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麼?”
後心傳來的疼痛,讓黃月英知道了自己的處境,臉上不由露出了悽美的神色。
其中,還夾雜着對於生的眷戀,以及對於諸葛亮的擔憂。
雖說那人向黃月英保證過,不會傷害諸葛亮,也會將自己放掉,可是聰慧如黃月英,又豈會輕易被騙?
從這些人暴起抓住自己的那一刻,黃月英就已經感受到了他們的殺機。
她知道,這些人此次前來,絕對不是想要請自己丈夫出山,而是爲了殺人。
哪怕這些人說過會放掉自己,黃月英也絕對不會出賣自己丈夫,更何況,這些人根本不會放過任何人。
這個時代,對於名聲十分看重,名士們都有着極其超凡的地位。
如果陳旭派人刺殺諸葛亮的消息傳出去,對於陳旭的名聲的打擊,將會十分沉重。
爲了保守秘密,黃月英堅信,這些人一定會不會留下活口。
本來她還寄希望,能夠在將衆人引入陣中以後,憑藉自己對陣法熟悉,而逃出生天。
卻沒想到,那個男人洞察力實在太敏銳了。
就在黃月英剛剛準備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被弩箭洞穿了身體。
“噗通!”
黃月英嬌柔的身體,緩緩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她努力擡起頭,看着茅屋所在的方向,眼中露出了極度留戀之色,只不過後心傳來的疼痛,卻讓黃月英臉色有些蒼白。
“阿,阿,阿亮。”
“我,我希望,希望你能從此隱居,不問世事,不要嘗試逆天而行,好麼?”
黃月英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低聲呢喃着,好像諸葛亮就在身邊。
只可惜,諸葛亮根本沒有辦法聽到,黃月英的臨終遺言。
死士首領射殺黃月英以後,一個箭步往那個方向衝去,卻根本沒有看到黃月英的屍體。
“剛纔明明在這裡,爲何找不到了?”
陣法有迷惑人們感官的作用,死士首領雖然是朝着黃月英消失的方向走來,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偏了。
“有血腥味。”
死士首領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當即閉上了眼睛,照着自己的感覺,緩緩往那個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死士首領就已經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黃月英。
“這個陣法,可真是奇妙啊。”
感嘆過後,死士首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黃月英,卻感覺有些唏噓。
“真是可惜了這麼一位奇女子,只不過你夫婦二人,註定要死於此地。”
正如黃月英所料的那般,死士首領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二人。
因爲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殺死諸葛亮。
作爲死士,就要徹底執行命令,黃月英只不過是一個陪葬品罷了。
就在他們暴露身份的那一刻,也就註定了黃月英不可能繼續活下去。
殺人滅口,莫過於此。
庭院之內,諸葛亮看了看天色,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自從黃月英離開以後,諸葛亮總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安,只不過他也並沒有將這些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心中的不安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怎麼回事,爲何會有這種強烈的不安?”
諸葛亮在庭院之內來回走動着,卻總是找不到不安的源頭,可他乃謹慎小心之人,已經開始爲自己留後路。
“啊!”
忽然之間,諸葛亮捂住胸口,感到了一種鑽心的疼痛,差點摔倒在地。
“爲何會如此?”
諸葛亮臉色有些發白,而後好似想到了什麼,略帶驚恐的說道:“莫非月英出事了?”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忽然之間,一陣鈴聲隨風傳來,諸葛亮當即臉色大變,失聲叫道:“有人闖陣!”
爲了起到預警作用,諸葛亮在陣法之中安置了許多鈴鐺,只要不是熟知陣法之人,不知不覺間就能觸動鈴鐺。
一旦鈴鐺聲音響了起來,也就代表山上來了不速之客。
此時的諸葛亮,雖然心憂黃月英安危,卻仍舊鎮定自若,非但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反而拿着自制連弩,快速朝山下走去。
陣法之內,死士們視線都有些模糊,他們看到的景象,往往都是陣法制造的假象。
這些人在陣法之內走來走去,也宛若無頭蒼蠅一般,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
諸葛亮悄悄進入陣中,這個陣法是他自己所佈置,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個陣法。
雖說陣法之內有不少關中死士,只不過諸葛亮小心戒備,並沒有任何一人發現。
很快,諸葛亮就將陣法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瞭解清楚了。
當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黃月英之時,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儒雅與冷靜,英俊的臉龐也有些許扭曲。
“呼呼呼!”
諸葛亮目眥欲裂,卻強行忍住內心的悲痛,反而緩緩平復自己的心緒,暗暗隱藏了起來。
死士統領正在搜尋出口,忽然感覺渾身上下汗毛倒豎,想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了。
“啾啾啾!”
十隻弩箭憑空出現,有四箭直接射中了死士統領。
諸葛自制的連弩,一駑十發,而且經過特殊處理,殺傷力驚人,死士統領慘叫一聲,直接斃命。
其餘被困入陣中的死士,此時很多都分散開來,只聽到了統領的慘叫,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啾啾啾!”
“啾啾啾!”
“啾啾啾!”
此時的諸葛亮,絲毫沒有名士的風範。
他在被迷霧籠罩的陣法中,化成了一個幽冥使者,收割着一條又一條性命。
“沒有箭了。”
諸葛連弩,對於箭矢的消耗實在太大了,諸葛亮剛剛射殺幾人,箭矢就已經消耗殆盡。
可是他也並不驚慌,悄無聲息退了出去,回家拿來箭矢繼續殺人。
二十關中死士,在恐懼與迷茫中,先後被諸葛連弩射殺,卻始終沒有發現諸葛亮的蹤跡。
當所有來犯之人被誅殺以後,諸葛亮卻是將手中連弩丟掉,跑到了黃月英屍體旁邊,將其緊緊抱在懷裡。
“月英,你醒醒,你醒醒,你醒醒啊。”
諸葛亮英俊的臉蛋,貼在了黃月英冰冷的臉上,眼中淚水止不住流下了下來。
他撕心裂肺的呼喚着,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叫醒,這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諸葛亮放下黃月英的屍體,披頭散髮仰天長嘯,他恨自己無能,恨上天不公,更恨那些兇手。
諸葛亮淚流滿面,最終只能雙目無神的抱着黃月英屍體,將其帶進了屋中。
此時的諸葛亮,化身成爲一個最溫柔的男子,爲黃月英洗澡,爲她清洗、包紮傷口,爲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
過了許久,黃月英終於變成了往常那副模樣,只不過臉色卻有些蒼白。
諸葛亮伏下身體,在黃月英冰冷的臉上輕輕一吻,而後輕柔的說道:“月英,這個仇我一定會爲你報。”
“今天來的這羣人,只是第一批。”
“叮鈴鈴!”
就在此時,鈴鐺的響聲再起,諸葛亮卻好似早就料到一般,沒有絲毫詫異。
“這一次,來的人應該更多吧?”
正如諸葛亮預料的那般,這一次聚集過來的死士,足有一百餘人。
由此也可以看出,爲了殺掉諸葛亮以絕後患,陳旭以及李儒,究竟付出了何等代價。
這些人本來都是分散搜尋線索,被殺的那個死士統領,發現黃月英蹤跡之後,一邊在後面跟蹤,一邊派人通知其他小隊。
雖說那個死士統領,對於殺死諸葛亮這件事情,並不覺得棘手。
只不過由於李儒再三交代過,他也只好小心謹慎,纔去通知其他人,這纔有了一百餘人齊聚此地之事。
“好濃重的血腥味。”
衆人進入陣法之中,都是臉色大變,當他們發現了袍澤的屍體以後,更是臉色鐵青。
這些人在驚駭之餘,也開始搜尋出口,足足折騰到了午夜時分,才精疲力竭的走出了陣法。
“看,那裡有亮光,好像還有琴音。”
一個死士指着遠處,眼中露出了驚喜之色。
“走,看看諸葛亮有沒有逃跑!”
一百餘人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路過諸葛亮茅廬的時候,進去搜尋也沒有發現什麼。
他們沒有在茅廬之內過多停留,繼續趨光而去。
“有琴音,只是聲音爲何如此悲傷?”
衆人往前行走,聽着悽婉的琴音,也彷彿被感染了一般。
“通往山上的道路只有一條,卻被封死了,想要上去必須將障礙物清理乾淨。”
衆人聽着琴音,在黑夜之中點燃火把,開始搬開障礙物。
山巔之上,諸葛亮身旁放着黃月英的屍體,他卻是輕輕撫琴,臉上波瀾不驚。
忽然之間,本來悽婉的琴音,變得殺氣凜然,讓那些正在搬障礙物的死士,感覺有些心驚肉跳。
“轟!”
就在下一刻,火焰有小變大,很快就將所有死士都包圍了起來。
那些被埋藏起來的引火之物,頓時燃起了滔天烈火,幾乎將黑夜都造成了白晝。
“叮!”
山巔之上,琴音戛然而止,諸葛亮抱着黃月英的屍體,緩緩消失。
當天晚上,大火燃燒不止,好幾片附近的山嶺都被連累。
第二天,整片山嶺都變了廢墟,進入山中的死士,沒有一人逃出生天。
至於那片山嶺,後來也被改成了‘紅顏嶺’,經歷過時間的洗禮,最終成爲一個旅遊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