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油雖然便宜,但麪條鮮還是很貴的,看在目前最強勢的大袁三公的面子上,我們還是把時間迴轉,回到楊奉知會咱們楊長史準備放棄洛陽撤往河內的當天下午,也把地點也更換一下,從殘破凋敝的洛陽城裡,換到大袁三公目前的大本營冀州州治高邑城內,再把準確位置也確認一下,確認在咱們陶副主任的好舅子、大袁三公的好兒子、咱們的袁尚袁三公子奢華壯麗的三公子府中。
“這個楊仲明,真是會給我找麻煩!”看完了漢廷使者太僕韓融捎來的楊長史親筆書信,咱們的袁三公子很是有些不滿,把楊長史的信往案上一扔,哼道:“下次見到妹夫,一定得叫他好好治治這個楊仲明,簡直瞎胡鬧嘛!之前父親早就已經說過,把天子迎到冀州只是自找麻煩,事事要稟奏,事事受牽制,決定了不迎駕的,這個楊仲明竟然還鼓動我勸父親出兵迎駕,這不是給大哥他們大做文章的機會麼?哼,就算這事是出自我那個妹夫的授意,也不可能答應!”
“徐州長史楊仲明給公子的書信,竟然是這樣的內容?”剛從幽州前線回來不久的三公子黨重要成員逢紀大吃一驚,趕緊從袁三公子手裡討來書信觀看,而看完之後,逢紀卻樂得興奮大叫起來,大聲說道:“公子差矣!此事不管是否出自陶使君,都是陶使君和楊仲明送給公子你的蓋世奇功,稀世珍寶啊!和這份禮物比起來。陶使君之前送給公子你的赤兔馬,貴重程度遠不及這份禮物的萬分之一啊!”
“元圖先生此言何意?”袁三公子迷惑了,問道:“難道先生沒有聽說,之前沮授勸說我父迎駕時,我父聽了郭圖、淳于瓊的建議拒絕採納一事?”
“那是郭圖、淳于瓊亂進讒言,主公一時不查被讒言所誤而已!”逢紀果斷的一揮手,大聲說道:“請公子想一想。若主公將天子迎到冀州,除了朝拜天子麻煩一些,其他方面獲得的優勢將有多麼巨大?首先第一點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只要天子在手,主公隨時就可以用天子的名譽下詔號令天下,主公的話就等於是當今天子的話。或是命令諸侯進貢禮物,或是命令諸侯互相攻伐,從中漁利,不僅威風,而且還可以從中獲益無窮!”
“然後就是奉天子以討諸侯!”逢紀越說越是激動,手舞足蹈的說道:“只要天子在手,主公便可隨心所欲,說那個諸侯有罪,那個諸侯就有罪,出兵討伐師出有名。也可以命令其他諸侯出兵襄助,還可以始終佔據道義上風,讓天下人對主公的出兵之舉無可指責!晉文公納周襄王而諸侯服從,漢高祖爲義帝發喪而天下歸心!今天子蒙塵,主公若能興義兵迎天子於冀州。奉天子以從衆望,必可使天下歸心,諸侯順從,奠定主公萬世不易之基業啊!”
說到這,逢紀又壓低了聲音,小心低聲說道:“而且還有一點。只要天子在手,他日主公一統天下,稱霸中原之後,再想讓當今天子效仿堯舜之事禪位……,還不只是主公或者公子一句話的事?”
“這麼說來,把天子迎到冀州,是一件利多弊少的大好事了?”繡花枕頭袁三公子開始動心。
“豈止是利多弊少,簡直就是有百利無一害!”逢紀大聲答道:“郭圖、淳于瓊鼠目寸光之輩,只看到了把天子迎到冀州需要事事請示,卻全然沒有想過,天子性命尚且在主公之手,主公行事下令,還用得着向天子事事請示?就算是要打天子旗號頒詔天下,也最多就是派一個官員到天子面前走一個過場,天子就算不準,傳令頒詔的信使官員全被主公控制,詔書照樣可以用天子名譽頒佈天下,天子身在深宮,說的話又有誰能夠聽到?!”
袁三公子終於站了起來,和陶應一樣清秀的三角眼迅速轉了許久,又轉向旁邊的審配問道:“正南先生,你意如何?”
其實審配也想開口勸說袁三公子出面慫恿大袁三公迎駕的,只是逢紀搶了先不好打斷,見袁三公子問到自己,審配便也點了點頭,道:“公子,這確實是一個天賜良機,不可錯過!若在下所料不差的話,這必是陶使君不願見天子落入曹操之手,這才讓仲明先生從中用計,先誘使曹操與天子的護駕隊伍兵戎相見,把天子隊伍逼得無路可走,然後再慫恿天子移駕冀州,把天子送給主公,也把天子送給公子——天子在手,公子即便是想在大漢朝廷中出任三公,還不只是主公一句話的事?”
“好妹夫啊!好妹?夫啊!我的妹妹沒有白嫁啊!”袁三公子差不多是把嘴都笑歪了,一拍大腿說道:“就這麼定了,天子使者今天抵達冀州,讓父親出兵迎駕的旨意肯定在明日頒佈,明日我等聯手齊心協力,勸說父親出兵迎駕,把天子迎到冀州,挾天子以令天下!”
“不可!”逢紀和審配異口同聲的否決,又異口同聲的建議道:“主公耳根子軟,容易優柔寡斷,公子你出面勸說主公迎駕,大公子必然出面反對,把水攪混,不讓公子你得償所願!惟一之法,便是先下手爲強,乘着韓太僕還沒頒佈旨意大公子也不知內情,連夜去見主公說服主公出兵迎駕,讓大公子沒有機會反對阻撓!”
“還有。”審配又補充道:“公子最好把這個領兵迎駕的差事搶到手中,曹操懼怕主公不敢與我軍翻臉,李傕郭汜二賊又在內訌中元氣大傷,此行難度不大,且楊仲明又肯定站在我軍一邊,此次出兵迎駕必然十拿九穩,如此蓋世奇功,公子若不也是先下手爲強?難道還要留給大公子不成?”
袁三公子笑了。點了點頭,道:“元圖先生,正南先生,馬上隨我去見父親,勸說父親出兵迎駕,也順便把這個蓋世奇功先搶過來!”
大袁三公子耳根子軟的脾氣朋友們都是知道的,所以咱們袁三公子的計劃自然進行得十分順利。在袁譚一黨還來不及知情無法出面搗亂的情況下,咱們袁三公子和審配、逢紀的衆口一詞自然是很順利的就把大袁三公說服,讓本不打算迎駕的大袁三公改變了心意。決定出兵河內迎駕北上。而讓袁三公子喜出望外的是,到了第二天太僕韓融正式頒佈漢獻帝旨意後,預感到大事不妙的袁譚一黨雖然極力反對。大袁三公麾下的另外幾個重要謀士田豐、沮授和荀彧之兄荀諶卻堅決的站在了袁三公子一面,極力勸說大袁三公出兵迎駕,甚至就連不收錢不辦事的許悠這次也破例免費了一把,站在袁三公子一邊慫恿大袁三公出兵迎駕——畢竟,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的巨大政治優勢,也不是隻有曹老大的麾下智囊能看得出來。
大部分的重要謀臣都一面倒支持大袁三公出兵迎駕,已經逐漸意識到自己在迎駕一事上鼠目寸光的大袁三公自然是大爲心動,當場就拍板決定迎駕,袁譚黨的郭圖、辛評見勢不妙,也只好趕緊倒戈支持迎駕。還趕緊建議讓大袁三公派長子率軍迎駕,也是想讓袁譚搶下這個蓋世奇功。但很可惜的是,咱們的袁三公子已經先下手爲強搶先自告奮勇,背後又有老孃劉氏的枕頭風幫忙,所以大袁三公自然是決定派出咱們的袁三公子率軍三萬出兵河內。大將顏良擔任副手,某著名人妖擔任先鋒,取道鄴縣趕往河內。
決議敲定,又一次被弟弟搶了上風的袁譚大公子當然是灰頭土臉,對弟弟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陶副主任自然也是恨意更增,可惜咱們的袁三公子這會已經沒興趣去欣賞兄長的失魂落魄表情了。馬上就讓某著名人妖率領三千精騎先行南下,然後又與顏良共同點兵南下,日夜兼程又爭分奪秒的趕往洛陽迎駕不提。
……………
又扭過頭來看看咱們楊長史的情況吧,與賈詡聯手說服了徐晃棄楊奉保護自己南下後,咱們的楊長史很快就領着漢獻帝隊伍和徐州隊伍泅渡過了泌水,踏上了相對安全的泌水南岸,然後咱們飢腸轆轆的楊長史本打算率隊先去鄰近的野王就糧,可是賈詡卻說什麼都不肯答應,警告道:“千萬不能去野王,李傕郭汜二賊最喜劫掠,又沒有後續糧草補給,爲了掠糧自給,野王肯定在李郭二賊的劫掠目標之內,我等若是去野王又被李郭賊兵包圍,那可就是大事去矣!”
漢獻帝和董承都大點其頭,都認爲賈詡言之有理,手裡僅有七十餘人的徐晃也沒把握和大股亂軍硬拼,便也站在了賈詡一邊反對楊長史的意見,咱們的楊長史別無選擇,只得無可奈何的說道:“不去野王,那我們去那裡?請文和先生決斷。”
“演得還真象,明明想騙駕南下,還非得借我的口說出來。”賈詡先在肚子裡讚了一句咱們楊長史的演技過人,然後才答道:“惟今之計,只有繼續南下,先遠離李郭賊軍尋得糧食補給,然後再設法前往冀州。”
“繼續南下?那南面是什麼地方?”楊長史又問道。
“南面是溫縣。”賈詡回憶着地圖答道:“泌水邘城段的正南面是溫縣,道路雖然崎嶇難行,路上又無人煙,但路程並不遠,只有五十多裡不到六十里,以我們的步行速度,估計最多兩天就能抵達。”
“溫縣?”咱們楊長史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來,拍着大腿說道:“對!去溫縣!正好我有個學生阿異就在溫縣,他家還是那裡的世家大族,家資十分豐厚,人又慷慨大方謙恭有禮,到了那裡找到他,我們不僅可以吃飽飯,弄到北上冀州的糧食,還可以弄到丫鬟服侍……,服侍萬歲和皇后!”
聽到楊長史這番話,筋疲力盡又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董承和漢獻帝等人當然都是馬上點頭,都贊成先去溫縣投奔楊長史的有錢學生尋糧補給。咱們的賈老毒物則欽佩的看了楊長史一眼,心中暗道:“好厲害的順水推舟,上次在楊奉、董承面前扯出一個溫縣有錢學生,這次又順勢把這個子虛烏有的有錢學生用上了,董承再多疑也不得不信了。”
於是乎,在咱們楊長史吃一頓飽飯的慾望驅使下,由董承親兵、徐州使節團和楊奉叛兵組成的這支一百四十來人的隊伍啓程了。藉着夜色掩護跌跌撞撞的繼續南下,在夜色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南行,有受傷的士兵掉隊。也有膽怯的士兵當了逃兵,爲了不暴露漢獻帝的行蹤引來大股追兵,受傷掉隊的士兵被董承含着眼淚殺掉。還搜去他們的腰牌避免暴露身份,逃兵也被徐晃和丹陽流氓兵毫不留情的全部追上處死,不給他們半點出賣漢獻帝正在南下的機會。到了天色微明隊伍停下來的休息時,這支隊伍也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人不到,董承的親兵更是隻剩下了區區九人。
還好,隊伍裡還有四匹戰馬,天色放明後可以上馬而行,四匹馬也被分給了漢獻帝、伏皇后、賈詡和楊長史騎乘,咱們嬌生慣養的楊長史終於用不着再開雙腳走路。而讓咱們楊長史絕望的是,因爲李傕郭汜的突襲太過突然。戰鬥中又有遺落,隊伍裡士兵隨身攜帶的糧食總共只有三十來斤,還要平均分配給近一百二十人食用兩天,所以不要說咱們的楊長史,就是漢獻帝和伏皇后都不得不硬着頭皮。喝一些用士兵頭盔煮出來的野菜粥充飢,咱們的楊長史也少不得再一次仰天長嘯,“野菜粥!我操你孃的十八代祖宗啊!”
除了乾飯運很爛外,咱們楊長史在其他方面的運氣一向都很好,南下穿過大片無人區時,雖然因爲道路崎嶇難行和飢餓疲憊。隊伍行軍速度快不起來,但是後面卻始終沒有亂兵追來——很明顯,倒黴的楊奉將軍帶着假天子已經吸引了所有亂軍的注意力。同時也沒有遇到什麼毒蛇猛獸攔路,倒是在偏僻小路的路旁採集到了許多的野菜熬粥,所以咱們的楊長史雖然每到吃飯時間就詛咒野菜粥的十八代祖宗,南下路上總體來說還是比較順利,基本上可以說是無風也無險。
第二天下午,楊長史的隊伍總算是渡過了濟水抵達了溫縣城外,然而讓楊長史痛哭流涕的是,因爲李傕郭汜和曹老大的隊伍這段時間聯手渡河劫掠河內補給,溫縣軍民早已被嚇成了驚弓之鳥,大白天的都是閉門緊閉,誰叫都不開城門,楊長史隊伍的一百多人試圖靠近城池哀求守軍開門接納時,驚慌失措的守軍還放箭阻止,差點射死了一名徐州士兵。同時漢獻帝也不敢暴露身份命令城中守軍開城,楊長史的隊伍裡還偏巧沒有一名河內本地官員或者士兵,無法讓守軍開城接納,所以沒辦法了,咱們的楊長史只能是又喝了一頓聞味就噁心的野菜粥,然後又領着隊伍趕往西南,去那裡尋找自己的學生阿異,準備先到學生家裡混一頓飽飯充飢再說。
楊長史當然沒到過阿異家裡,只記得阿異的家是在溫縣西南的二十里外,是一座帶有塢堡的龐大莊園,知道不難尋找,同時丹陽兵還在路邊的樹林中發現了幾個躲避亂兵的本地百姓,又很輕鬆的問出了阿異家的塢堡所在——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咱們的賈老毒物才無比鬱悶的發現自己又低估了楊長史,知道楊長史真在溫縣有一個有錢學生。所以到了第三天中午時,楊長史這支疲憊虛弱的隊伍便尋到了阿異家的莊園和塢堡,然而……
然而讓咱們楊長史大吃一驚的是,心目中的美好所在,阿異家的莊園此刻已經是一片焦土,到處都是屍體、血跡和被劫掠一空的痕跡,甚至就連田地裡的蔬菜都被拔得乾乾淨淨,屍體中也有好幾具赤裸的女屍,下身狼藉不堪仰面看天,無聲的訴說着亂兵的殘暴和亂世的殘酷。至於阿異家人居住的塢堡,那更是被烈火燒成了一堆還在冒着黑煙的殘垣廢墟…………
看到這樣的景象,咱們的楊長史當然是徹底癱在了地上,臉色難看得象是剛剛死了爹孃,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完了。連野菜粥都沒得喝了!而漢獻帝、董承、徐晃和賈詡等人也是情緒低落,默然無語,看着失魂落魄的楊長史充滿同情,一起心道:“真乃忠厚長者也,一個學生,也讓他傷心成了這樣。”
有幾個丹陽流氓兵不肯死心,想到被燒成廢墟的塢堡中搜尋劫掠殘餘補給。結果還真被他們發現了一個特殊情況,遠遠的衝着楊長史大叫道:“楊大人,楊大人。快來,快來,有人。還有一個活人!”
“還有一個活人?!”咱們的楊長史重新燃起了一點希望,趕緊領着李朗和王五等人衝了上去,結果在被燒成廢墟的塢堡中的一片焦黑場地上,楊長史還真看到了一名衣衫襤褸、滿臉焦黑的青年跪坐在一具被燒成焦碳的屍體旁,對着那具屍體發呆,對楊長史等人的到來毫無察覺,彷彿已經呆傻一般。再仔細一看那青年的容貌時,楊長史不由驚叫起來,“阿異!阿異怎麼是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聽到楊長史熟悉的聲音,阿異艱難擡頭。看到同樣蓬頭垢面的楊長史後,阿異被煙火薰得漆黑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些笑容,抖動着已經乾裂的嘴脣,彷彿很開心的說道:“老師,你怎麼來了?你快幫我看看。小孟她還能活過來嗎?我的侍女小孟,她還能不能救過來?”
看看那具已經被烈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咱們的楊長史心腸再是歹毒無情,這會也說不出一句話了,只能是步履蹣跚的走到阿異旁邊,伸手攙起這個與自己相伴僅十餘日的學生。顫抖着說道:“阿異,或許不是她,她這個樣子,你認不出來。”
“是她,學生知道是她。”阿異張開右手,露出了一支被燒得半熔的金釵,很開心的說道:“學生在她手裡發現的,這支金釵,是學生送給她的,學生還對她說過,等我行了及冠禮後,我就納她爲妾,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的第一個愛人。她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對學生我很好,那天如果不是她衝出去吸引殺進塢堡的亂兵,掩護我逃出塢堡,學生也要死在亂兵手裡了。”
“阿異……。”咱們出了名不要臉的楊長史破天荒的鼻子一酸,兩行眼淚涌出了眼眶。
“老師你怎麼哭了?”阿異呆呆的向楊長史問,還伸手來替楊長史抹眼淚,又問,“老師,你還沒有告訴我,阿孟她還能不能活過來?我答應過她,一定要納她爲妾,她如果是田奴出身,學生我肯定還要娶她爲妻。”
“阿異——!”楊長史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了自己這個臨時學生,嚎啕大哭起來,“阿異!她活不過來了!她回不來了!阿異!阿異你要冷靜,阿異你一定要冷靜,她回不來了!”
“她回不來了?”阿異呆呆的笑問,笑着笑着,兩行淚水也逐漸流下了阿異焦黑的臉頰,忽然間,阿異也是一把抱住了楊長史,瘋狂號哭了起來,“老師!老師!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兄長還在給曹操效力,給曹操當堂陽令!曹操的兵,怎麼就把我家弄成了這樣?我明明已經拿出了身份官憑,告訴他們我家是官吏之後,我的兄長也是曹孟德的治下官員,我還認出了他們是夏侯惇的隊伍,告訴他們我哥哥和夏侯惇認識,他們怎麼還把我家的人殺光,把我的六個弟弟也殺了,還把阿孟也殺了?爲什麼?爲什麼?老師你告訴我,爲什麼————?!!”
“夏侯惇的兵?”楊長史恍然大悟,痛哭着說道:“阿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夏侯惇的兵都是青州兵,他們殺人最狠,我們徐州的十幾個縣,都被他們殺得雞犬不留,幾十萬的徐州百姓,都是慘在他們的刀下!徐州的泗水,都被他們殺的徐州人的屍體給堵了,堵得河水都流不下去,他們先是黃巾賊,被我們徐州老主公陶謙從徐州趕到了青州,然後又跟着曹賊殺回徐州,殺起人來就更沒人性了,他們習慣了,習慣了……,他們習慣了啊阿異!”
“曹賊?夏侯惇?!”阿異含着眼淚說出了兩個名字,忽然又昂起了頭,灑着淚水對天咆哮,“曹賊!夏侯惇!不報此仇!我誓不爲人!曹賊——!夏侯惇——!不報此仇!我司馬懿!誓不爲人!誓不爲人——————!!”
揮灑着痛苦的帶血淚水,喊完了這番話,阿異緊緊抱住了楊長史,把頭埋在了楊長史的懷裡號哭起來,瘋狂號哭起來,楊長史則輕輕撫摸着阿異的頭髮,哽咽着說道:“哭吧,哭吧,哭完了,孩子,你哭完了就不會哭了。哭完了,老師帶你走,老師帶你去一個可以報仇的地方,帶你去找可以幫你報仇的人……。好孩子,哭吧,盡情的哭吧,哭完了,老師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