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
聽到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陳旭有些興奮。
這可是三國時期一個真正頂級的謀士啊!後世,有人把袁紹手下的田豐和沮授,比喻成張良和陳平。
他們都是袁紹手下的謀士,自身也都是才華橫溢,有經天緯地之才。
然而,他們所投之人並非明主,對於他們的計策,袁紹經常都不予採納。
官渡之戰的時候,曹操聽聞田豐不在軍中,就大喜說道:“袁紹必敗。”
後來袁紹果真敗走,曹操嘆息:“假使袁紹用田豐之計,勝敗尚未可知也。”
縱觀田豐一生所獻的計策,以後人的眼光來看,全都正確無比,但是袁紹卻不予採納。
興平二年,漢獻帝輾轉流亡到河東等地,沮授進諫袁紹迎獻帝,遷都至鄴城,而後挾天子以令諸侯。
袁紹纔開始聽了沮授的計策,非常心動。
但是他帳下其他將官又認爲,要復興漢室太難,而且迎立漢帝會削弱自己的權力。所以,袁紹就開始猶豫不定,最後拒絕了沮授的建議。
待曹操迎回天子,從此開始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後。袁紹每次接到詔書,總擔心對自己不利,又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聽從沮授的計策。
當時就田豐向袁紹獻計,讓他謀奪許縣,搶奪天子,免得受制於人,結果袁紹不聽。
官渡之戰以前,劉備反叛曹操,曹操親率大軍前去攻打劉備。 Www тTk дn ¢ 〇
田豐又趁機向袁紹獻計:“與公爭天下者,曹操也。操今東擊劉備,兵連未可卒解,今舉軍而襲其後,可一往而定。兵以幾動,斯其時也。”
袁紹卻因爲自己兒子身體有疾,拒絕了田豐的計策。
田豐當時舉杖擊地,大聲說道:“嗟乎,事去矣!夫遭難遇之幾,而以嬰兒病失其會,惜哉!”
袁紹聽到田豐的話,心中大怒,從此就疏遠了田豐。
後來劉備很快被曹操打敗,前來投奔袁紹,袁紹就想這個時候去攻打曹操。
田豐卻出言阻止,說此一時彼一時也,前番許縣空虛,是攻打曹操的大好時機。但是現在曹操已經打敗劉備,再去攻打,曹操雖然兵少,也不容易獲得勝利。
當時,田豐的原話是這樣:‘曹公善用兵,變化無方,衆雖少,未可輕也,不如以久持之’。
爲此,他更是提出了論持久戰,騷擾耗費曹操國力的計策。
‘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內脩農戰,然後簡其精銳,分爲奇兵,乘虛迭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於奔命,民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
田豐認爲,孤注一擲,想要一戰消滅曹操,是不可取的。
‘今釋廟勝之策,而決成敗於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
袁紹回答道:“建議我攻打曹操的是你,阻止我攻打曹操的又是你,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遂不聽從田豐的建議。
袁紹本來就因爲田豐上次忤逆他,而對田豐心生間隙。現在又看到田豐如此誇讚曹操,並且不看好自己能夠打敗曹操。
以袁紹的驕傲、自我,聽到田豐的話,心中更是憤怒。
於是乎,袁紹就說田豐惑亂軍心,將他關押了起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事實證明,田豐的眼光是無與倫比的。他對天下大局的把握,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官渡之戰,袁紹果真大敗,袁軍土崩瓦解。
在回去的路上,衆軍士都捶胸而哭:“如果田豐在這裡,就不至於到這個地步了。”
袁紹聞言,心中更加記恨田豐。
這時,看守田豐的獄卒就對田豐說:“主公沒聽從你的計策,果真大敗,這回主公回來以後,肯定會重用你。”
卻不想,田豐聽到袁紹大敗的消息以後,喟然長嘆:“我命休矣。”
他對獄卒說:“若軍有利,吾必全,今軍敗,吾其死矣。”
袁紹回來之後,果然將田豐殺了。
在前世,三國時期最讓陳旭嘆息的謀士就是田豐。他有經天緯地之才,忠誠剛直,爲了袁氏屢屢勸諫。
結果,他的計謀不但不被袁紹聽從,自己最後反而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真是可嘆田元皓滿腹才華,卻無用武之地。
縱觀他一生所獻的計策,只有纔開始投奔袁紹的時候被採納過。
《先賢形狀》記載:‘紹後用豐謀,以平公孫瓚。’
哪怕對於這個事情,亦是一筆帶過,並沒有詳細寫出田豐所獻是何計策。
陳旭聽到那個黃巾士卒,說田豐就住在前面的村落,不由思考良久。
前世,他曾經詳細查過田豐的事蹟。心中對於此人,又是敬佩,又是疑惑。
依照田豐的才能與眼光,不見得看不出袁紹是個怎麼樣的人,但是他爲何還一直拼死勸諫,落得如此下場?
後來,陳旭在《後漢書》中看到這樣一句話:‘魏郡審配、鉅鹿田豐,並以正直不得志於韓馥。紹乃以豐爲別駕,配爲治中,甚見器任。’
由此可見,田豐、審配以前鬱郁而不得志。後來被聞海內的袁本初,親自上門邀請兩人,並且相待甚厚。
兩人本就是正直之人,前面被韓馥排擠,現在卻被袁紹如此器重。所以,兩人才會產生‘士爲知己者死’的感覺。
審配雖然才能比不上田豐,給袁紹獻的計策是錯誤的,並且跟田豐有隙,袁紹兵敗後更是進讒言讓袁紹殺掉田豐。
但是,此人在袁紹敗亡,曹操圍攻鄴城的時候,他仍然死守數月,最終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
不考慮其他因素,他能夠拒不投降,慷慨受死,未嘗沒有與田豐一樣的心思,爲了報答袁紹的知遇之恩。
衆人看着陳旭駐足,良久不語,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就這樣,陳旭等人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陳旭才收回思緒,他對方纔說話的那個士卒說道:“你帶我前去拜訪先生。”
那個士卒聽到陳旭的話,臉上有些猶豫。
心中掙扎了半晌,他突然翻身下馬,跪在陳旭的前面,說道:“渠帥,田先生聞名州郡,附近百姓都對先生心存敬佩。”
“先生曾經拒絕大賢良師的邀請,大賢良師都不敢爲難先生。還請渠帥三思,莫要驚擾了先生。”
其餘鉅鹿本地的黃巾士卒,亦是翻身下馬,跪在陳旭前面給田豐求情。
這個時候,自家渠帥帶着五百騎兵,前去拜訪素不相識的人。衆人略一思考,就知道渠帥不懷好意了。
畢竟,渠帥在東阿綁架名士程昱的事,很多人都早已知曉。
陳旭看到衆人的反應,心中非常驚奇。
他沒想到,田豐在當地居然會有如此的名望,能夠讓自己帳下的士卒爲他冒死求情。
陳旭下馬,將這些跪在地上的士卒,一個個親手扶了起來,溫言說道:“我只是想拜訪一下元皓先生,你們爲何如此緊張?”
那些士卒面面相覷,有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渠帥不會直接將田先生綁走吧?”
“額。”被人戳破了心思,陳旭臉上有些尷尬,繼而,他正色問道,“你們可知,我們是怎樣的身份?”
對於陳旭的詢問,衆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黃巾軍。”一個士卒小聲答道。
陳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繼續問道:“我們在別人眼中,是什麼人?”
衆人面面相覷,不敢回答,只有吳凌在一旁小聲說道:“黃巾賊。”
吳凌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衆人都聽到了他的話。一時間,五百雙眼睛都齊刷刷地望向了吳凌。
吳凌被衆人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他縮了縮腦袋,訕訕笑了一下。
陳旭聞言,卻是眼睛一亮,他上前一步,對着吳凌問道:“你再說一次,大聲一點。”
吳凌以爲自家渠帥發怒,惶恐不安,連忙跪在地上認罪。
陳旭一把將他扶了起來,說道:“你說了實話,我又怎會怪罪與你?”
“你把剛纔的回答再說一遍,大聲地告訴我,在官兵眼中,我們是怎樣的人?”
吳凌看着渠帥眼中,不但沒有責備,反而滿是鼓勵,他頓時膽氣一壯,大聲說道:“黃巾賊!蟻賊!”
陳旭聞言,撫掌大笑,對衆人說道:“不錯,我們在別人眼中,就是不擇不扣的‘賊’。”
而後,陳旭臉色一正,道:“我們黃巾軍,出生卑微,軍中連識字的人都沒有幾個。那些所謂的士人,更是瞧不起我們,也絕不可能主動投奔黃巾軍。”
“那麼,你們告訴我,這樣的黃巾軍,真的能夠成就大事嗎?”
陳旭目光灼灼地盯住鉅鹿縣城的黃巾士卒,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腦袋。
是啊,黃巾軍大多都是農民、佃戶出身,他們又能夠有多少才華?
陳旭將長槍釘在地上,大聲說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他們瞧不起我們,不來投奔我們,稱呼我們爲‘賊’。那麼,我們就要做一個合格的‘賊’。”
“沒有糧食,就去打土豪;碰到人才,不管他願不願意投奔我們黃巾,都要先抓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