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在外久等,卻不見諸葛瑾回返,心中頓時擔憂不已。
這女人,從來都不會考慮,若是諸葛瑾這樣一個男人遭遇意外,多她一個還不是白白送菜?理性,對於女人而言,顯然是無效的。
帶着諸葛瑾留下守衛她的士卒,何婉急慌慌的走進院子,只是她沒想到,剛一進屋卻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副畫面,腦袋一暈,何婉心頭急劇的顫動起來,望向諸葛瑾的眼光中不由得帶出了一絲羞怒,嘴脣翕動,頓時呆在了那裡。
腳步聲響起的時候,諸葛瑾便已知道是何婉趕了過來,他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因爲何婉的到來而停下,對於唐姬,他心中只有深深的憐惜,卻沒有**,更何況,此時她懷中的女兒,因得她敞開着衣衫,卻也凍的不清。
轉過頭,諸葛瑾神情平淡的掃了何婉一眼,隨即轉過頭,開始打量起牀上躺着的劉辯。也不知是因爲何事,自諸葛瑾進入屋中許久,無論是劉辯也好,還是唐姬也好,兩人對此沒有一絲的反應,眼神中帶着的,只有一汪深不見底的死氣,讓人看着心悸。
此時,即便是反應有些慢的何婉,也覺察到了屋中的異樣,小心的奔至牀榻跟兒前,看着形如枯槁劉辯,眼眶中,很快便被淚兒珠覆蓋了起來。
“好了,你先別哭,待我讓人叫大夫過來看看。”諸葛瑾一手攬住何婉的腰肢,支持着她不讓她倒在地上,口中輕聲勸說道,隨即轉頭,吩咐跟隨前來的人去往華佗、張機兩人府上嬌人去了。
將何婉扶到了一邊兒待着,諸葛瑾再次回到了牀榻前,伸手在劉辯眼前晃了晃,劉辯似乎是睡着了一樣,睜開着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隨即,諸葛瑾又將手放到了唐姬眼前,卻發覺兩人狀態一樣,他心中實在想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是經歷了何事,竟然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唐姬懷中,女兒何芷不哭也不鬧,仍舊安穩的呆着,諸葛瑾幫着繫上的衣衫低低的垂落,正好將何芷的半拉臉蛋兒給遮擋住了,小丫頭對此安然處之,眼眸緊閉着,很是安靜。一邊兒上,何婉離得有些距離,香臀只是耷拉了小片兒的凳子,身子微微前傾着,絕美的容顏上,卻是掛着濃濃的擔憂。
過了不多久,門外再次傳來了蹭蹭的腳步聲,何婉仿若是受了一驚,霍然一下自凳子上跳了起來,眼睛緊張的盯向門口。
“主公。”兩人趕路卻趕得急了,華佗還好,有着五禽戲打底兒,身子骨本來就還算不錯,張機卻是有些狼狽了,剛一進到屋中,便開始大口的喘息起來。
“元華、仲景,你們快來看看,此兩人究竟是得了何症,對於外物好似隔絕了一樣。”諸葛瑾見到兩人,心頭不由的鬆了口氣,說真的,看着這木然的兩人,饒是諸葛瑾藝高人膽大,也不由的只覺得心中發毛。
兩人聽了也不再客套,在來的路上,他們便已聽侍衛簡單的說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屋中這兩人到底是何人,卻也不敢怠慢了。
只見張機上前,於牀榻前蹲了下來,伸出手搭在了劉辯的手腕上,卻是開始了診脈,而華佗也沒閒着,一手支撐着弓着的身子,一手在劉辯臉上撥拉開,眼睛、口齒、鼻息、耳朵……
華佗看得很仔細,沒有一處被他遺漏過去,諸葛瑾立在一旁,被眼前的氣氛給鬧的也是緊張不已,而稍遠的地方,何婉更是不堪,嬌柔的身子止不住的顫動着。
不知不覺中,牀榻上躺着的劉辯,已經成了衆人關注的中心。
“事情不大好辦了……”華佗臉上,帶着濃濃的憂色,一張臉黑沉的嚇人,在他剛停下不久,號好脈的張機緩緩將劉辯的手放回去,口中不由的嘆息了一聲。
“碰……”屋中,忽然間一聲物件墜地的聲音響起,頓時嚇得諸葛瑾一跳,慌忙跑了過去。
卻原來,何婉聽着張機的話,原本就擔憂不已的心頓時便承受不住,碰的一下便坐向凳子,哪想到她本來就只是蹭了一絲邊緣,這猛地一下,頓時將她連人帶凳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看着何婉傷心欲絕的容顏,諸葛瑾心中不予的一痛,他心中明白,劉辯乃是她何家最後一個獨苗了,古人對於子嗣傳承看得相當重要,而唐姬誕下的,又只是一女,依着古人的想法,女兒是不能當做是傳宗之人的,也難怪何婉遭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仲景,他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症?”這一次,諸葛瑾沒敢再放手,一手扶着何婉的胳膊,一手環着何婉的腰肢,將她整個身子靠在自己懷中,走進到牀榻前,諸葛瑾擡眼掃了一眼躺着不動的劉辯,轉而對着張機出聲詢問道。
“主公,機從醫至今,也只見過一例這樣的症狀,最終卻沒有能看好,這種情況,機爲其取名爲失魂,與失心瘋那種不同,主公你看……”張機說着,伸手將劉辯臉上半遮擋着的頭髮拉到一邊,指着劉辯的膚色接着說道:“他如今這種狀態,只是因爲其久未進食了,才讓得他成了這般模樣,單看他這呼吸,與常人並無異樣,只是其思維,已經不知去了何處,也就是說……”話說道這裡,張機不由的頓住了,眼光小心的自何婉身上瞥過,心中猶豫了起來。
諸葛瑾聽完,心中就是一沉,張機說的這種情況,讓他不由的想到了後世之中的一種病症——植物人,想到這裡,諸葛瑾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鐵青起來。
“大夫是說,我這侄兒並無大礙嗎?”何婉卻是沒有聽懂張機話中的意思,聞言後便長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更是帶出了一絲雀躍之意,滿眼興奮的向着張機出聲詢問道。
張機將頭埋了下去,不去看向何婉,久久未曾出聲。
“主公,仲景之意,此人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活死人’。”醫者父母心,張機曾經爲官,深知一些爲人處世之道,是以纔不敢出言明言,而華佗就沒有了這些顧忌,若不是如此,他怎能會淪落到歷史上那種被人砍殺的地步?同爲醫者,他卻是很明白張機言中之意,此時卻是怕諸葛瑾不懂,便出聲解釋道。
“活死人?呃……”何婉只來得及喃喃了一句,倒頭便暈了過去。
什麼叫做活死人何婉不懂,只是她也不是蠢笨之人,單從字面上解釋,便已沒有好的說法,是以她一下子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頓時暈了過去。
此時,諸葛瑾顧不得避諱了,一手抱着何婉坐到牀榻邊上,諸葛瑾忍不住再次出聲道:“你們兩人可知道究竟是怎樣,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張機聽了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曉,華佗立在那裡,卻好似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中,本就清冷的氣氛,在衆人話一停下後,頓時變得更加冷清起來。
“這事我倒是知曉一些,卻也不全明白,我曾聽人說起過,一個人的頭部若是遭受了莫大的撞擊,或可成爲這種情況。”華佗在說出這些的時候,語氣中明顯帶着些遲疑,顯然,對於這些,他也只是道聽途說,就連他,也從來也沒弄懂過。
“敢問主公,他這到底是怎麼……竟然成了這個樣子?”一旁,張機忍不住出聲問道。
“唉……”諸葛瑾聽了,不由的嘆息一聲:“我這也是第一次過來,本來是想看看我那乾女兒的,哪知道竟然碰上了這樣的事情。”提起乾女兒,諸葛瑾心思不由的跳動了一下,慌忙看着兩人說道:“快,給她也看看,看看她是怎麼回事,總不會也……”說道這裡,諸葛瑾不由的頓在那裡,卻是不敢在想下去了。
張機望着唐姬,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爲難之色,諸葛瑾見了有些恍然,也顧不得顧忌,伸手拉住唐姬的胳膊放到自己腿上,滿臉焦急的看向張機。
聽了會兒脈,張機將手拿開,看着諸葛瑾沉聲說道:“傷寒入體,身子有些僵了,待我爲她開幾服藥便可,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卻不是我能夠醫治得了的。”
“唉,能救一個說一個吧。”想到待會兒何婉醒了他要面對的事情,諸葛瑾只覺得頭大。
諸葛瑾派人將劉辯挪回至他府邸中,他自己則帶着何婉、唐姬、何芷三人當先一步回返去了。
時間匆匆,過了年後,諸葛瑾挨個兒的往手下主要文武的家中拜了年,因爲今年不同以往,戰事未定,很多人都身在前線不得回來,諸葛瑾卻不知,他今日的這一番舉動,卻讓得這些家屬更加歸心起來。
這期間,唐姬的狀況也算是好了起來,只是每當問道她關於劉辯的事情,不是閉口不言,就是失聲痛哭,漸漸地,衆人卻是不敢再提起此事了。
正月過後,天氣漸漸變得暖了起來,這一日,諸葛瑾正帶着幾個孩子在後院中玩耍,一個人卻是疾步走入:“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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