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操控它?
它要帶我去哪兒?
這裡是女媧宮,想來應該不會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在這裡鬧事。,
平生抹掉了眼角的淚珠,慢慢的從地上站起,瞅着那把停留在門口處的神劍干將,道:“祖母,咱們跟過去看一看。”
平生剛一動彈,神劍干將又開始緩緩的挪動起來,沿着峭壁間的小路,慢慢的往外飛去,最終停留在一座高入雲端,巍峨壯闊的祭臺前。
瞅着那不下千階的臺階,平生蹲在秦梅身前,道:“祖母,我揹你上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上去。”
“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從小到大,孫兒從未好好的照顧過您,已是不孝,就讓我背您一回,也算是盡點孝道。”
“……那好,要是累的話就跟我說一聲,別勉強自己。”
“沒事。”
平生揹着秦梅,追隨在神劍干將之後,慢慢的步上了,那宛如直通天庭的臺階。
一步跨出,平生只覺心神一陣恍惚,彷彿在冥冥之間,看到了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面目清麗之中,帶着些許拒人於門外的冷漠女子,揹着一個身軀偉岸沉重的男子,緩緩的跪倒在臺階下,重重的朝着祭臺叩了一個響頭……
“娘……”
平生死死的盯着,那道美若天仙的身影,眼眶不由自主的滾燙了起來,淚珠像是不請自來的惡客,滔滔不絕的在他的臉頰上肆虐着。
“爹……”
平生的視線落到那名渾身染血,遍體傷痕的男子身上,卻覺他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蒼白的。像是死去已久的屍體。
“怎麼會這樣……”
平生喃喃的唸叨着,用力的搖了搖頭,當他再次注目凝望時,臺階上早已空空如許,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曇花一夢。
“……乖孫。你怎麼了?”
秦梅擔憂的問道:“想你爹孃了嗎?”
平生哽咽道:“……沒事,我們上去看看。神劍干將是爹的佩劍,早已通靈,興許它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們。”
平生雖是加快了腳步,然而那千階的臺階,實在是漫長,像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般。
直至日漸西移,平生兩人才終於踏上了祭臺。
“平生,你來了!”
一聲清脆如鳥鳴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帶着不忍和心疼,道:“你,一會兒不管你聽到了什麼,一定要振作起來。”
平生打量四周,只見祭臺正中央處,佇立的仍是女媧娘娘的高大石像。
而在石像四周,仍然有許多姿態各異。與常人一般大小,惟妙惟肖的石像。或跪或拜,面容大都悲苦,眸子裡帶着歇斯底里的哀痛,以及不願放棄的執着和祈求。
“解語,你怎麼在這兒?”
解語和山鬼,正站在女媧石像下。一臉悲憫的看着他。
“咻……”
上了祭臺,神劍干將仿若久遊在外的飄零人,終於遇見了故鄉的知己,發出一聲輕快迅疾的破空之聲,化作一道血芒。飛向祭臺邊緣處的一尊石像。
“這是,我孃的神劍……莫邪!”
平生將秦梅放下,追逐着神劍干將,跑到一尊石像前。
只見石像身後插着另一把通體瑩白如玉,仿若九幽泉水一般寒徹,劍身薄如蟬翼,長約兩尺九寸的寶劍,那郝然是他母親的佩劍,神劍莫邪!
此刻兩把神劍交叉於地面上,彷彿一雙相互緊扣牽着的手,在夕陽下輕輕的顫鳴着。
“不會的……”
平生默默的注視着,那尊宛如望夫石般昂首遠眺的石像,只覺異常的熟悉。
剎那間,一顆心,像是陡然被一隻大手牢牢的攥住,就連跳動都快停止了。
腳步顫顫的走到那石像背後,緩緩的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又感到一陣陣的心悸,害怕會因此打斷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
“娘……”
平生終究還是繞到了那尊石像身側,靜靜的凝望着那張無比熟悉的美麗臉龐,只覺有莫名的淒涼和悲哀,在胸膛處不停的迴盪着。
仿若瘋狂絕望的野獸,不停的撕扯着它的心房,如此的疼痛,如此的悽楚,以至於令他連嘶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木然的張着嘴,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
解語靜靜的走到平生身旁,牽着他的手,十指緊緊的與他相扣,悽聲安慰道:“平生,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這樣,你這樣我看着好難受呀!我想幫你,可是又不知該怎麼幫你,我,我該怎麼辦呀!”
“我……”
平生默默的轉頭,紅着通紅的眼眶,脈脈的凝望着,解語那張哀婉而又美麗的臉龐,道:“哭不出來……”
“那我替你哭好了!”
解語撲進了平生懷裡,嚶嚶的啜泣着,那溼潤溫暖的眼淚,不停的流淌在平生的胸膛上,卻如同甘霖般,降落在他千瘡百孔的心靈裡,讓他的心慢慢的寧靜了下來。
平生緊緊的摟着解語,只覺世界是無比的平靜,彷彿這茫茫天地之間,什麼都不存在了,唯有他和解語,相依相偎,成爲世間的唯一。
良久之後,平生才淡淡的開口,沒有悲傷,沒有哀婉,只有死灰般的沉寂:“……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你父親身中六支弒神邪箭,被迫進入涅槃之中,奈何他心已死,是以涅槃失敗,命喪黃泉。
而你母親祈求我救活你父親,我本可以用同命鎖令他們共享壽元,奈何你父親的血脈極爲特殊強大,同命鎖對他無用。”
山鬼惋惜憐憫的說道:“所以你母親便祈求我,將她所有的生命灌注在你父親身上。而所需付出的代價……”
“無論是你父親,還是你母親,他們的執念都不肯消散,所以你父親強行使用神器血月,製造出一個分身,將你帶來此處。”
平生靜靜的聽着,無法接受這種結果,六神無主的在石像前轉悠着,而後神經兮兮的抱住了石像,準備將她從此扛走:“……我要帶我娘回去!”
山鬼道:“不用了,你父親已經來了!”
“爹……”
平生聞言,四處張望,只是祭臺上,除了他和解語、秦梅還有山鬼之外,就剩下一堆冰冷的石像。
平生苦苦尋覓無果,以爲是山鬼在忽悠他時,卻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在祭臺的臺階上響起,由遠而近,愈發的清晰明快起來。--+15926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