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過午飯,甄堯便帶着陳琳與幾名親兵出了太守府。有兵卒指引,甄堯很快便來到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別處,正是他甄堯所開的天然居。兵卒指了指坐在天然居廳堂吃喝的一名老道士,低聲說道:“主公,前方那道士模樣的人便是近月來在中山郡名噪一時的羌桃仙。”
甄堯略微擺手示意周圍兵卒不用聲張,與陳琳兩人走進了酒樓後便尋了個靠近道士的位置坐下。天然居的掌櫃可是跟着甄堯十幾年了,見甄堯模樣便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當即悶着頭繼續看賬單,僅讓身邊雜役過去招待。
一邊讓雜役送上幾分吃食酒肉,甄堯眼角卻是頂着一旁滿臉紅光,雙手滿是油膩的羌桃仙,心底冷笑:“身爲道士,不吃粗茶淡飯,反而來天然居大塊吲哚,此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先不着急審他,看看這傢伙是如何忽悠百姓的。”
甄堯一邊喝着小酒,眼睛時不時的四處瞟動,他卻是不敢一直盯着道士看,怕打草驚蛇。而那道士沒過多久便將案桌上的食物消耗一空,摸了摸肚皮,打個飽嗝後,開口道:“徒兒,隨爲師繼續行善,這毋極城雖是繁華,可苦命人也是不少。”
待道士走出天然居,甄堯便來到櫃檯,望了望酒樓外的那道背影,開口問道:“這道士吃喝是誰付的錢財?是他自己還是另有其人?”
“回稟主公,這頓酒食是不少城內百姓湊錢買的。”掌櫃聞言,連忙低着腦袋開口道:“此人自號‘羌桃仙’,會煉石成金,可醫人斷肢,甚至有言他還能祈雨,百姓對其佩服的很。”
“果然是招搖撞騙的神棍。”甄堯心底已然確認後,點點頭也就帶着陳琳走出了天然居。而就在甄堯跨出門檻時,卻發現那‘羌桃仙’已經來到路邊一行乞身旁,並開口道:“老道觀你面色正常,命數也未有斷腿之厄,怎會在此行乞?”
“老神仙救我,老神仙救我啊。”聽到了‘羌桃仙’的問話,原本埋着腦袋跪在地上的乞丐擡起腦袋,卻是不停的磕頭拜道:“我聞老神仙法術無邊,定能醫好我這條腿的。”
乞丐連磕十幾個響頭後,羌桃仙才緩緩搖頭道:“你受了不該受的劫難,皆因天道出了紕漏,老道既然撞見了便要將其補上,你且直起腰板,容我施法。”
而趁着老道士和乞丐說話的空當,甄堯已經來到二人身邊,同時也有不少路人被老道吸引,紛紛聚攏觀看。“這乞丐,倒是和後世那些裝做殘廢騙取同情的人相像的很,恐怕他所謂的斷腿也是假的吧。”
心中如此琢磨,甄堯只看見老道士雙手伸出,在半空中似摸似樣的比劃一番,隨即彎身將眼下乞丐托住,左手順着乞丐肩膀往下,一直撫至那斷腿腳跟後,才放開雙手,站起來說道:“你且直立試試,應當是好了。”
老道士說完後,乞丐便依言站起身子,左腳輕輕向前邁出後,右腿也順利跨過。之後有反覆走了幾步後,周圍響起一片喝彩聲。有的說老道士仙法高強,有的卻是向乞丐道賀。
老道士見乞丐能走能跳了,當即開口說道:“你如今既然痊癒,當找個像樣的差事,莫要在街邊行乞了。”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我原本便是跑腿的,如今腿好了,自然可以回去領差事。”乞丐點點頭,看了看自己這幾日乞討來的錢財,略想片刻,咬咬牙便將手中破碗塞進老道士懷中,開口道:“仙師大恩無以答謝,這些錢財,還望仙師能夠收下。”
“這如何使得,老道閒雲散鶴之人,豈能收下這些錢帛,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老道士此刻卻是表現的十分正義,一副‘我是出於好心才幫忙’的嘴臉,可雙手卻是抱着那殘破的瓷碗不肯放下。
而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跟在老道士身後的一小童子卻上前說道:“師傅,您今日已連續施法數場,已然動了自身元氣,還需要去買些名貴藥材來補回元氣呢。”
“混賬,誰讓你提及元氣之事?此乃我等修道之人才可參悟的,還不給我讓開。”話雖然是責備,但甄堯怎麼看都覺得是這個老道士故意大聲說出的,目的無非就是讓周圍百姓都知道,他羌桃仙是個真正會仙法的世外高人。
老道士話音剛落,周圍人羣又有人起鬨道:“仙師宅心仁厚,不惜自損元氣卻只爲成全天數,解救萬民。某雖不是大富人家,但也願奉上百餘錢,爲仙師湊上採買藥物所需錢財。”
“我也願爲仙師貢獻百錢。”“我這也有幾十錢。”“我也有”有人帶頭,周圍不少人都傻乎乎的從自己衣兜裡取出了錢財,一股腦的全都丟給老道士那徒弟。他們覺得老道士不會收下這些錢財,那身爲仙師的徒弟,既然自己不想要也得爲師傅考慮,那錢財肯定是會收下的。
“古人當真淳樸,便是這麼簡單的騙術也會被忽悠的拿出錢財。”甄堯心底暗歎,突然心底有了一個主意。從衣袖中取出一小塊金錠,輕輕放在小道士那捧滿錢財的雙手上。
金錠的出現令周圍百姓紛紛倒吸一口氣,雖然甄堯僅僅拿出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金錠,可就是這樣一個小金錠,其價值便是小道士手捧錢幣總和的十倍也不止。
甄堯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嘴角微翹看向老道士開口道:“這位仙師,本公子聽聞你有煉石成金的本事,本公子想一睹爲快,以此金錠爲報酬,如何?”
看到有人拿出金子,繞似老道士這般喜怒不露於色的人物,眼角也是劇烈抽動。好在他並沒因爲金錠而失去理智,當即開口道:“以公子家底之殷實,何須老道煉石成金,便是公子自家的金塊就應當是少不了的。”
甄堯卻不打算就這放過老道士當即開口道:“家中是家中的,本公子覺得你這仙術十分稀奇,想看一看有何不可?你只需煉給我看,這金錠便是你的了。”
老道士心底已經發虛,見甄堯步步緊便開口道:“還望公子勿怪,老道的仙術並非玩鬧,豈能輕易示人。再者過幾日老道便要爲冀州百姓向上天求雨,如今卻是不能再消耗元氣了。”
甄堯心底冷笑,面上卻做出一副驚訝模樣,開口道:“哦?仙師居然還能求雨?莫非近年來,冀州風調雨順皆是仙師的功勞不成?”
老道士聞言捋須笑而不言,一旁的小道士卻開口道:“那是自然,我師傅行走於大漢各州郡,不知爲多少地方求過雨,不過每回求完雨都會大病一場,都是弟子仙術修爲不精,求不得雨,否則弟子絕不會看着師傅受病的。”
“如此善事,便是小女子也心中不忍,這些錢帛便贈與仙師,還望仙師求得雨露後,不用爲病痛折磨。”一道十分熟悉的話語傳入耳內,甄堯向右側一看,卻是看見貂嬋與蔡琰二女一同走了過來,方纔說話的便是蔡琰無疑了。
見蔡琰二女走過來,甄堯笑着開口道:“你二人也來了,這倒是不錯,整日悶在屋子裡沒什麼好處,多走走總是好的。”
“甄公子如今嬌妻在旁,卻是羨煞旁人呢。”貂嬋臉上帶着一副笑意徐徐靠近,看了看小道士手上的金錠,開口道:“什麼時候公子出手也這般大方了?”
甄堯苦笑搖了搖頭,卻見蔡琰完全無視自己,走過去將手中錢財放在小道士手裡後,便開口道:“霍姐姐,我們走吧。”
貂嬋聽罷卻是目光掃了掃甄堯,雙頰帶着一絲笑意開口道:“走什麼呀?你我姐妹今日還未進食,難得碰上公子,公子不請我們姐妹二人吃一餐便飯嗎?”
“既然二位還未進食,這一頓飯就在天然居食用吧。”甄堯此刻也不再管那個老道士,開口道:“二位,請”蔡琰本不想接收甄堯相邀,卻不防一旁的貂嬋催促,只得邁起步子跟着走入天然居。
見自家主公去而復返,身邊還帶着兩位佳麗,掌櫃連忙命人在二樓打開一間雅房,然後好酒好菜的端了上去。算上這一頓,甄堯在半個時辰內已經吃了三餐了,此刻自然是吃不下什麼的,手中拿着酒樽,靠在二樓窗臺邊,眼睛卻是緊盯着下方還未走開的老道士。
甄堯獨自靠着窗臺,陳琳悶着腦袋坐在案桌邊卻有吃不下去,蔡琰有一口沒一口的咀嚼着,一時間屋內氣氛低沉的可怕。好在有貂嬋在,貂嬋見此情形便起身來到窗臺,輕聲問道:“公子在看什麼呢?可是心疼了那金錠?”
“金錠送出手到無甚可惜,堯只是爲郡下百姓所不值。”甄堯無奈搖頭,開口道:“似乎百姓殷實起來後便忘了當初連米粒都吃不上的日子,幾十上百的錢財,便如此隨意的轉增他人。”
貂嬋輕抿雙脣,隨即挑眉問道:“既然公子爲此不值,何不命人將那道士給抓起來?奴家看那幾個道士可不像好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