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既心裡着急的都跟貓撓似的,可是在下人面前仍然保持着體面。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端坐在矮几後面,喝着茶。如果這茶不是已經握在手裡一上午都沒喝下去一口,那就顯得更加的平淡了。
“派去的人回來了嗎?”終究是有些扛不住了,他語調平淡的問了一句。
旁邊伺候的下人聞言回道:“一早就打發了三兒過去,不過還沒回來。讓阿生去找了,但也沒有回來。”
“嗯。”張既聽到兩個下人都沒有回來,心裡沒來由的一鬆。這種情況下,沒有消息,興許就是好消息呢?
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他張既怎麼能這麼沒有自信呢?繼續端坐在矮几後面,默默的看着門外。
日頭到了正中,張既已經坐不住的時候,三兒和阿生兩個人連滾帶爬的跑進張府,一路跑,一路大喊:“少爺考中了!少爺考中!”
“第二名!第二名!”
張既猛地站起來,連矮几都推翻了,繼而想要放聲大笑。可是生生忍住了。趁着下人沒注意的檔口,將矮几扶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恭喜張既老爺,高中青雲榜第二名,從此青雲直上,封侯拜將。”緊接着就看到三個精神的遊俠兒帶着一夥人熱熱鬧鬧的走進來,上來就說着討喜的話。
張既大手一揮道:“賞!”
這邊說着賞,另外一邊,董明的府上。
許能第三十五名,高尚第二十三名,李植第十九名,劉雲第十八名,王志第十七名,武敬第十一名。
來給武敬報喜的遊俠剛走沒多久,又來一隊人,當先三個遊俠兒,顯然是前十名的配置。遊俠兒輕車熟路的走到董明家門口,對着大門喊道:“恭喜潁川徐庶老爺,高中青雲榜第三名,從此青雲直上,封侯拜將!”
“好!前三甲咱們拿下了一個。”劉雲很是激動的一拍手,甚至比他得知自己通過科考了還要激動!
徐庶則皺了皺眉頭,道:“第三?”說着他環顧了一下房間的衆人,如今這屋子裡在座的就只剩郭嘉還沒有出成績了。他得了第三,郭嘉肯定是前兩名了。也就是說,至少有一個人,突破了明德書院的包圍圈,殺進了前三甲。
“無妨。”郭嘉一看徐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着道:“天下英才如此之多,這並不意外。”
“某家知道。”徐庶也明白這個道理。
站起身來,走出去,謝過了遊俠兒之後,回到了房間裡,道:“本想着我等拿下前三甲,所有人都考進前十呢。沒成想,竟然一個目的都沒達成。”
“就你自己這麼想的吧?”高尚笑罵道:“我這些‘老傢伙’可比不上你跟嘉哥兒!真要想包攬前三甲還得看亮哥兒他們幾個。”
話頭轉到了諸葛亮等人身上,可以聽的說高尚對諸葛亮一批學弟們的看重。
“卻是如此。”武敬頗有些感慨的點點頭,作爲明德書院和眼下董府的大管家,他跟諸葛亮等人相處的時間更長一些,更有發言權:“諸葛亮、周瑜、法正這三個傢伙,光從天資上來看,可以比肩嘉哥兒了。”
有了郭嘉這麼一個標杆在,劉雲和王志這等不太瞭解他們的人也瞬間明白過來。
劉雲更是誇張說道:“嘉哥兒這等人物,老師竟然招收了三個?”
“你們還忘了說諸葛瑾呢,這傢伙也是不可小覷。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參加科考,倒是讓人意外呢。”郭嘉給諸葛瑾說了一句話。
徐庶聞言撇撇嘴道:“聽說老師有意讓他和琬兒在明年完婚,他估計在忙着給琬兒籌備婚禮呢吧?該死的,讓人羨慕的長臉男!”
長臉男三個字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畢竟都是同門師兄弟,私下裡喊他長臉男倒也沒什麼。畢竟諸葛瑾也不止一次吐槽徐庶是個肌肉兄貴。
正在笑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震天的響。
“嗯?煙花?”高尚最是敏感,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玩意除了明德書院之外,沒人能做出來。但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投入市場呢。這猛地在西池村之外的地方聽到了,還有些詫異。
“恭喜潁川郭嘉老爺,高中青雲榜首名,獨佔鰲頭!從此青雲直上,封侯拜將!”
“恭喜潁川郭嘉老爺,高中青雲榜首名,獨佔鰲頭!從此青雲直上,封侯拜將!”
“恭喜潁川郭嘉老爺,高中青雲榜首名,獨佔鰲頭!從此青雲直上,封侯拜將!”
三聲慶賀,一聲比一聲洪亮。
郭嘉聞言站起身來,將自己打理妥當。見他如此鄭重,徐庶等人稍微想了一下也反應過來,立刻也開始打理自己。等所有人都差不多了之後,郭嘉邁步走了出去,徐庶緊隨其後,其他人按照排名,魚貫而出。
每一個人都風姿綽約,每一個都是當世人傑。走到門外,並列一排,郭嘉居中,緩步向門外走過去。
剛走出大門,就聽到有人興奮的說道:“快看!頭名出來了!”
“哪一個?!是哪一個?!”
“正當間那位!”
“好年輕!好俊俏的後生!”
“可不是,你看他周圍,全都是這一次科考通過的考生!而且排名都很靠前,他左邊那位第三名,右邊那位第十一名。其他人也都在二十名以內!尚書令的弟子們,可真的是.....”這是跟董府有來往的百姓,負責送菜的,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直搖頭:“羨慕不來,羨慕不來。”
“有什麼好羨慕的!”一個看起來有些高壯的文士立刻說道:“咱們也好好讀書,讓娃兒們讀書,以後考一個科考便是!”
“是極是極!”
“說得好!咱們也考,讓咱們的娃兒們也考!科考可是隻認才學,餘者不論的!咱們也有機會!”那高壯的文士又說道。
自然又引起了一大堆的附和之聲。整個洛陽城,今日有很多這樣的人,散落在洛陽城各處,只要有人談論科考,就把人往這上面引。
這些人是戲志才安排的。
董府熱熱鬧鬧了一番,更是放了煙花。這也算是第一次在大衆面前展現煙花了。雖然是白天,但是這震天的響聲,仍然讓百姓們看的目瞪口呆。
......
是夜,董明回到了家裡。
參加科考的弟子們一個個上前見禮,董明只是勉勵了一番。對於考了第一名的郭嘉和第三名的徐庶,董明多說了幾句,也就是普通的長輩對晚輩的鼓勵罷了。
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又讓人去白玉京置辦了一套宴席送過來。紅袖親自送過來,樂呵呵的跟每一個人打招呼。大家也都認識她,自然沒有什麼尷尬的。
除了紅袖之外,她還將兩個兒子帶了過來。董明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便讓周平和周安,每天沒事兒的時候可以來府上,跟諸葛亮等人一起學習。
酒足飯飽的時候,耳房那邊的下人走了過來,說是有人送上了拜帖。這個時間點登門拜訪是一件很是奇怪的事情,董明看了拜帖看到上面的名字的時候,很是意外。
將人請過來,一共三個人。
當先一人是蔡遊,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人陌生的年輕人,董明也不認識。
“先生,晚輩深夜來訪,唐突了。”蔡遊先告罪。他倒也不想這個時候過來,實在是他有要緊的事情要找董明。
“先不說這些,既然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說說看吧。”董明雖然是個寡淡的性子,但是很通透,知道蔡遊這個時候過來肯定不是來說閒話的。
蔡遊聞言感激的看了一眼董明然後道:“先生,晚輩此次來洛陽,一是爲了科考,二是爲了舍弟。”
“浩兒怎麼了?”相較於蔡遊,董明顯然更加關心蔡浩。
蔡遊聞言臉上有些黯然,道:“這幾個月以來,他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甚至連飯都是一天一頓,甚至兩天一頓。看了醫生,也請了巫師,可是都不見有什麼效果。家裡沒辦法了,便讓晚輩來問問先生該如何是好。”
“爲何一開始不說?”董明皺了皺眉頭道:“剛來洛陽的時候怎的沒過來?”
“來了,可是沒見到您。”蔡遊解釋道:“初八晚輩就來了,可是當時說您在宮裡,等到了初十也沒見您。晚輩就先去參加科考了。科考完了,您又在校場閱卷,一直等到今天。白天便想過來了,可是......”
蔡遊說着看了一眼屋內的郭嘉等人笑着道:“可是知道諸位同年肯定會高中,便想着晚上再過來。不成想又耽誤了一些時間。”
董明點點頭,道:“這樣吧,我給浩兒寫一封信你帶回去。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送他來洛陽。”
“謝過先生了。”蔡遊很是感激的說道。
“對了,你考過了科考對吧?”董明忽然想到之前在確定名次的時候看到過蔡遊的名字。
說到這個,蔡遊眼睛亮了一下,然後道:“勉強排在末尾,倒是讓先生見笑了。”
“很不錯了。”董明笑着說道:“今日已經很晚了,不若就在府上休息吧。”
“這.....”
“沒事兒,就在這休息吧,你們也是同年,應該會有共同語言。”
聽到這裡,蔡遊也有些意動,半推半就之下便應了下來。跟他同來的兩個年輕人也是這一次參加科考的士子,成就都在二百名左右。是荊州蔡家之人,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兄長叫蔡治,弟弟叫蔡河。
吩咐人安排三人住下,董明也就不再打擾年輕人聊天,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裡,芍藥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已經趴在椅子上睡着了。董明笑了笑,將芍藥抱起來,將她送回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