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蔡琰、貂嬋二女,甄堯回到自家後卻是一陣頭疼,看情形似乎三女間不好相處啊。想到張瑛爲自己所做的付出,甄堯卻是覺得說媒下聘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當然,這些事情自然不會由他一男子去做,甄堯只需將自己的意圖說出,張氏與甄堯的二嫂齊氏便開始幫他張羅起來。齊氏是甄儼在兩年前娶的,出身中山大家族的她,如今在甄府也算是第二號女主人。
古人的婚嫁規矩倒是有些繁瑣,零零總總的雜事共需大半月之久,而恰好趕上了歲末,甄家也算難得的雙喜臨門。
當母親與二嫂正在爲甄堯的婚事操勞之時,甄堯已經將中山一郡年末的政務處理完畢,已經準備給自己手下文武放假了。假期自然不會很長,但至少也能讓手下人好好歇上幾日。
將手中竹卷放下,甄堯對一旁陳琳幾人說道:“走,隨我去醫學院看看,回來這麼久了都不曾去看望。”
聽甄堯這麼說,陳琳與許攸連忙放下手中事物,跟着甄堯一同走出太守府。醫學院經過一段時間的試驗與摸索,如今也能配得上學院二字了。以華佗爲首,數十名大漢各地慕名而來的各類醫者爲輔,如今學院學生便足足八百人。
“主公,這醫學院每月的花銷可是不小,上月便是足足四千貫呢。”走至醫學院的大門前,已經代替甄福掌管中山所有財政的陳琳咂舌說道:“也不知道他們每餐都吃的是什麼,居然有如此大的開銷。”
對陳琳的抱怨,甄堯只得無奈搖頭,想想後世開辦學院,哪個不是賺的金銀滿鉢,偏偏自己,不過是弄了個醫學院,每年倒貼進去的錢就達百金之多。若是尋常太守,恐怕不用一個月就無力支撐了,哪還能繼續開辦下去。
“賺錢的方法有的是,堯根本沒指望醫學院能賺錢。”甄堯略微擺手,開口道:“這裡面的潛在價值,可不是錢財能衡量的。便是花銷再大,也必須開辦下去。”邊說着,甄堯已經跨入學院,可惜,堂堂一郡之主,在這居然連接待自己的人都沒有。
甄堯眉頭輕挑,以往來此總能看到有人四處走動,今日除去外面站崗的兵卒外,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帶着一絲疑惑,甄堯三人繼續向內走去。
“這屋子裡沒人。”“這邊也沒人。”甄堯走入學院,但眼前房屋都是空蕩蕩的,心下奇怪之時突然想到一個地方,既然其他課堂都看不到人,那裡應該會有的。當即招呼上陳琳、許攸,向學院最內層走去。
醫學院最內部有一間大禮堂,那是不久前新建而成的,也是專門爲了聽課人數衆多而設立的大教室。當甄堯走近後,果然聽到一聲聲讚歎從裡面傳出來。
許攸剛想上前敲門,卻被自家主公攔了下來。甄堯搖了搖頭,低聲道:“既然是學生在聽課,我等不可冒然打攪。就在這窗臺邊看看就是。”說罷便走至木窗邊,雙眼往屋內探望。
透過窗臺,甄堯雖然極力想看到裡面發生什麼,奈何一顆顆腦袋擋着,甄堯除了能聽到幾聲稱讚外,其他的卻是什麼也看不見。在屋外站了足足半個時辰,纔有學生將門打開,一個個徐徐退出。
當學生看到屋外居然站着三位年輕學士時,紛紛側目相望,甄堯卻是笑意頷首。待數百學子悉數走出後,幾十位中年醫者也跟着走了出來。學生們或許不認識甄堯,但他們如何不認識中山郡毋極城的主人?見到甄堯來巡查,連忙上前行禮。
甄堯笑着點點頭,開口道:“無需多禮,不知今日這是何事?居然所有學生、醫者都齊聚一堂。”
“今日乃是年終考校之日,所有學生都在此考覈。”幾名醫者中走出一位年歲稍長者,躬身解釋道。
甄堯聽罷了然,醫學院年終考覈可不像後世那般期末考做試卷一般,而是要親手配置藥劑、指認血管等深淺不一的考試。而考覈結果也是有優良差別,優秀者能得到醫學院的獎勵。
而未能合格的可就倒黴了,原本一年就只有年終、正月十幾幾日可以回家,但考覈沒過,卻是連這十幾日都得在學院內度過。雖說所有的醫者、老師都在學院內生活,但這些學生大部分還是有親人在周邊縣治或是村落,年終時如何不想回家與家人一聚。
“考覈結果如何?”甄堯剛問完便覺自己多此一舉,方纔看到大部分學生面上都帶着笑容,而其中也有些許黯然失色的,相比這次考覈是沒能全數通過。
“回稟太守,八百一十三名學子,有四十九人未能合格。”老醫者捋須笑道:“有這些後生小娃陪着,這一年年終學院又能熱鬧一回。”
而就在兩人說話之時,華佗也在三名弟子的陪同下走了出來,見到甄堯,笑着開口道:“太守來此,老夫未能出迎,還望勿怪。”
甄堯笑着迴應道:“無妨,無妨。今日想起有許久沒來,便來看看,學院內可曾缺少什麼?如今年末了,也讓這些命苦的孩子,能夠舒服兩日。”
“太守自建立醫學院以來,一直大力扶持,如今學院是不缺吃用的。”說到這華佗不得不佩服甄堯的決斷,身爲醫學院院長,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些醫者每月拿的月錢比之不少大漢官員還要殷實。
不但如此,還有學院所有花銷全是由甄堯一人承擔,便是如此破財之法,華佗身爲醫者,對甄堯可是感激不已。想到此,華佗繼續說道:“倒是老夫愧於面見太守,如今醫學院卻是未能培養出多少合格的醫者。”
“華老莫要如此說,此番討董,若無華老在學院內培養出的醫者隨軍而行,不知有多少兵卒將死於不治。”甄堯拉起想要躬身下拜的華佗,開口道:“堯征戰沙場,終究是做屠夫,而像華大家這般的醫者,救濟萬民於水火,纔是如今大漢最需小說就手打要的。”
在醫學院與華佗等醫者共用午餐後,甄堯也不再久待,這些醫生並不喜歡和官員打交道,能和自己如此客氣,除了自己供他們吃住外,也就是看在自己扶持他們醫者這個行當而發出的感激。甄堯心中明白,午飯過後也就帶着許攸、陳琳兩人走出了醫學院。
走出學院時,空中飛雪依然在往下落,這一場大雪持續的時間已經足足大半月了,奈何卻不見雪勢減弱。長靴在雪地中踩過,留下的是足足三四寸高的印跡。
“嗯?有酒香味。”沿着街邊走過,許攸鼻子動了動,忽然指了指一旁茶肆,在甄堯身邊低聲道:“主公,你看那人好生奇怪,在茶肆中居然抱着酒壺喝酒。”
甄堯和陳琳順着許攸所指看過去,果然,看到一位年紀輕輕的粗衣文士,右手抱着一個酒壺,身前放着兩碟小菜,正在那美滋滋的吃喝。
“此人倒是有趣,反正不急着回去,不妨進去瞧瞧。”甄堯心中好笑,有了一絲興趣後,邁步走了進去,故意大聲說道:“店家,給我上兩壺好酒暖身,再來些小菜。”
“這位公子,我們這茶肆,沒有酒食。”茶肆主人見甄堯三人進來,原以爲有能又賺到一筆,奈何甄堯一開口便讓他難堪,只得低聲說道:“要不公子點壺熱茶?茶水也能暖身子。”
“喝茶?本公子什麼茶沒喝過?還需來你這小肆喝茶?”甄堯卻是努力裝出一副二世祖的模樣,冷哼道:“這人都有酒食可吃,怎的本公子來了便沒有?你莫非欺我比不得這人?”右手非常不禮貌的指着一旁喝酒男子,惹得許攸、陳琳相視一笑。
“這位公子的酒食是自帶來的,我們茶肆的確沒有啊。”茶肆主心底叫苦,平日好好的做這小本買賣,看着這天色總是下雪,便想着再出攤幾日,早知今日會遇上如此刁難自己的公子哥,便是不做了買賣也不出門了。
茶肆主面色尷尬,甄堯卻是囂張的很,一旁端着酒壺的年輕文士見此只得開口道:“你等莫要難爲這茶肆主了,若是不嫌棄,可與我共飲幾杯。這酒食本就不是店家的,你再逼他也拿不出來。”
“你倒是大方。”甄堯本就不會爲難一個店家主,將文士手中酒壺拿過後,往鼻尖一嗅,開口道:“好酒,難怪香飄幾丈外。兄臺好口福啊,這等佳釀可不好尋。”
“酒是好酒,奈何這價錢也是不低。”文士無奈搖頭,見到甄堯一口便灌下許多酒水後,又心疼道:“誒,誒,我請你喝你不能把它喝完了,還我,還我。”
“這人倒是有趣的很。”心中想着,甄堯也就放下酒壺,此刻將只剩半壺酒的酒壺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卻是皺眉道:“這酒壺好生眼熟?是哪的?”
“哦?你還認得這酒壺?想來也是天香樓的熟客吧。”文士一聽甄堯提到酒壺,似乎也不計較這個不認識的人喝掉自己半壺酒的事情,反而興趣盎然的開口道:“我可是知道,在天香樓裡,這樣的酒壺只有不足百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