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訴你家主公,便說我於文則會依計行事。”泰山深處,落草爲寇的于禁手中揣着一封密信,對身前小卒說着。
“小子,告辭!”小卒操着一副江東口音,穿着也似南方人,聞言抱拳答應一聲,低着腦袋,臉上卻是閃過一絲輕蔑。
這兵卒,自然不會真是江東所派,甄堯雖然控制着大漢北部與中原,但手中兵卒也有不少祖籍江東,此番假冒江東來尋于禁,便是郭嘉的計策。
小卒見事情有了決斷,自然不會在山上久待,深怕日子長了會露餡,過了一夜便離山而去。對此于禁也沒有懷疑,畢竟自己答應下來的消息,還要這小卒回去稟報。
小卒的確是回去將泰山一行稟報給自家將軍,只不過不是江東衆將之一,而是鎮守兗、豫的關羽。關羽得到消息,兩眼精芒閃爍,立刻執筆書信,開始佈置起來。
半月過去,氣候已漸漸轉冷,也到了于禁與‘江東’所約定的日子。於深山中點齊所有步卒,于禁也不打算留後手了,畢竟他手中可用將士並不多。
與‘江東’約定,是讓他突襲沛國一地,配合江東兵馬,出其不意的攻向豫州守將。若能得勝,自然歡喜,即使不能勝,他也能與北征的江東將士一齊南下。
在於禁看來此計的可行性並不低,如今豫州的守將已經被自己弄的暴跳如雷,只要有兵馬來犯,或用計。或夾攻,都能有一定建樹。也正因此,于禁纔會爽快答應下來。
帶着近四千兵卒離山,于禁深知兵貴神速的道理,不再泰山郡內逗留,直接引着兵馬迅速插入沛國東部,心底思索着。江東將士恐怕已經與關羽等毋極將領交手了。
願望是豐滿的,現實卻十分骨感。當於禁立寨休息一夜,清晨準備繼續領兵上路時,擡眼望去,自家營寨周圍已然滿是敵兵。
關羽一騎當先,立於營寨正門外。冷哼道:“於文則,還不下馬受降?”
“關羽?”寨內,于禁能清楚看到馬背上的長鬚將領,與他手中的青龍刀。驚詫的吐出兩字,于禁才知道自己中計了,引蛇出洞。自己也有當‘蛇’的一天。
知道自己中計的于禁,當即返身後撤,帶着手下兒郎從前寨急退,可當他來到後寨。準備圖爲時才發現,爲了對付自己,甄家衆將是下了重注了。
太史慈手握雙戟,右手平指前方,笑問道:“於文則,意往何處去?”
“拼了!”心底暗道一聲,于禁下令兵卒打開寨門,高喝道:“衆兒郎若想活命。隨我衝殺出去!”這時候,除了死拼硬闖。不可能有其他方法可以逃生。
“不自量力。”太史慈搖頭輕嘆一句,手中畫戟呈斜角上指。身後立刻傳出‘嗖嗖’破空聲,是利箭飛射的動響。
“殺!”沒有任何退路,于禁只能冒着箭雨往前衝,戰馬飛奔,倒是讓他躲過了不少飛矢,但在他身後的兵卒可就沒那麼幸運,只一輪飛矢,便倒下數百之衆。
“給我下馬!”于禁輕騎衝陣,太史慈渾然不懼的勒馬相迎,手中雙戟翻飛,左手畫戟將於禁擋在身前,右手猛然前刺殺,出手便是凌厲殺招。
“嗉”一道風響,畫戟險險從於禁腦門上劃過,關鍵時刻於禁仰身躲過了太史慈的殺招。
兩匹戰馬相錯而過,就在二將反向並齊之時,太史慈雙腿猛夾馬腹,戰馬吃痛長嗚,兩隻前腿高高豎起,並重重踹向身旁于禁所騎戰馬。
“嘭”相交太史慈胯下的烏桓寶馬,于禁的坐騎就顯得弱小許多,只一蹄,便站不住馬身,轟然向側面倒下,太史慈順勢調轉馬頭,手中畫戟往前探送,在於禁落地時,便將戟尖送至其頸脖旁。
“爾等主將被擒,降者免死!”沒有意義的戰鬥,即便勝了也是輸家,于禁被拿下,太史慈也不想再浪費帳下兵力去對付這些已經成爲山賊的昔日曹兵。
戰事出奇的順利,不等關羽領兵至後寨來援,太史慈就已經開始收降俘虜,數千戰俘說多不多,但若置之不問,肯定會造成一定的動亂。
于禁最終還是被關羽二人北送,當大漢步入一年中最後一季的時候,才堪堪到了毋極。
“文則。”首先接見於禁的並非甄堯,而是于禁昔日主公曹操。曹操在得知于禁被抓後,就立刻向甄堯求情,並保證於禁會降,否則也不會讓兩人這麼快見面。
再次見到曹操,于禁也不禁落淚,低聲抱拳道:“主公。”
曹操在毋極,甄堯給的待遇也是相當不錯,就是平日享用,對曹操而言也是比以往在昌邑時‘奢華’許多。將於禁扶起,搖頭嘆道:“往事已矣,如今操亦是毋極臣子,文則,不可執迷於過往。”
于禁對自己的忠心,曹操十分清楚,就算比及自家幾個兄弟,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眼下他曹孟德已經無意再爭天下。敗給甄堯並來到毋極,曹操就已經爲下半身做出了選擇。
曹操與于禁談了一整晚,內容無人得知,不過在第二日,于禁便來到州牧府,並拜甄堯爲主。對於做事只追求結果的甄堯而言,這些就足夠了,既然給了曹操權利,就無需擔憂什麼。
入冬飛雪,大漢又進入了短暫的休戰期,這時候即便是甄堯也要爲麾下兵卒考慮,久戰疲憊,雖然有心加速一統進程,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甄堯還是懂的。
大雪紛飛,相比較前兩年,毋極又迎來了一次狂降雪,瑞雪兆豐年是不假,但雪災的可能,亦不小。每日都有各地郡守、縣丞將治下雪水狀況上報。對此沒人敢馬虎了事。
越是臨近年末,甄堯越是不敢放鬆,一大早就到了州牧府處理政務,卻見陳琳急匆匆的走進來,並遞上一份書函:“主公,幽州有信傳來。”
甄堯搓了搓略顯僵硬的手掌,接過信件並拆開。仔細一看內容,嘴角上勾。似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笑着搖了搖頭,甄堯將信件遞給陳琳,並開口道:“你看看。”
雖然信件是先到了陳琳手上,但他之前哪敢拆開來看,此刻接過。才能一睹裡面的內容。
信中所說事情不多,田豫簡單的稟報了今年幽州的大雪,與一些防護、搭救措施。這些內容自然不會讓甄堯感到有趣,真正有趣的內容,是信中後半段所提到的事情。
邪馬臺國女王,也就是卑彌呼。按照甄堯的吩咐,三拜九叩的從大漢三韓來到了幽州,並且已經到了薊城。
“主公。”輕喚一聲,陳琳將信件重新放回案桌。對這事他不敢胡亂評說。畢竟當初是自家主公下的命令,雖然心中覺得這麼做有損天朝顏面,但這不是他能夠開口的。
甄堯擺了擺手,搖頭道:“你先下去,此事堯已有決斷。”
嘴上這麼說,但甄堯心底還是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自己隨口刁難之言,這卑彌呼就真的做了出來。可越是這樣。甄堯就越是憎惡那些島民,腦中思轉開來。應該怎麼對待這位原來的外國最高領導人。
從薊縣到毋極,中間的路程並不算多。即便卑彌呼三拜九叩的趕路,在年末的前三天,也是到了毋極。遇城三拜,已經四五十歲的老女王,在毋極城外,卻是足足跪拜了一柱香時間。
“女王,我主有請!”對方做出了誠意,就算心底不喜,甄堯也不能不聞不問,派出麾下親衛出城相迎,他倒是想見見這位能夠以女流身份,統治整個聯邦小國的人物。
卑彌呼雖然是第一次走出島國,但這一路行來,也讓她對如今的大漢,有了不淺的瞭解。跪於州牧府廳堂中,叩首道:“荒外小國女王,見過天朝中山公。”
“既是國王,堯不敢怠慢。”如此說着,但甄堯卻沒有半分動容,指了指旁邊案桌,繼續道:“還請女王入座。”
“謝中山公。”卑彌呼自從二十年前成就了女王之身,哪還有人這麼對待過她。就連她那名義上的國主弟弟,對她也是恭謹有加,可面對甄堯,她卻不得不卑躬屈膝。
卑彌呼入座之後,甄堯便開口道:“不知女王,此番來我大漢有何事?”
“天朝上國,乃我等化外之民嚮往之地。”卑彌呼一聽,便起身彎腰說道:“我邪馬臺國地處偏壤,卻也心慕天朝,還望中山公明鑑。”
甄堯聞言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隨即開口道:“我天朝自然不是你那彈丸之地可比,此番遠來,可曾見識到了我大漢的繁華?”
卑彌呼聞言不住點頭,大漢的繁榮她已然請眼目睹,不說什麼州郡之所,就是尋常小縣,也比她那聯邦小國要興旺。這也讓卑彌呼更加想要得到大漢的支持,學習大漢的文化與知識。
卑彌呼的舉動與面色,都被甄堯收入雙眸,心底冷笑,口頭上卻是說道:“今日女王遠來,堯已命人擺下酒宴,爲女王接風。其餘諸事,過了今夜再談不遲。”
卑彌呼也不急於一時,當即回答道:“一切皆聽從中山公的吩咐。”
當夜,雖然毋極衆多文武對那彈丸小國來的女國王不是很感冒,但礙於甄堯有命,卻只能一個個的前來赴宴。不過這些人當中,卻沒一個與卑彌呼交談的,就連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而當一場不甚歡喜的接風宴過去後,幾位謀主與甄堯齊聚府內議事廳,郭嘉奸詐一笑,開口道:“邪馬臺國地處偏遠,百姓尚未開化,當以禮教馴之。主公,嘉以爲,佛教之說,可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