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酒席慶祝的是諸葛祿的婚禮,作爲主角的他早已第一個被放倒,被人擡了下去了,屋中,所餘的焦點,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諸葛瑾的身上,黃忠身爲諸葛祿的老丈人,心思比之他人更加的關注着諸葛瑾的一舉一動,這忽然之間展露出來的笑容,頓時讓很多人懵了腦袋。
“文優之意,瑾心中明瞭,欲成霸業,必要的捨棄是必然的,對於董卓,我卻是不願多言於他,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本就是殘忍無比的,若是天下大安,百姓得以生存,誰願意出來當兵,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諸葛瑾笑畢,緊接着就是一嘆,語氣之中,說不出的蕭瑟。
李儒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一個梟雄,必然是戰絕天下的,心狠手辣更是其必不可少的手段,戰爭,從來就沒有仁慈一說,似諸葛瑾這樣的,基本上都已經被歷史所淘汰掉了,譬如孔融,再如陶謙,當然,諸葛瑾比起這兩位來說,仁慈之心要更甚一些。
諸葛瑾如此表現,李儒心中便已知道,其已然已經想的明白了,這,不正是他這次直言,所想要達到的目的嗎?只是不知爲何,李儒心中,一抹失落漸漸升了起來。
“曾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見過百姓流離,見過家族衰落,見過浮華榮世,見過白骨累累,力有所盡時,一個人,即便是力量再強大,所能做的事情終歸太少,於是我努力,不斷地鞭策自己,用了十數年的時間建立起了如今的勢力,我所圖者,不是位極人臣,不是登高問鼎,不是金帛榮耀,生平只願,那些需要我守護的,我有能力能夠守護得住。”一開始,諸葛瑾的聲音有些低沉,只是在說到這裡時,諸葛瑾臉上微不可查的綻放出一種輝光,整個人的氣質更是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吸引人的心神,那種堅定,那種虔誠,讓屋中衆人瞬間感到感動。
“家安國安,於願足矣。”八個字,聲音並不大,此時聽在衆人耳中,卻如鐘鳴,久久不息。
這一刻,李儒只覺得有些失神,不久前升起的那一抹失落,早已不知道被他拋到了哪裡,諸葛瑾雖然還未明說,他心中卻是已經能夠猜出一些了,此時的他,心中升騰而起的,是一種羞愧,那是一種對於他自己一直以來的人生觀而感到的不安與愧疚。
在未遇到諸葛瑾的之前,李儒從來不會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會有如同諸葛瑾這樣一般身居高位,卻性情如此的人,面對着時刻發生着變化的各種誘惑,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抵擋得住,起碼他李儒,就不是一個能夠抵擋得住的人,而諸葛瑾,卻做到了。
果然,就在李儒仍舊神遊着的時候,諸葛瑾卻並沒有停歇,聲音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我在,則天下百姓的希望便在,即便是此時遭受苦難,總有一日會苦盡甘來,也許如同董卓那樣,殺伐果決的性格更容易踏上高位,只是那些,卻非是我所願。更何況,以那樣一種心態登上高位,我根本就不能保證,在面對着帝位誘惑的時候,我仍舊可以如同此時的我一樣,心思平靜,**如海,不可預測,若是有一日,我如董卓,則於天下百姓,何來福分之說?”
屋子中,因爲着諸葛瑾接連的變化,頓時沉浸在了沉默之中,沒有飲酒,沒有言笑,屋中那沒有止歇的歌舞,此時卻成爲了映襯着屋中寂靜之物。
“我力所及者,乃在青徐,就如文優之言,天下百姓爲百姓者,青徐百姓,也同樣爲百姓,若是行那舍一得一之事,瑾卻寧願止步原地,瑾之所爲,不求其他,但求問心無愧而已。”此時的諸葛瑾,彷彿是進入到了一個特殊的領域中,內心平靜如水,對於屋中的一切,很透徹的都映入到了他的腦中,口中自顧的說着不停:“我所爲者,乃是需要我來守衛的,只餘其他,瑾非聖人,行不了聖人之事,也無聖人之心,大愛,於我而言,若無愛我,何來大愛?”
諸葛瑾的話,讓屋中不少人心神震動,也是由於今日他這一番話,造就出了諸葛瑾軍在戰爭之中,對於敵我明顯差異化的兩種做法,可以說,諸葛瑾的思想,影響了無數人的觀念。
也許有人就會提起,既然是將自我放在首位,那豈不是會引得國家大亂?其實不然,諸葛瑾在將這種理念提出的時候,就鮮明的將敵我的矛盾突出了出來,若是一人在國家之事上運用此法,那他所要承受的,就不僅是一個國家的律法了,還有道德良知的譴責。當然,事物總是有着兩面性的,一個再好的制度,也只是在一定的時間內促進着國家、社會的發展,只有那不斷向前發展的事物,纔會踏上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時間不曾停歇,很快的邁過了年末,公元196年七月,蔡琰爲諸葛瑾添下一子,取名爲諸葛邵,與此同時,卞玉也誕下一子,取名爲諸葛昭,同年,甄家四女甄榮下嫁,仍舊是嫁入了諸葛瑾府邸。十月底,黃忠之女黃氏舞蝶誕下一子,其夫諸葛祿,早在黃舞蝶懷有身孕之後,便被諸葛瑾遣出了琅琊,派往豫州軍中任職。同年十一月底時,曹豹之女曹穎、馮禮之女馮穎也先後誕下一子一女,此時,諸葛亮正妻董琳誕下一對雙胞胎,,一下子得了兩個兒子的諸葛亮頓時笑得眼睛都眯住了,連帶着手中的工作都做的順當起來。
邁步進入到十二月的時候,青徐兩地,再加上兗州、豫州、揚州三地,遭遇天災一年,修養一年之後,五州之地迅速恢復了起來,至年底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恢復到了災難之前的六層。
“糧草,如今所欠缺的,便是糧草了。”府邸中,諸葛瑾聽着田豐報上來的數目,心中仍舊很不滿意,這一年,在遭受了災難之後,也算是過的風調雨順,青徐兩地百姓在政令之下,開始加大了開荒的力度,只是這樣收了兩季收成,卻仍舊達不到諸葛瑾所期望的目標,對於此,諸葛瑾也是無奈,只能說,這個時代,地裡糧食的產量,實在是低的可憐。
“主公,此事着急也沒有用,以豐來看,主公手下的實力恢復的已經很是迅速了,主公可知,洛陽城處,距離着當年發生之事已經過了近八年的時間,此時的境況也不過只恢復到了早先洛陽繁華程度的兩層,對於我們來說,能夠做到這樣,已經是很努力了。”田豐搖搖頭,對於諸葛瑾妄圖完全恢復的野望,只能搖頭苦笑,作爲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恢復力呢,就算是青徐兩地,這些年間,若不是當年頒下難時軍制制度,統一調派了資源、勞動力,只怕是也不會有這這樣多的恢復了,可是即便如此,諸葛瑾竟然仍不滿足。
“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文和,幽冀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傳來嗎?”諸葛瑾嘆了口氣,有些頭疼的撇了撇嘴,隨即將此事暫時揭過了,轉而對着一旁的賈詡出聲詢問道。
這兩年,沒有了諸葛瑾的天下仍舊是鬧騰十足,逃奔的燒羌的馬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鼓動羌人發動叛亂,五千馬家軍,被他分出了四千五百人護着馬騰家眷,一路分散、化妝,繞過雍州,自草原之上經過,沿着並、幽兩州的邊界處,一路向東南疾行,忙於交戰中的鮮卑、匈奴,劉備、袁紹,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支四千多人的隊伍悄然間打幾人眼皮子底下經過,投向了他們的敵方——諸葛瑾,而沒有了拖累的馬岱,頓時在涼州後方活躍了起來,頓時將曹操準備南下益州的計劃給大亂了。
與曹操相比,孫堅的動作卻是更大了些,一面大軍北上,趁勢襲了司州劉表統率地方,一面親自帶兵,於宛城城下,逼降了盤踞在此處多年的張濟、張繡叔侄,沒有了絕色佳人鄒氏,孫堅卻沒有如同歷史上的曹操一樣,遭逢一場慘敗,其後不久,孫堅大軍忽然揮師向南,自貴陽郡出再向南,一路大勝交州本地世家,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將交州納入了他的麾下。
諸葛瑾的問話,賈詡聽了不由有些皺眉,對於此事幽冀兩地的情況,他心中其實也是疑惑不已,晃晃頭,微微將心神收回些,賈詡這纔不動聲色的出聲回道:“戰況膠着,即便是寒冬已久,也不見袁紹止歇過,以我觀之,此時的袁紹只怕是已經徹底的癲狂了,冀州境內,袁紹招兵從未停止過,直到最近消息送出時,袁紹再次集結了十五萬大軍,開赴向了范陽城下。”
稍微頓了下後,賈詡臉上帶着些不解接着說道:“整個冀州,此時無論是哪裡,都已經成了空殼子,詡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何事,竟然讓袁紹如此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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