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勸道:“投降吧,若是你們投降,小爺保證,只懲首惡,餘者概不追究!”
廉康冷笑道:“只懲首惡,你還想如何懲處?想把我關進大牢,還是拉出去砍頭?”
“自是按律懲處!”
平生鄭重其事道:“清點此寨繳獲的財物,到時候該蹲幾年的牢,你們就安安分分的到牢房裡呆着,時候到了自然會放你們出來!”
“如今正是亂世,亂世乃是英雄輩出的年代。”
廉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平生身後的角木蛟三人,眼珠滴溜溜的轉動着,思量着脫身之計:“在下不才,也有幾分武藝,若是肯從軍,是否可以法外開恩!”
“若是此例一開,日後江陵城中百姓豈不人人都可入山爲匪,待到官兵清剿時則要求無罪投降,那日後還有誰肯老老實實的做人!”
平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想要讓小爺法外開恩也並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須拿出足夠的實力來證明你的價值。”
“若是你能從我三位師叔手中逃得性命,自此以後,你以往所作的事情,江陵城將不再追究,且江陵的軍營隨時爲你敞開着,歡迎你前來投效!”
“長恭,這裡就交給你了!”
平生說完,不給廉康繼續辯解的時間,跨馬直出了營寨,朝着北方追趕了下去。
方纔衝進營寨的剎那,站在廉康身旁的那王令公,同樣實力超凡。
即便比不上廉康。估計也不會差得太遠。
而鮑三娘在北方佈下的法陣,平生不知道那能不能將王令公留下。一旦留不住他,今晚就不能算是盡了全功。
更何況關興和關鳳還在那邊。若是王令公狗急跳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爪黃飛電平時看似十分的猥瑣,然而骨子裡畢竟流動着好戰的血液。
聽到周圍聲嘶力竭的廝殺聲,聞到沙場的殺戮氣息,頓時狂暴的刨着蹄子。
碩大的馬蹄彷彿鼓槌一般咚咚有力的敲擊在地面上,龐大的身軀在它的急速飆馳下,化爲極其可怕的武器。
沿途所過之處的山賊,壓根就不用平生出手,全部被這廝撞上天空。估計沒摔死也得摔殘了。
耳旁的風呼呼厲嘯而過,身後着火的山寨漸漸的遠去,耳旁還彌留着山賊臨終時的詛咒和哀求。
方纔所經歷的一切,讓平生體內的熱血,在這種廝殺之中漸漸的復甦了過來。
體內的戰意和血性,驅使着他不斷的握緊手中的天龍破城戟,等着撞上一個可堪一戰的對手,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
前方,茂密的樹林之中。許多的軍士正手持長槍,呈半月狀圍攏住一批企圖逃跑的山賊。
槍尖如林,在關興的暴喝聲中,齊齊的往前穿刺。每一次前進,都會留下一地的屍體,十分的血腥和殘忍。
而在那半月狀的陣型之中。隱隱有着一個缺口,被年約四十左右的王令公強硬的打開。彷彿屹立在江河之中的砥柱中流,死死的擋住了半月陣的推進。
鮑三娘事先佈置在地上的法陣。已被毀得七零八落,除了給王令公增加幾道傷口之外,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而關興更是在王令公的猛攻下,傷痕累累,血染徵袍。
關鳳和宋史同樣被兩個身披皮甲的女子死死的纏住,一時之間難以抽開身來。
“小爺來會會你!”
山路陡斜,爪黃飛電的速度又快逾閃電,以至於平生的聲音剛剛喊出,整個人就已如破陣的巨錐,兇猛的插入了山賊散亂的陣勢裡。
平生左手拍在馬鞍上,借力往上騰躍,身形猶如沖天的鴻鵠,迅猛而又凌厲的朝着下方的王令公撲擊了過去。
“雜碎,授首!”
居高臨下的俯瞰,不斷的滋生着平生心中的豪勇和氣概,大有視敵酋爲草芥的孤傲和霸道。
那自無字石碑中,與項籍一戰過後,漸漸沉睡的戰意,更像是逐漸復甦的雄獅,在眼前兵戈的輝映刺激下,驅使着他,用盡全身的力量,瘋狂的吼叫了起來。
如雷的嘯聲,帶着滾滾不盡的暴戾和兇狂,彷彿一陣倏忽而來的山風,吹得滿林的樹葉簌簌作響。
“狂妄小兒,我來會會你!”
來勢洶洶,王令公雖然有意避開平生這蓄滿渾身精氣神的一擊,然而他此刻所站立的位置卻決定了他不能退避,否則軍士的半月陣將會繼續推進,殘忍的收割他手下兄弟的性命。
“鏘……”
平生渾身閃爍着噼啪作響的雷霆,手中的天龍破城戟更是在他的驅使下,充滿了狂暴和毀滅的力量,以泰山壓頂的兇猛力道,狠狠的斬在王令公手中的大刀上。
一時之間,但見火星劇烈跳動,發出尖銳而又刺耳的鳴叫,似是頻死之人發出的哀嚎。
緊接着,王令公手中的大刀嗆啷一聲碎裂,任由平生手中的天龍破城戟兇猛的斬擊下去。
“爹……”
正在纏着關鳳和宋史的兩個女子,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不由驚得花容失色,尖聲的喊叫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平生跟那中年人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關興則是看得暗暗咋舌,感受着那迎面吹來,似是比刀鋒還要冰寒的颶風,心驚道:“這也太他孃的生猛了吧,簡直就是戰神附體啊!”
“別過來!”
迫在眉睫之際,王令公果斷的拋棄了手中的長刀,雙手迅速的在胸口處合攏,夾住了天龍破城戟的戟刃。
饒是如此,平生那非人的恐怖力量,依舊將催動着大戟斬在他左肩的肩胛上,壓得他這個天人高手單膝跪地。
“……你就是關羽的親傳弟子,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
王令公擡頭看着平生那張剛剛褪去青澀的臉龐。
經歷了方纔的一幕,他再也不敢將平生當成一個執挎看待。
雖然平生的實力依舊只有先天境界,然而他所流露出的氣息,卻讓王令公感到莫名的危險。
“閣下與我盧塘寨並沒有任何的深仇大恨,爲何非要致我等於死地!若是閣下今夜肯網開一面,日後但有所求,老夫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陵是小爺的地盤,你在這裡劫掠過往的商販,就是在跟小爺叫板。敢這麼做的人,無一例外都趕着去投胎了!如今你想讓小爺放你一馬,除非你能拿出讓小爺滿意的東西來!”
“你想要什麼,整個盧塘寨都已經被你攻下,還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
“你的忠心!能夠在我師傅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殘喘至今,證明你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若是你肯聽令於我荊州軍,小爺可以做主放你一條生路!”
平生指着遠處的兩個女子道:“不過必須將你的兩個女兒留下做人質!”
“登徒子,做夢!”
“休想!爹,千萬不要答應他!”
兩位少女以爲平生想拿她們當壓寨夫人,頓時叫囂了起來。
就是關興等人,面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以爲是平生想要實現他三妻四妾的宏大目標,看中了王令公的兩個女兒。
花索帶着鮑三娘以及鮑凱等人,匆匆的趕來。聽到的正是平生提出要人質的話語,頓時叫罵開來:“太無恥了,我不過離開了一會兒,沒想到你竟然幹起了強搶民女的勾當!”
平生瞪了花索一眼,道:“三花,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王令公試探着問道:“你想要我幹什麼?”
“要你繼續當山賊,暗中潛伏起來,招兵買馬,等候小爺的號令!”
“在江陵?”
“在洛陽、宛城一帶!”
平生直言不諱道:“有道是天高皇帝遠,到了曹操的勢力底下,你完全是自由的。所以爲了防範你的叛變,你的兩個女兒必須留下當人質。”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動她們一根汗毛!”
王令公奮力將平生那重逾千斤的天龍破城戟震開,一掌拍在戟杆上,將平生往後震退開來。
“閣下,我想你誤會了,我之所以與你和談,是不想兩敗俱傷。”
“閣下若是肯退一步,大家各走各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閣下真想趕盡殺絕,那也只有拼個魚死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