極有主見,行走間已經帶有着獨特的氣質;杜秀娘卻是由於年歲還小,日常也多由別人嬌慣,是以仍留有小女孩的鬼靈精怪。
“見過夫人、少爺……”諸葛瑾兀自愣神間,三女已然對其施禮。多年未見,三人卻仍舊是一眼將其認出,並未因爲諸葛瑾的變化而顯得過於生疏。
“額……”諸葛瑾再次愣了一下神,四年不見,沒想到幾人到是還記得他討厭被稱呼主人。
章氏看着自己兒子手足無措,頓時樂得眉開眼笑:“這些年,我身子不太好,可是多虧了婉兒幫我處理家務,誰將來能娶了婉兒,真是福氣。”
丁婉見章氏如此說,有些不堪,悄悄的撇了諸葛瑾一眼,嬌羞的對着章氏撒嬌道:“夫人……”
“好!好!好!不說這個,亮兒,你快過來……”對於幾女,章氏顯然也很是喜歡,聞言笑了,不再打趣於她,衝諸葛亮招招手道。
小傢伙正被丫頭逗得無趣,一看母親叫他,撲棱棱的直撲過來:“孃親”
“呵呵……”章氏笑的更是高興,彎下腰很是輕微的將諸葛亮抱到牀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腦袋道:“你不是一直喊着要找大哥嗎,喏,你大哥給這兒呢。”
諸葛亮先是看看旁邊的諸葛瑾,再轉頭看看章氏,好像要從母親那確認下是不是真的,過了片刻後,小腦袋歪了歪,有些遲疑的對着諸葛瑾叫道:“哥……哥哥……”
“呵呵……小傢伙,過來讓哥哥抱抱,哥可是聽說你很調皮的,怎麼見了哥哥卻怕成這樣?”諸葛瑾聽了,頓時喜上眉梢,這些年他一直住在山上,對於一些事情都沒有太過在意,連帶着家中多了個弟弟,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見諸葛亮站在牀上不動,便伸手將其一把抱了過來,雙腳微微用力,自地上快速旋轉了幾圈。
“呵……哈哈……哥哥帶我出去玩,帶我出去玩吧?孃親整日不讓我出門玩,父親最壞了,老是讓我讀書,整天嘮叨着‘想當年,你哥哥三歲時就已經讀過什麼什麼書’什麼的,爹爹好煩人的。”突如其來的旋轉,諸葛亮也不害怕,反而大聲笑了起來,清脆的童音頓時飄滿了整個屋子,雙手緊緊抱住諸葛瑾的脖子,撒着嬌央求道。
得,看來咱這穿越人士給這個“小妖人”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啊!諸葛瑾呵呵地樂了起來,拍着胸脯保證道:“好,只要你聽孃的話,想去哪玩,哥就帶你去哪玩。”
章氏見兄弟兩人親近,心裡歡喜,過了一會後纔將諸葛亮從諸葛瑾手中接過,轉而對着其說道:“趕了一晚上的路,娘有些累了,你先帶婉兒她們下去吧。”旋即不待諸葛瑾出言,又帶着些慈愛地對諸葛亮說道:“讓哥哥姐姐先去說說話,等傍晚時娘就讓你哥哥帶你出去玩。”
諸葛瑾見此,知道母親是要讓他們幾個人聚上一聚,於是便起身告辭,接着走到三人面前,輕聲道:“咱們先出去吧!”說完,順手拉起卞玉與杜秀孃的小手,向外走去。
章氏見了,忽地笑了起來,自家兒子長大了……
一開始,卞玉有些不大習慣,小手不自覺的往回抽了一下,諸葛瑾卻不鬆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到是杜秀娘十分自然,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如此,早就習慣了。
四人出了房門,也不回屋,直接到涼亭中坐下,諸葛瑾定定的凝視着三人,片刻後纔出言說道:“婉姐姐、玉姐姐、杜姐姐,四年沒見了,這幾年我可是很想你們的。”
卞玉有些出神,看着面前的諸葛瑾,心中很是複雜,丁婉也是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發呆,此時諸葛瑾已經是一個一米六的個子,長得相貌堂堂的少年人了。杜秀娘年紀還小,見氣氛沉重,幾次想要張嘴說話,又停住了。
雖然不說,諸葛瑾卻也能知道個大概,秀娘還小,卞玉與丁婉兩人卻是不同,她們兩人,一個二十有三,一個也已十七歲,在古代早已屬於超齡了,女子過了十五歲以後,很少會出現沒有定親之類的情況,就算是成親的,也是不在少數。
“也算是我負了兩人了。”諸葛瑾嘆了口氣,將卞玉與丁婉的手握得更緊:“玉姐姐、婉姐姐,可曾記得咱們之前的約定?若是我要娶你們,你們嫁還是不嫁?”
見諸葛瑾“舊事重提”,兩人眼中的頓時閃過一絲波動,良久之後,丁婉纔開口說道:“瑾兒有此心即可,我們做丫頭的,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即已滿足,不需要因爲我們爲難。”
卞玉眼中微微露出不甘,隨即隱去,卻不開口說話,明眸卻是瞥向遠方……
“卞姐姐,可還記得當年我與你作的詩?”諸葛瑾見卞玉不作聲,便輕聲誦讀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叮咚……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自卞玉的眸中掉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生君已老……已老……”低聲喃喃着,聲隨風動,時續時斷……
“此詩雖好,卻不應是我們的寫照,卞姐姐,我們也只是相差一輪,若是有着真愛,年齡、身份、距離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成爲咱們之間的阻礙,說不得還會成爲一段千古佳話。”諸葛瑾的話中,仍舊是在勸說着卞玉。不過身在古代,除去正妻之外,年齡根本就不是人們在意的問題,少兒長妻,成人幼女,在士人之中再是正常不過。
卞玉卻是沒有接話,片刻之後,諸葛瑾忽然間將聲音擡得很高,定定的看着卞玉說道:“我意已決,自此之後,我們之間再無姐弟之說,自此之後,我只稱你作玉兒,今日見得父親,我便去求下這一門親事,我諸葛瑾此生,當不負你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