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流逝,諸葛亮和關羽在徐州也待了將近半年。
自從當時一戰之後,諸侯幾乎不約而同封鎖邊境,關中對於諸侯動向的把握,也變得艱難起來。
半年時間,足以讓諸葛亮以及關羽,在徐州達成了自己的意願。
他們最終還是離開了徐州,前往冀州與袁譚相見。
由於消息變得十分閉塞,直到諸葛亮抵達鄴城之後一個月,陳旭纔得到了這個消息。
雖然仍舊警惕諸葛亮,可是與賈詡交談一番之後,陳旭反而不像以前那般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天下大勢,並不會因爲諸葛亮一人,而得到什麼改變。
陳旭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足矣。
“踏踏踏。”
正沉思的陳旭,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才發現典韋正往屋內走來。
“兄長。”
看到典韋,陳旭不由微微一笑。
典韋臉上也帶着喜色,道:“主公,公仁已經說動了烏桓人,如今烏桓人正興兵五萬攻打幽州。”
陳旭眼睛一亮,當即笑道:“諸葛亮剛剛抵達冀州,估計是想要說服袁譚,與諸侯合力攻打關中。”
“現在烏桓人寇邊,將幽州攪得雞犬不寧,袁譚又怎會答應諸葛亮的建議?”
“沒有了冀州袁譚,憑藉其餘三路諸侯,吾何懼之有!”
典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只不過他笑起來,臉上的皺紋也顯得有些深。
看着典韋兩鬢的白髮,陳旭忽然說道:“兄長,再等幾年,你就待在家中安度晚年吧。”
如果是其他人聽到陳旭這麼說,可能還會惶恐不已,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不被重用。
可是典韋跟隨陳旭這麼多年,對於陳旭自然十分了解,知道這是自家主公,不想讓自己繼續操勞。
如今的典韋已經將近六十歲,對於一個武將而言,達到了這個年齡,身體也開始慢慢走下坡路。
再過幾年,等典韋已經到了花甲之年的時候,就已經不太適合征戰沙場了。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使人間見白髮。
戰場之上兇險無比,歷史上有很多名將都是晚節不保。
更何況,古人壽命本來就比較短,武將們一生征戰,大多都受了暗傷,很少有人能夠長壽。
陳旭絕對不願看到,典韋年老以後仍舊跟隨自己征戰四方,不然真要出現什麼意外,陳旭會後悔一輩子。
典韋瞭解陳旭的心意,心中亦是無比感動。
只不過,他還是堅定地說道:“只要文昭沒有統一天下,只要文昭還要出現在戰場上,我就一定會跟隨左右。”
“除非我走不動了,或者戰死。”
現在的典韋,並沒有稱呼陳旭主公,反而喚起了他的表字,也可以看出典韋這是在用心交流。
陳旭苦笑幾聲,也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相處三十餘載,不僅典韋十分了解陳旭,陳旭對於典韋亦是知之甚詳。
典韋向來一言九鼎,既然這麼說了,就絕對不會有所改變。
“我所能夠做的,就是儘早消滅其餘諸侯,早日結束這個亂世,讓世間再也沒有戰爭。”
這麼多年以來,陳旭從一介平民走到了如今的高度,見識了太多太多。
權勢、名聲、美人。
這些東西,都已經不能打動陳旭,唯有真情永遠留在心中,也是他最不能割捨的東西。
“再過幾年,等關中恢復了力量,哪怕諸侯不主動來攻,我也會發動滅國之戰。”
此時的陳旭,早已養成了一種大氣魄,天下大勢加於己身,更是讓他充滿了自信與霸氣。
時間緩緩流逝,諸葛亮已經在冀州待了一年,可是冀州局勢的複雜程度,卻要遠遠超過諸葛亮的預料。
袁譚麾下謀士衆多,很多人都有着不同的見解,有幾個謀士性格偏執,並且目光有限。
諸葛亮想要說服所有人,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哪怕他已經在冀州待了一年,卻仍舊沒有太大進展。
最爲重要的是,相比起孫權、曹操,袁譚缺少了那種大度,更缺少了長遠的目光。
想讓他聽從諸葛亮的調遣,卻是非常困難。
現在,哪怕多智如諸葛亮,也已經有些迷茫,不知道能不能在冀州達成目標。
冀州,鄴城,臨時府邸之內。
諸葛亮扼腕嘆息,忍不住罵道:“冀州人才雖多,奈何根本不能齊心協力,袁譚目光短淺,亦非雄主。”
關羽這段時間待在冀州,也感覺非常憋屈,聽見諸葛亮的話,不由說道:“冀州上下目中無人,我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怒氣。”
“實在不行,我們直接返回荊州吧。”
袁譚出身名門,對於家世非常看重,關羽出身不好,袁譚自然十分輕慢關羽。
不僅是袁譚,冀州很多名士以及官吏,很多都是出身名門,心中也有着難以言喻的傲氣。
關羽也是傲氣沖天,與這些人相處起來,自然不會十分融洽。
諸葛亮皺着眉頭,揹負雙手在屋內來回走了幾圈,過了許久好像才下定決心,道:“此次出使冀州,絕對不容有失。”
燕王府邸,袁譚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
他雖然覺得諸葛亮才華橫溢,卻也並沒有將此人放在眼裡,而且袁譚相信,冀州謀士也不在諸葛亮之下。
更爲重要的是,烏桓人好像鐵了心與自己作對,將幽州攪得雞犬不寧。
袁譚雖然派遣沮授、張郃抵禦烏桓人,奈何烏桓人都是騎兵,也不與冀州軍正面交鋒,只是不停騷擾。
雙方相持一年,半個幽州都因爲烏桓人的叛亂,導致百姓根本沒有辦法耕種。
再加上以前袁尚的叛亂,幽州百姓現在人心惶惶,使得袁譚每日也是非常煩心。
“大王,諸葛孔明求見。”
袁譚聽見了親兵的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有些不悅的說道:“這人賴在冀州一年,居然還厚顏無恥待在這裡。”
若是以往,袁譚對於像諸葛亮這樣的名士,也會禮遇有加。
只不過烏桓人的叛亂,弄得袁譚心煩意亂,讓他根本沒有心情接待諸葛亮。
可是現在諸侯締結盟約,再加上曹操、孫權都對諸葛亮禮遇有加,縱然袁譚心中不喜,也不能將其拒之門外。
“請諸葛先生進來。”
袁譚也有些城府,當即收斂了心神,讓人傳喚諸葛亮。
諸葛亮仍舊是羽扇綸巾,溫文爾雅,帥氣逼人。
“外臣見過燕王。”
袁譚面含笑意,說道:“諸葛先生此來,所爲何事?”
諸葛亮笑道:“特爲燕王解憂耳。”
袁譚問道:“先生可知我所憂者爲何?”
諸葛亮右手遙指東北方向,只是笑而不語,袁譚見狀當即會意,卻也沒有太過奇怪。
畢竟,諸葛亮在冀州待了這麼長時間。
而且袁譚與烏桓人交戰,也不是什麼秘密,諸葛亮能夠猜出來並不算什麼。
諸葛亮看到袁譚表情,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說道:“若吾所料不差,要不了多久,大王就能得到烏桓人退兵的消息。”
袁譚卻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諸葛亮,說道:“我都沒有得到消息,你如何如此肯定?”
諸葛亮正色道:“燕王若是不信,只管拭目以待即可。”
諸葛亮離開了,袁譚卻是冷笑連連,他可不相信,諸葛亮在冀州的情報,比自己還要迅捷。
然而,僅僅過了五天,幽州就傳來了戰報,說烏桓人已經退兵。
袁譚聞言當即心中駭然,他不知道,諸葛亮究竟爲什麼,比自己還先得到烏桓人退兵的消息。
之後,諸侯亮又來了。
這一次,袁譚對待諸葛亮的態度,卻是熱情了許多。
“諸葛先生莫非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不然爲何知道那烏桓人,會在近期退兵?”
諸葛亮笑着說道:“烏桓人雖然叛亂,可是幽州有沮授先生以張郃將軍駐守,他們縱然全是騎兵,也不見得能夠好受。”
“烏桓人居住之地,土地貧瘠,糧草稀缺,賊人已經叛亂一年有餘,眼看寒冬已經來臨,若烏桓人再不退兵,必定潰敗。”
“是以,吾料定那些烏桓人,會在近期退兵。”
袁譚聞言,當即拜服。
諸葛亮仍不罷休,再次說道:“吾有一策,可以徹底解決烏桓之患,不知大王可願聽在下道來。”
袁譚聞言大喜,急忙說道:“還望先生指教。”
諸葛亮捋了捋鬍鬚,沒有說出計策,反而正色道:“如今陳文昭勢大,諸侯若不真正聯合,聚集所有力量攻打關中,早晚都會被一一擊破。”
“現今楚王、吳王、齊王都已經答應,挑選出一位統帥,統領諸侯軍隊攻打關中,唯有大王仍舊猶豫不決。”
“敢問大王,若亮此次能夠徹底解決烏桓人,大王可願相信亮之才能?”
袁譚沉默許久,繼而說道:“如果先生真的能夠,爲孤徹底解決烏桓人的威脅,孤又豈會再推脫不就?”
諸葛亮聞言大喜,當即將自己的計策說了出來。
袁譚聽聞過後,卻是驚駭欲絕,連連搖頭。
只不過諸葛亮堅持己見,苦口婆心,在巨大的誘惑面前,袁譚最終還是被說動了。
隨後,諸葛亮帶着袁譚手令,領着關羽朝幽州趕去。
……
長安城內,陳旭一身便裝,帶着典韋以及些許親衛,在太學軍事分院之內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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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一陣喧鬧聲從遠處傳來,陳旭隱約之間,好像聽到了有人爭吵。
“走,過去看看。”
陳旭帶着典韋,以及那些親衛,朝爭吵的地方趕去。
只見一個學員,正情緒激動的說道:“主公橫掃天下,只要是親自領兵對敵,未嘗一敗。”
“前番主動出擊,先克兗州,再敗曹操,世子更是在益州大破荊州軍。”
“關中如今聲勢浩大,兵強馬壯,百姓歸心,正是發動滅國之戰的大好時機。”
“某雖不才,若主公與諸侯開戰,願爲馬前卒。”
在這人身旁,還圍攏了許多學員,他們聽見這麼一番話,亦是情緒激動,大聲應和。
“不,不,此計不可。”
就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了衆人耳中,彷彿一盆冷水從空中潑了下來。
方纔說話那個少年,見有人反駁自己,根本不用觀看,就知道是何人了。
他轉過頭去,說道:“鄧範,你連話都說不流暢,又怎配與我等談論國家大事?”
“哈哈哈哈。”
其餘少年聞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此時,陳旭正好帶着典韋等人,來到了距離這裡不遠的位置。當他聽到少年的話以後,臉色不由微微一沉。
正所謂: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那個名爲鄧範的少年,明顯有些口吃,可是另外一個少年,卻當着其他人的面,直接羞辱鄧範。
先不論那個少年是否有才華,單單是這種品德,就讓人感到非常不喜。
當然,那些發笑的少年,有的人的確是在嘲笑鄧範,有的人去只是善意的笑笑。
典韋亦是眉頭緊皺,說道:“看來以後挑選學員的時候,需要嚴格一些了。”
陳旭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被衆人笑話的鄧範,卻始終臉色淡然,並沒有露出絲毫氣憤的樣子。
只不過,鄧範性格也十分倔強,哪怕說話不流利,哪怕被人嘲笑,仍舊闡述着自己的觀點。
“主,主公雖強,可,可是諸侯,諸侯也並非浪得虛名之輩。”
“如今局勢,牽,牽一髮而動全身,貿然興兵,除了空耗錢糧以外,並沒有太大裨益。”
鄧範雖然有些口吃,可是真的說話起來,也慢慢變得流利了。
“以我之見,主公應當先發展內政,囤積糧草,訓練軍隊,積蓄實力,待天下有變之際,再發動雷霆一擊,滅一國。”
最先開口那個少年,聞言卻是非常不屑,問道:“諸侯聯盟牢不可破,所謂天下有變,又是如何?”
“難道天下沒有變動的話,就要一直苦苦等待麼?”
鄧範被人打斷,說話起來又開始結巴了:“如,如何,如何不能天下有變。”
“想,想那曹孟德,年,年齡已經很大,此人恐怕活不了多少年。一,一旦曹孟德身死,則天下局勢瞬間改變。”
陳旭聽到這裡,卻是臉色微變,雙目死死盯着那個少年。
“此時究竟是誰,爲何我根本沒有絲毫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