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白馬羌領地。
白馬羌主力已經被圍剿的差不多,整個白馬羌都在漢軍的兵鋒之下瑟瑟發抖。如今整個戰場戰況已經明瞭!劉備軍留在白馬羌做掃尾工作,盧植和朱儁則北上相助董卓攻打卑湳羌和勒姐羌。
至於參狼羌,在白馬羌主力被擊潰,大半戰兵被剿滅的時候,已經派人前來投降。眼下整個西羌還在做垂死掙扎的只剩下卑湳羌、勒姐羌和燒當羌、燒何羌、當煎羌。當然還有一些小部落,例如且凍羌他們本身就在涼州境內,翻不起什麼浪花。還有一部分羌族,比方說小月氏,他們更是大漢朝的死忠。
如果沒有什麼太大的變故的話,那這一戰,大漢朝基本上可以拿下整個西羌了。
也就是說,這場從一開始就充滿了各種變數的戰爭,被劉備、盧植等人硬生生打成了大勝。可以預見的是,這場戰爭之後,洛陽方面的封賞必不會少。
世家這一次各種盤外招,想要將大漢朝拉向更深的深淵,好讓他們有機會更進一步。可惜的是他們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想到這個日薄西山的老大帝國,仍然有足夠的實力吊打周邊的胡人。
獨漢以強亡,不是開玩笑的。
劉備大軍在橫推了白馬羌之後,立了一個親漢的白馬羌貴族做了新的頭人。等到白馬羌族內穩定之後,劉備率軍退出了白馬羌領地。
十一月末的死後,大軍迴轉漢中。劉備帶着麾下參與了白馬羌一役的衆將前往洛陽。另外一邊,盧植、朱儁、董卓三人雖然打下了卑湳羌但是在勒姐羌也遇到了阻礙,最後只能握手言和。
也在十一月末的時候迴轉洛陽。
在他們回軍的時候,洛陽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一日範章得到了大漢給的地址之後,第二天就喬裝打扮一番,找了過去。到了地頭之後,範章發現地址上所說的地方,就是一個普通的做皮草買賣鋪子。
他假裝要買皮貨,跟賣貨的店家盤談了幾句,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訊息。這家皮貨店的老闆,是一個鮮卑人。
翌日,反正又來到皮貨店,這一次他就是正大光明的過來了。那日的壯漢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將他領到了後內間,在裡面,他見到了一個做鮮卑族打扮的年輕人。光憑衣飾,範章就能推斷出來,這年輕人應該是鮮卑族的貴族。
一個鮮卑族的年輕貴族出現在洛陽城裡,還這樣躲躲藏藏的,這樣就有意思了。
範章坐在那人對面,也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看着他。
“先生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年輕的鮮卑族貴族笑着問道。
範章聞言搖搖頭,道:“訪友罷了,既然來了,又有什麼好意外的?”
“先生倒是好氣度!”
“某家範章,閣下是?”範章笑着問道:“總不能某家來了,還不知道此地主人是誰吧?”
“魁頭。”年輕的鮮卑族貴族回道。
“魁頭?”範章皺了皺眉頭,回憶了一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叫魁頭的鮮卑貴族。不過鮮卑貴族這麼多,他也的確不可能都知道。
“某你家叔父乃是和連。”魁頭顯然發現了範章沒聽說過他的名字,又補充了一句。
範章聽到和連的名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和連是誰?檀石槐的兒子,如今鮮卑族的大單于。魁頭作爲他的侄子,在鮮卑族的地位可想而知。
可是這麼一個鮮卑族的貴族,窩在洛陽,如果說沒有鬼,打死範章都不相信。他也沒興趣去大草原跟鮮卑族放牛。一開始他就打定了主意,說不定做這裡是什麼胡人的暗樁之類的,他探查一番,帶人給拔掉也是個功績不是?
省的那荀璦一跟他辯論,就拿他只會空言而無實績說事兒。誰曾想竟然讓他逮到了一條大魚。也不能這麼說吧,應該說是現在他離抓到這條大魚的距離,只有從皮貨店到洛陽令衙門的距離。
“和連?”範章故作緊張的說道:“不知道閣下找某家所爲何事?”
“自然是送先生一場富貴了。”魁頭笑着道:“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那劉宏識人不明,可是我那叔父卻是非常欣賞先生的。”
“和連怎麼派了個蠢貨過來?”範章心裡有些看不起魁頭:“就這樣大喇喇的露面,直不楞登的招攬,魁頭是怎麼活到現在沒被人告發的?”
雖然心裡很看不起魁頭,但是表面上還是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來:“大單于真的這麼覺得?”
魁頭見狀點點頭,笑着道:“那是自然。”
不過心裡面卻也對範章很是不屑:“一個破議郎,屁大點兒的官,大單于怎麼可能知道你,心裡一點兒數都沒有。某家來這裡窩着也不知道幹啥。”
兩個人都心懷鬼胎,明面上卻熟絡的緊。
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範章藉故說要回家安排一下,想要脫身。魁頭也不真的是個鐵憨憨,連忙表示範章可以先行去大草原,他的家眷他鮮卑會安排妥當的。
範章聞言,怕魁頭看出來什麼,也沒有強求,笑呵呵的應了下來。心裡卻一點兒都不慌。
任你奸詐似鬼,還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腳水?
原來範章來之前,已經通知了相熟的官員,若是明天一早他還沒回來,就直接去找洛陽令,兵圍皮貨店就成。
魁頭也不傻,他其實壓根就不相信漢人,只不過自從檀石槐老單于用漢人用上癮了之後,每年都會有不少像他這樣的人,跑到大漢朝招攬這些失意的漢人知識分子。只不過他魁頭心大,直接就衝着六百石的議郎去了。
當然了,風險是有,但是魁頭相信不會有問題。進了皮貨店,連夜送走就完事了。更何況他也仔細研究過範章,一個臭脾氣,本事不大脾氣不小。最關鍵的是,這範章心比天高,總覺得自己有點兒本事。區區一個六百石給他,他屈才了。
最近更是被一個火速升官的同僚搞的非常狼狽,經常說一些怨懟之言。
“今晚就把你送走。”魁頭笑呵呵跟範章閒聊,心裡暗暗安排了範章。
範章也樂呵呵的跟他扯淡,心裡卻想着:“明天你就得進大獄。”
當晚,範章被魁頭連夜送出了洛陽城。範章在有些擔心的同時,還大罵洛陽守城的將領是廢物。
出了洛陽,一路北,範章在馬車內有點兒慌了。
不過更慌的是魁頭。翌日下午,洛陽令就帶兵圍住了皮貨店,魁頭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按在了皮貨店裡。
十一月十五,魁頭被證實了身份。搞的洛陽令很是尷尬,這種人物已經不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只好上報廷尉。
廷尉直接轉呈劉宏,而是奏摺卻被十常侍壓了下來。但是這件事兒卻是傳開了,已經升任中軍校尉的袁紹實在氣不過,找到了何進,瘋狂的倒苦水。後者正在爲漢軍取得的巨大戰果而興奮不已呢,沒太搭理這件事。
無奈之下,廷尉只好將魁頭下獄,好吃好喝的供着。說起來魁頭也是倒黴,按照原本的命運,很快他就會回到鮮卑族,然後撿漏成了和連之後的下一任鮮卑大單于。眼下,卻成了階下囚。
十一月二十,盧植、朱儁大軍迴轉洛陽。劉宏強撐着身子,來到了城門樓迎接將士們凱旋歸來。隨行的官員中,有不少都面露無奈之色。荀攸和荀璦看在眼裡,對視一眼,都覺得很是有趣。
隨着大軍回來的,還有範章。他也是命好,半路上被盧植大軍遇到,解救了下來。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番之後,被兩人帶上。
大軍在洛陽駐紮,盧植、朱儁兩人帶着麾下衆將入城受賞。盧植封侯,朱儁加了食邑。同時盧植還被任命爲驃騎將軍,朱儁被任命爲車騎將軍,位在何進之下。董卓則升任撫軍大將軍,只比盧、朱二人稍低。餘者也各有封賞。
到了十一月末的時候,鮮卑以大漢朝扣留魁頭爲藉口,進攻幽州、幷州、涼州三地。與此同時,涼州本地東羌也趁勢而起,與鮮卑族遙相呼應。
劉宏接到消息之後,直接被氣的口吐鮮血,指着張讓等人說不出話來。好在何進還算頂用,穩住了朝中局勢。在袁紹和曹操的建議下,以盧植爲帥,前往幽州;以朱儁爲帥,前往幷州,董卓則率軍回西涼,那是他的基本盤。
三河五校連年征戰,幾乎都快打吐了,軍心不振。不過軍情緊急,盧植和朱儁只能匆忙出發。兩人爲了增加勝算,分別將曹操、袁紹帶上。與此同時,朝廷還將軍令送到了漢中,讓劉備火速出兵,奔赴涼州,幫助董卓平定東羌叛亂,好讓後者能夠安心的應對鮮卑。
十一月最後一天,董明站在明德書院大門前,有些悵然若失的望向了洛陽的方向。
“明年就是中平四年了,距離劉宏去世還剩下兩年......某家得想個法子讓我那學生能夠坐穩帝位。曹老闆眼下還是大漢忠臣,手裡還有兵,可以爲援助。袁本初、袁公路兩兄弟也可以壯一壯聲勢。剩下的.....玄德可以在地方搖旗吶喊...不過得等孫挺被送過來才行。”
孫挺太危險了,董明甚至都覺得,一旦洛陽有變,孫挺都敢忽悠着劉備直接拿下巴蜀之地,割地稱王。
這傢伙天生就是個危險分子。
“說不得某家要親自走一趟洛陽了!”董明暗自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