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衛濤再次到雁門關的時候,頓時就是發現卻是有幾分不同,來往的軍士沒有了魏續主持時候的散漫,一個個精神抖擻,完全不同。
當衛濤再是來到雁門官府所在之時,更見外間是有嚴密防守,門外衛士雖然看似平凡,但眼眸中卻是有一種高人一等的神色。
“你就是馬邑縣尉?大人早已有過吩咐,你直接進去即可。至於其他人,在外等候!”
聽到這話,衛濤心中一頓,卻是有幾分明悟。
恐怕這個時候主持雁門關的已經不再是魏續。
果然,當衛濤步入府內的時候,卻是見到一人正是端坐在大堂之上,手握一卷,默默誦讀,正是幷州刺史丁原。
丁原身後又有一人,虎背熊腰,手持畫戟,威凜凜然,無人敢是與之對視,不是呂布呂奉先又是誰來?
至於其餘卻是無人,單較身份,哪怕是高順、魏續等人顯然都沒有資格在此。
“馬邑縣尉衛濤拜見大人。”
衛濤不敢怠慢急行數步,當即就是拜倒在丁原身前。
聽到衛濤聲音,丁原緩緩放下手中書卷,而後一笑而道。
“想不到你這馬邑縣尉卻是做出了好大事情,我幷州之大,花費一年功夫也不過就是勉強收購了二千良馬而已。如今你這一個縣尉就是爲我謀來了三千匹,好得很!”
衛濤也聽不出丁原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只看呂布這個時候看向自己的目光帶着一絲柔和,衛濤就是能夠明白:丁原並沒有真的怪罪。
“大人教訓得是。”
衛濤一時之間無話可言,只能夠如此得應。
“這一次你雖然是自作主張,但到了馬邑所爲卻是不差。馬匪全都剿滅,馬邑如今也算是得享一方清平,更是商貿繁盛,讓馬邑百姓得利。某說代理縣令,就是正牌縣令都是坐得。”
說到這裡,丁原微微沉默了一下,而後就是緩緩而道。
“既然如此,昔日吾便有言有功者賞,如今我便是予你一縣令之職如何?我幷州雖然不甚繁華,但有幾個縣城卻是極有潛力,若是你能夠好好安心治理,日後定然前途無量。”
丁原這般倒是有幾分摘桃子的意味。
不過若是真正瞭解,那麼就不會是如此認爲。
畢竟馬邑清苦,而且只能夠靠着邊貿發展,在經由丁原這一次與匈奴交易之後,日後大宗交易顯然也不會是有太多,如此留在馬邑,其實前途不廣。
所以丁原這番舉動的確是準備對衛濤以獎賞。
可是衛濤卻是一陣遲疑,過得片刻之後纔是緩緩而道。
“啓稟刺史大人,我此次正是想與大人言,這一次與匈奴交涉過後,我想要是辭官歸故里。”
以衛濤的年紀說出這話,很是有一種古怪的意味,不過衛濤卻是不管不顧地繼續言說下去。
“正所謂:父母在,不遠遊。濤已離家數載,已經是大不孝,不敢說是回家侍奉父母,但卻願能夠在父親膝下承歡,還望大人能夠准許。”
東漢末年,官員還是以推舉製爲主,其中一項便是舉孝廉。
不得不說這樣的制度的確是有‘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的境況,但同樣也是讓一些清廉之人得以實受官職。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無論真假,‘孝廉’都是要爲人所推崇。
若是衛濤以其他緣由推拒,那麼丁原都是可以認爲其是有不敬,但衛濤以久別父母承盼於膝下而言,那麼丁原不僅不能阻止,更是要大加褒賞。
更何況,這個時候衛濤還是有些不同。
嚴格說來,這個時候衛濤正是功成名就之時,能夠放棄權位,也要回家侍奉父母於膝下,這正是大孝之行。
“多年離別,以見父母,此乃人之常情,吾豈能怪之。”
果然不僅僅是丁原,就是丁原身後的呂布看向衛濤的神情都是多出了幾分和善之色。
“吾早聞聽子羽之所以從邊關乃是爲了從先祖衛青之志,本以爲子羽年幼,此言有過,如今看來,此言大不及也!子羽乃至孝之人,孝父母,亦孝先祖。”
丁原是什麼人?
幷州刺史,也是當今名士。
得到丁原這一句,衛濤就是足以名揚天下,甚至日後出來爲官,尋常官職皆是可認。
而就在這個時候,丁原更是起身行到衛濤面前將之扶起,而後將他拉到一旁安坐。
這更是大禮,要知道這個廳中,沒有丁原召見,尋常人不能得入,更何況是有坐。
就是呂布這個時候也只能夠立於丁原身後,丁原之禮遇可見一斑!
“子羽既然思家,我可任假而歸。待子羽歸來,幷州諸縣,任由子羽選擇如何?”
就在這個時候丁原又是說道,這話,就是更深一層。
但衛濤的確沒有再是繼續留在幷州任職的意思。
不僅僅是黃巾之亂將開,他更要留在自己家中以免家人爲其所害,更因爲衛濤對於丁原的感官其實並不是太好。
哪怕這個時候丁原的確是有感於衛濤的孝心,但衛濤卻是感覺到他這話卻只是順口挽留而已。
正如歷史上曹丕接受漢獻帝的位置,還是要三辭三讓一般。
如今丁原的挽留其實就給衛濤這樣一種感覺。
因爲你是孝順之人,是人才,那麼我就要有這樣一種姿態,其實我並不是很想要留你。
“多謝大人美意,吾這一次返家,恐怕數年不出,若是擔任此職,卻是有負於大人所託,卻是萬萬不可。”
雖然不知道丁原是不是這樣的意思,但衛濤依舊是連連推辭。
“也罷,人各有志,我卻是不能勉強……”
如此往復幾次,丁原終於是一聲長嘆而道。
“不過子羽乃是大孝之人,如此德行不可不張,若是子羽不介,吾願意是爲朝廷舉孝,如是若何?”
“多謝大人。”
這一次衛濤終於是不可能再是推辭。
從府中出來,衛濤終於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匈奴商談的事情自然是有丁原安排,從丁原不遠趕來,就是可以知道丁原對這事情的重視。
不過這一次能夠得到丁原的許諾,衛濤也是不虧,單單只是一個‘孝廉’的名額就是不易,更何況還有丁原的評價。
無論丁原是真心還是假意,既然今日已經做了這一個結論,那麼日後自然會是爲衛濤揚名。
雖然可能只是一二言語,但卻是能夠讓天下名士得知衛濤之名,日後對於衛濤的好處卻是說不盡。
“大人。”
見到衛濤出來,張遼等人也是跟隨了上來,在外人面前,張遼還是以大人稱呼。
如今已經知道張遼已經歸心,衛濤對此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介意。
這裡自然不是說話的地方,好在雖然是關防要塞,但還是有驛站住所,以衛濤的身份,開一處院落還是不成問題。
坐下之後,衛濤就是讓其他人離開,獨獨是將張遼留下,將自己與丁原所談之事大略一說。
“本來我想要讓文遠繼任留在馬邑,可惜刺史大人恐怕早就已經是有所決議。”
衛濤很是明白的直言。
“馬邑地處要道,若是以往殘破,也無多少商賈往來,那也就是罷了。但如今恐怕刺史大人將之視爲可以源源不斷獲取優良戰馬的渠道,恐怕非是心腹不能爲之。”
對於丁原的做法,衛濤也是能夠猜到,畢竟自己給了他一個最佳的榜樣。
的確,這一次大宗交易之後匈奴可以解一時之急,但日後丁原恐怕會是更加卡緊匈奴交易,大肆打壓劣馬的價格,逼迫匈奴是拿着良馬交易。
有着呂布在手,丁原做起這事情來更是絲毫不懼。
“不知道文遠如今如何打算?若是文遠之想,我願是擔保文遠可任幷州任何一職。”
衛濤此言倒不是試探,而是明白直言。
“若是文遠願意與我回陳留,我只能夠委以親隨隊長一位。但我可向文遠擔保,日後絕不負文遠一身本事,讓文遠能夠一展所長,爲國盡力!”
張遼心中也是一熱,畢竟如今的張遼還不過就是一少年,能夠得到別人信任,卻最是難能可貴。
“吾早已認子羽爲主公,子羽何往,文遠亦何往,天涯海角,自不相負!”
“好!我不負君,君必不負我!”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聽到張遼親口言之,衛濤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激盪。
衛濤和張遼都是乾脆之人,既然已經決定,自然不會婆婆媽媽的多言。
不過很快張遼就是離開了驛站,連夜返回馬邑。
卻是這一次除了之前的東西之外,衛濤還是得到了丁原的一個承諾,只要是衛濤的親隨,都是可以隨之離開。
要知道那一百騎兵可是衛濤花費了將近一年時間打造,除了馬匹之外,其餘一應全都是由衛濤支付,說他們是衛家的私兵卻是毫不爲過。
事實上,其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人的確是衛家和張家的私兵。
當然想要連同那些馬匹一同帶走,那麼衛濤就是要將這一年來馬邑的商稅補上。
這也是丁原給了好處,不然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一年的商稅不少,不過陳留衛家實力也是雄厚,足以是將一百匹良馬全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