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妄動,往前衝!”
平生剛欲揮刀抵擋,對面的趙統卻率先開口,面色凝重,似是面臨着什麼無法想象的大敵。
出於對自己智慧的信任,也出於對形勢的妥協,平生只能選擇被動的接受,迎着刺骨的劍芒,拼命的往前衝。
七道劍芒幾乎是擦着臉頰和肢體飛刺過去,七種不同屬性的靈氣,夾雜着兵刃的鋒芒,在平生的肌膚上,留下了如針扎般的刺痛。
身後傳來劇烈的金鐵交擊之聲,平生這時才長吁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賭對了,方纔的危機並非來自趙統,而是來自身後,另一個對自己有所圖謀的強者。
“他是誰?”
平生跑到趙統身側,回首看去,只見一個穿着夜行衣的強者被七把利劍圍困正中,正在左衝右突,企圖破陣而出。
“不知道,對方有意隱瞞身手,看不出來。”
“哦,若是這樣,也許我知道他是誰!”
平生瞅着那人隨意揮灑的招式,若有所思道:“還記得下午偷窺的那人嗎?肯定就是這貨,儘量拖住他!”
趙統全神貫注的凝視着戰局,手中的劍印不斷的變化。
場中的七把利劍似是被賦予了七個截然不同的靈魂,或剛猛無儔,或輕靈飄逸,或迅烈如火,不停的圍攻着黑衣人。
“他若全力施爲,我不是他的對手,我替你拖住他片刻,你還是走吧!”
“開什麼玩笑!”
平生嘴角輕輕的抽搐着,道:“在你身旁,我還能活的久一點,萬一你拖不住他,他定然會捨棄你而全力追殺我。”
“先困住他,能困多久是多久,若是實在不行,到時候我當誘餌吸引他的攻擊,你從暗中出手,務必將他一招擊斃!”
“不可能,他比我強很多,到了他那種境界,對於危險有着強烈的感知,除非我的實力再上一個層次,否則沒有絲毫成功的機會。”
平生昂首眺望着頭頂像是永遠都不會消散的鬼霧,無奈的嘆息道:“管不了那麼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拖到天明,我們就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鏘……”
一聲脆響突兀響起,黑衣人手中的長劍,被趙統的金之利劍擊中了劍柄下兩寸的地方,瞬時斷裂成兩截。
黑衣人爲此凝滯了一息的時間,趙統的其餘六劍趁勢猛攻,雖是不能將黑衣人擊斃,卻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三道細長的傷口。
“明秋眼,果然名不虛傳,竟能看透兵器的瑕絲,卻是不知能否看出老夫的功法出處?”
黑衣人的聲音乾裂如同破鑼,極其難聽,平生卻是知道,這是對方有意隱瞞而使聲音變得如此。
“前輩的靈氣蘊而不發,招式更是雜亂無章,包羅各派的絕學,卻是隻得皮毛,在下眼力閱歷尚缺,無法窺知前輩的出處。”
“以你這個年紀,竟有如此修爲,混沌天劍,已初窺門徑,當真是可怕,玄機收了一個好弟子啊!”
“前輩,瞳術乃是生而有之,即便強奪,也不過奪去兩隻瞳孔死物,無法發揮其無上的威能,想必這一點前輩也是知之甚詳!”
趙統意真情切的說道:“平生乃是武聖關羽的親傳弟子,前輩若是奪去他的雙瞳,無異於斬斷武聖的傳承,相信關將軍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與其爲了兩顆毫無用處的死物,豎立一個不可化解的強敵,不若前輩就此收手,我們也可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知前輩以爲如何?”
“哼,少拿關羽來壓我,老夫不怵他!重瞳乃是天地孕育而成,具有無上威能。他既然能從別處獲得重瞳,我自能從他身上轉嫁。”
“至於重瞳的滋養問題,老夫早有研究,已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駕馭它,就不勞你操心了。若是你肯退走,老夫保證不會爲難你,否則,天才可是很容易早夭的!”
眼見無法善了,平生的無賴精神也被激發了出來,口中不乾不淨的罵道:“老傢伙,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甲魚吃木炭,黑心王八!”
“小爺就站在這裡,有本事你就給我滾過來,沒本事你就給我爬過來!”
“徒逞口舌之利,救不了你!”
黑衣人也明白藏着掖着根本就奈何不了趙統,當下怒喝一聲,身上開始綻放無量的碧綠靈氣,散發着濃郁的生之氣息,將周遭的鬼霧驅散了少許。
“混元一劍!”
喊出這一劍招的並非趙統,而是黑衣人,在他的駕馭之下,手中的斷劍散發着森森綠意,恍若一抹極光,迅速的與七劍之中的一把撞擊在一起,將其撞飛了出去。
氣機相連之下,趙統渾身一顫,開口詢問道:“不知是蜀山哪位師長駕臨,還請告知!”
“你天資聰敏,心中應該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不想承認,是害怕我滅口嗎?”
黑衣人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緩緩的脫下了蒙面的黑布,直視着趙統,惋惜道:“雖然我並不想殺你,只是如今已然由不得我了。”
“若是風聲走漏,不說蜀山容不得我,就是關羽也會誓死追殺我!”
平生一臉篤定道:“果然是你!”
“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不錯!在這荒山野嶺之中,能夠從趙統的眼皮子底下毫髮無損的逃走的只有你玄清和靈佳道長兩人。”
“而知道我擁有重瞳的也就那麼幾個,有可能從玄機或者趙統那裡得到風聲的那人絕不會是靈佳道長,所以下午躲在窗外偷聽的那人必然就是你!”
平生從容自若的神態,舉手言說之間,頗有一股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概:“你們在村外佈置了防禦的法陣,鬼道的人之所以能夠那麼容易的突破進來,想必是有人將法陣破除了。”
“有人想借用鬼道之手,將村落裡的水攪渾,事後再將一切嫁禍到鬼道頭上,以此來轉移我師傅的怒火,才能毫無禍患的取走我的重瞳,是嗎!”
“你真的很聰明,可惜聰明總被聰明誤,很多的聰明人都不長命!”
“世上總有很多的蠢材,以爲一切的事情都會按照他那愚蠢的想法進行,殊不知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什麼都得不到,反而把自己的小命也給搭進去!”
平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地上的那具屍體是一個,而你是另一個。”
“知道雄心和野心的區別嗎?同樣一種志向,落在聰明人身上就是雄心壯志,落在蠢材身上就是野心奢望!”
“他說的不錯!”
玄清瞅着地上的死屍,道:“你的嘴,真的很賤,很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