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壯士主動與自己打招呼,董昭眉目一轉,笑着開口說道:“我乃冀州新任別駕董昭,這位壯士身手了得,恐怕那大蟲就是被壯士所傷的吧。”
太史慈豪爽的點了點頭,開口道:“今日入山就是爲了尋這畜生,若非先生手下兵士相助,定然要讓他逃了去。”
“哦?”聽到太史慈所說,董昭卻是詫異的很,別人見了大蟲跑都來不及,這男子居然會特意入山尋這隻大蟲?當即不漏痕跡的開口道:“這倒是不錯,這隻大蟲若扒皮賣了去,至少能換得千貫錢。”
董昭說完卻惹得太史慈不高興了,當即冷哼一聲提起自己的手戟冷聲道:“先生此話何意?我太史慈不缺吃喝,何須用這大蟲來換錢。某隻看周邊鄉民常受這禽獸襲擾,才入山尋獵。”
太史慈是有了怒氣,不過任誰碰上這事都會如此,董昭沒有絲毫與之鬥氣的想法,反而對太史慈更爲滿意。此人能憑一人之力將這隻大蟲重傷,或許自己等人沒來他也能將其擊殺,由此可見太史慈的武藝高強。
而太史慈入山捕獵的原因一不是求生,二不是求財,反而是爲了周邊鄉民,顯然這人是位義士。而聽到自己報出官職,周邊還有這麼多兵卒的情況下也絲毫沒有一點恭維,顯然此人傲氣也是不小。
如此人物,居然是一副獵人打扮,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公孫瓚和劉虞都是瞎子?治下有如此了得的人物,不說其他,充當一軍先鋒將是足夠的。而此人顯然不曾出仕,否則也不會一個人冒險入山尋獵了。
雖然腦中閃過如此多的念頭,但這只不過是董昭腦中一閃而過的思慮,見太史慈似乎仍舊有氣,當即笑道:“昭不知壯士有此豪情,實不應該,還望太史壯士勿怪。”
“無甚大事,此獠已除,我這就下山去了。”太史慈倒是光棍的很,走靠大蟲死屍後,將畫戟用左手拿着,右手空出後提起大蟲的右後腿,往身後一甩,肩膀一搭,便將整隻大蟲都掛在肩頭,挎着大步便要向山下走去。
“你”太史慈就這樣把大蟲帶走卻是惱了周圍毋極兵卒,雖然知道眼前壯士本事不小,但也不覺得自己一夥人會比他差,護衛隊長張開口便想讓太史慈停下。
好在董昭手快,伸手攔下後對着一衆兵卒搖頭示意:“走,隨我一同下山。”邊說着,也就沿着太史慈走過的路往前趕。
走在最前方的太史慈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後跟着那一羣人,但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何況他還是來幽州避難的,更不會去想着找麻煩,便加快腳步,想着早點擺脫身後之人。
見太史慈快步離開,後方的兵卒連忙開口說道:“先生,他要逃了。”
“無妨,他揹着大蟲能走多快?我們就跟着往下走便是。”董昭擺手吩咐一聲,同時也決心要爲甄堯將眼前的壯士招攬下來。如今甄堯全取冀州,正是缺少人手的時候,能有人才相助,甄堯一般是不會拒絕的,何況眼前的太史慈還特別不一般。
都快走下山了,太史慈測過腦袋依然看見身後的董昭一夥,只得停下腳步開口道:“你們一直跟着我作甚?若是看上了這隻大蟲,我讓與你們便是。”
“這位壯士誤會了,我等並非是要這隻大蟲,只是恰好一同下山罷了。”董昭心中早就料到這等場面,當即上前說道:“我觀壯士穿着應是附近鄉民,如今天色已晚,不知能否讓我等在壯士家中借宿一宿?我等趕路趕得急,這些日子都是在野外過夜,難受的很。om”
太史慈聞言略微皺眉,但看了看董昭身旁十幾二十位兵卒,點了點頭,開口道:“你們可以隨我入村,不過只能待在我家中,不得傷害其他鄉民”
“有膽色的傢伙,主公一定喜歡。”董昭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太史慈爲何如此說,但也出言對周邊兵卒吩咐了幾句。
周圍毋極兵卒連連嗤笑,要知道他們可是甄堯帳下的精銳,每旬月都有錢帛發下來,腰帶裡油水也是不少,如何會看得上鄉間小民的家資?太史慈這麼說也是杞人憂天了。
跟着太史慈走進山下小村,村中雖然還有人居住,但也沒剩下多少。董昭心念一轉也就明白,這裡正處劉虞、公孫瓚交戰的戰場邊緣,想必周邊的百姓早就逃難了,還留下來的,要不就是老弱之流,要不就是像太史慈這般,並不懼怕戰爭的壯士。
村中百姓看見太史慈帶着一隊兵卒進來,原本就稀少的人羣當下便四散回家,短短十幾個呼吸,董昭眼前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太史慈帶着董昭走至一間木屋旁,指了指周圍五間屋子,開口道:“這些都是我以往造的屋子,現在住的人都逃難去了,今夜你們就住裡面。住過一夜就離開吧,鄉鄰們看到兵士都害怕。”
“多謝太史壯士慷慨相助。”董昭點點頭,便讓身後的隊長把馬匹上的包袱都取下,連帶着手中兵器都一起放入其中一間小屋。
太史慈和董昭說完後也不再搭理這夥人,從自己屋內提出兩桶水,並拿出了一把割肉刀,開始解剖大蟲。清水往大蟲屍體上一澆,手中的割肉刀便從大蟲腹部下手。
‘嘩啦’一下,整個腹部都被剖開,太史慈擦了擦飛濺至自己臉上的鮮血,開始伸出手開始往大蟲肚子裡掏。而董昭就靜靜地站在一旁觀看着,直到天黑後,這隻大蟲才被完全屍解,連毛皮也都扒乾淨曬在木杆上。
太史慈雖然不與董昭幾人說完,但自己忙完並將虎肉煮爛後還是端了一盆給董昭,並開口道:“今日若沒你們某也殺不死這畜生,這些就送你們吃了。”
“是那大蟲的肉?這倒是新鮮得緊。”此刻不單是幾位兵卒,就連董昭也眼饞不已。結果肉盆以後紛紛大塊吲哚,一時間吃的好不暢快。
當衆人把虎肉吃光,早已是戌時四刻,帶着連日來四處奔波的疲倦,董昭與一干兵卒也都趴着茅草牀沉沉睡去。而就在衆人睡下沒多久,一隊遼西兵卒輕手輕腳的闖入小村。
“都聰明點,我們偷了馬就趕緊回去。”爲首的男子身着半身鎧甲,對身後衆人低喝道:“要是誰惹出了麻煩,可別怪我翻臉。”
這是一邊的小兵冷笑着說道:“放心吧狼哥,不就是寫外來的使者嗎,在我們地盤上他還能拿我們怎麼的?只要我們把馬牽走,不害他們性命就好了。”
“好了,別廢話。”名爲‘狼哥’的男子對前方怒了努嘴,說道:“喏,馬就在那,你們幾個,機靈點,摁住了都給我牽過來”此話說完,身旁十幾名兵卒便一齊上前,有的摁住馬嘴,有的則解開馬栓。手上動作十分麻利,想來這種活計可不是幹了一天兩天的。
“叱~~叱~”雖然兵卒極力想要靜悄悄的把幾匹戰馬遷走,可依舊讓一匹戰馬發出了聲音,並伸出蹄子將兩名兵卒踢翻。這動靜可就大了,不但驚醒了睡在屋內的毋極兵卒,還把太史慈給吵醒了。
“何人敢在我家門前放肆”手持畫戟的太史慈衝出自己小屋,便看見一隊遼西兵卒行竊,當即大喝道:“爾等竟來我家偷盜,看打”
而在太史慈出來後,周圍屋內的兵卒也闖了出來,看見自己等人的戰馬被劫,一個個的不需要招呼便衝了上去,與遼西兵卒戰成一團。
也該這些遼西兵卒倒黴,好偷不偷的居然瞄上了董昭一行人的馬匹,更倒黴的是居然把行竊地點放在了太史慈家中。
此次保護董昭出行的那可是僅次於甄堯親衛的一干精兵,對付這些整日燒殺搶奪的遼西兵痞那是一點也不費勁,就在太史慈斬殺兩名兵卒時,那‘狼哥’以及他身邊的兵卒都已經躺倒在地。
“這些兵士身手都不錯啊?”雖然月色昏暗,但太史慈還是看到了周圍兵士的表現,對於這些兵卒能夠這麼快就悉數解決與他們人數相仿的遼西兵士,心底不免詫異。
“這些是公孫瓚手下的遼西兵卒?”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是豬都吵醒了,董昭雖然不如太史慈與一干兵士警覺,但當衆人解決戰鬥後也走出了小屋。看到躺了一地的兵馬,皺眉說道:“這些兵士怎麼會來此地?”
“這有什麼”太史慈擦了擦手中畫戟上的鮮血,冷哼道:“公孫瓚治兵不嚴,對帳下兵馬縱容的很。允許他們到處惹是生非、燒殺搶奪。簡直和那些外族沒什麼不同。”
而太史慈說話時,護衛隊長也將事情大體說給董昭聽了,當董昭知道這些兵卒因爲對幾匹馬起了貪念而身死後,更是連連搖頭。
不過在看到太史慈後,董昭卻覺得這些賊寇來的太及時了,當即開口道:“今夜發生此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遼西兵卒來查了。敢問太史壯士,可有辦法躲過此難?”
被董昭這麼一問,太史慈才反應過來自己又釀禍了,方纔只覺得殺了這些敗類十分暢快,卻沒考慮考慮這些兵卒背後所站的人物是誰。想着自己從家鄉來幽州避難,現在又出血案,難道還得換個地方繼續躲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