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安定郡,關中新徵的五十萬大軍聚集在此地,爲這個荒涼的郡國平添了許多生氣。
爲了統領這五十萬大軍,鍾繇、陳靜帶領李樂、韓暹,一同維持着大軍的秩序。
這些人本來還只是一些剛剛徵召,尚未經過訓練的新兵。聽說要上戰場以後,很多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這一日,軍中將校大多都被召集了起來,前往主帥營帳議事。
這場會議開了許久,將校們才臉色複雜的回到了各自隊伍,開始告知士卒們今日會議內容。
一個屯長召集了麾下士卒,對他們說道:“你們被主公召來當兵,是否心中懷有怨恨?”
士卒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沒有一人率先開口說話。只不過從少數人的表情中,屯長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見到了那些人的表現,屯長頓時勃然大怒。
他上前將一個滿臉不忿的男子踹翻在地,大聲罵道:“若非主公爲我等遮風擋雨,你們又怎能在家鄉安居樂業?”
“現在主公需要你們了,你們心中卻都有些不樂意,忘了現在的生活是誰給的了麼?”
“沒有主公,你們可能早就被餓死,被殺死,家中的妻女被糟蹋殆盡了!”
最後一句話,屯長几乎是吼出來的,那個被屯長踹翻在地的男子,本來還一臉不忿。聽到屯長的話以後,頓時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屯長沒有理會那人,反而繼續說道:“大道理俺不懂,俺只知道現在是亂世,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
“我們若是不爲主公效力,待其他人攻破城池,俺們還能擁有現在的生活麼?”
一百新兵聽到這番話,頓時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在亂世中當兵並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家鄉遭受戰禍而導致家破人亡,更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屯長掃視了衆人一眼,鄙夷的說道:“我曉得你們的心思,不就是怕上戰場丟掉性命麼?”
新兵們聽到屯長的話,許多人頓時臉色漲得通紅,一羣有血性的年輕人頓時叫道:“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個腦袋,戰場廝殺誰怕誰?俺們不怕!”
聽到那些年輕人的話,屯長臉上露出了玩味笑容,說道:“現在說不怕,上了戰場千萬不要嚇尿了褲子!”
那些喊話的年輕人頓時大怒,就要出言反駁,卻被屯長粗暴的打斷:“怕不怕死不是嘴巴上面說了算,現在主公要徵調精銳部隊爲他南征北戰,不怕死想要建功立業的就報名!”
“我事先講明白,這次完全是自願,怕死的不要參加。那些不報名的人,也不會受到歧視,反而會被留在涼州各郡縣屯田。”
“甚至於,如果你們不想與家人分開,還可以將他們接過來定居。沿途的路費還會有官府報銷,假如你們家人能夠完全捨棄家中基業,在這裡還會分配到雙倍田地。”
“那些被你們拋棄的基業,官府也會以市場價格回收。”
屯長的話,無疑在新兵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這些被徵發過來的青壯,有許多人都是新婚燕爾,或者是上有老下有小,捨不得家中親人。
他們被徵發成爲士卒以後,都擔心日後上戰場回不去了,根本沒有想過這次只是屯田而不用上陣廝殺。
更爲重要的是,居然還能將家人接過來在本地紮根。這對於士卒們而言,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漢戰亂已經有了許多年,很多百姓都背井離鄉。哪怕後來關中局勢安定下來以後,也很少有人回到自己的家裡。
這些被徵召的士卒,絕大多數都是其他州郡涌入文昭治下的流民,雖然現在已經安家立業了,然而對於當地的歸屬感,卻並不怎麼強烈。
當然,若是文昭直接下令,讓百姓們遷徙到涼州,哪怕這些人對於新家沒有歸屬感,也肯定不太願意。
現在的情形卻不一樣,這些人被徵爲兵卒之後,心裡一直都有些惴惴不安。現在猛然得知,自己不僅不用上戰場,還能將家人接過來居住。
最爲重要的是,家人過來的路費官府全部報銷,就連家中的家產也能公正的賣給官府,這種待遇已經很好了。
而且他們這次戍邊屯田,不是三兩年的事情,需要十年之久。十年的時間太長了,若是沒有親人陪伴在身邊,的確十分難熬。
是以,得知這個消息以後,許多人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這次軍屯雖然屬於軍事行動,然而農閒時分除了簡單的操練以外,他們還可以回家與親人團聚,並且打理官府在涼州給他們新分發的田地。
這樣算起來,生活倒也並不算十分艱辛。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讓自己家人遷徙過來,有一小部分人卻是默不作聲。
將衆人的表現默默記在心裡,屯長忽然大吼一聲,說道:“俺前面就說過了,只有不想參軍,不想成爲真正的精銳之師,不想成爲主公手中利刃的人,才選擇這條路。”
“有理想,想要在亂世之中建功立業的真漢子,就拿起你們的武器,站在我左邊吧!”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只要敢於拼搏,你們終究都會在這個亂世之中,獲得以往想都不敢想象的地位、財富!”
說到這裡,屯長目光灼灼的盯着衆人,用頗具誘惑的語氣說道:“你們的未來,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是願意面朝黃土背朝天勞碌一生,還是敢於賭上性命,博出一個輝煌的未來,都在於你們今日的選擇!”
屯長的一番話,使得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過了許久,纔有熱血的青年大聲喝道:“爲了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爲了成爲主公手中的利刃,幹了!”
話畢,他毫不猶豫的走向了屯長的左邊。
心懷熱血的人不在少數,妄圖改變人生的士卒亦有許多。況且關中精銳士卒的待遇的確很好,哪怕受傷退役也能成爲一個小地主。
隨着那人的行動,越來越多士卒往屯長左邊涌了過去。沒過多久,原地居然只剩下了一半的士卒。
屯長看到這幅情形,臉上當即綻放除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