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劉備,在場諸人皆盡動容起來。“如此人物,那劉景升僅僅以校尉待之”劉備不由得扼腕而嘆,實際上心裡邊都快要樂開了花,陳祗的本事,劉備可是深有領教的,更重要的一點,陳祗看人的眼光之毒,評價之準,絕對不亞於其二位以評人論物著名於世的叔公許靖、許邵,能得陳祗如此推崇,必是良將之才。
劉備倒並不在意這人以前是幹嗎的,他所在意的是,這人以後能幹什麼那呂布與自己有奪徐州之仇,可是爲了求一容身之所,劉備還是忍辱負重,討得一小沛用以安身,那龔都、劉闢,亦不過是黃巾殘寇,而爲了對抗曹操,劉備還不一樣重用二人
這個時候,關羽清了清嗓子亦開口言道:“大哥,某與文聘文仲業略有私誼,曾聽其提過甘興霸些人,言其輕財敬士,厚養士卒,健兒亦樂爲用命,治水軍之能,水戰之雄材,文仲業亦自嘆不如,可惜,劉荊州厭其曾爲賊寇,故爾以凡人待之,加之蔡德以言辱之,若非文仲業愛其才,一力挽留,怕是已另投他處。”
“水軍”聽聞此言,劉備、徐庶,眼睛頓時紅了起來,這二位絕對明白,想要在荊州這片地方上站穩腳根,加以謀劃,水軍之良將,是必不可少的,雖然關羽努力地學習着水師戰術,但終是時日尚短,莫說是對上文聘。便是對上蔡瑁這些二桿子地水軍指戰員,怕也是難料勝負。
沒有想到的是,陳祗。竟然推薦來了這麼一位連荊州水師第一人文聘文仲業都讚口不絕的良將之材,這如何不讓劉備欣喜若狂。
“奉孝如此人物,那甘興霸既是能與奉孝登堂拜母之人,必非凡物。不知汝義兄何在”劉備可不是二百五,陳祗此來,絕對不會光是給自己介紹他義兄地人品行徑那麼簡單。劉備壓抑心中的激動,儘量用平靜地語氣道。
“吾兄興霸尚在縣水師營寨之中統領操練那萬餘水師。”陳祗說完這話,擡眼看向劉備。“若是玄德公有意。祗,可代爲引見。不過,祗有一淺見,不知玄德公可願納否”
“請奉孝直言相告。”劉備坐直了身子,望着陳祗言道。陳祗深深吸了一口氣:“祗以爲,玄德公可結好我義兄,但是。還望玄德公留我義兄於劉表麾下,以圖日後”以圖日後,這四個字陳祗刻意地加重了語氣,徐徐說完這番語,陳祗坐直了身軀,望着劉備,等待着答案。
“日後”劉備微微一愣。關羽與張飛對望一眼。皆是不解陳祗之意,張飛皺着眉頭,搞不明白陳祗到底這番話更深處的含義。“日後”心有百竅,爲人謀主的徐庶眉頭不由得一跳,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當即起身。步到劉備案前,向劉備低聲進諫:“還請主公納奉孝之妙策。”
劉備看到徐庶的表情,頓時明白了陳祗爲何要說這話,表情掠過一絲激動,當下起身,向着陳祗恭身長揖:“備在此,先多謝奉孝薦才之恩矣。”
“玄德公此言差矣。祗不過是見我那興霸兄長懷才不遇。而玄德公知人待士,弘雅有信。有霸王之器,故,特替我那興霸兄長尋一英主,使其纔不至無用武之所,祗不過是個穿針引線之人爾,何功之有”陳祗趕緊側身相讓,回了一禮笑答道。
劉備上前一步,拉住了陳祗下拜的手,詳端了一會,方自真摯地道:“奉孝可願助備一臂之力”那邊,張飛已然起身,不停地向陳祗使着眼色,似乎希望陳祗就此答應。陳祗一張嘴,一個“願”字,就險些脫口而出,生生頓住。
“非祗不願,而是現在,祗年紀尚幼,還”陳祗繼續老調重談之中,張飛在邊上恨恨地悶哼了一聲,待欲開言,卻讓那關羽伸手攔住。劉備旋及笑了起來:“也罷,備就再忍耐一些時日,若是奉孝到備此處之時,備定掃榻相待於奉孝。”
待劉備親自將陳祗送出了府邸,陳祗打馬離去之後,張飛不由得恨恨地一跺腳:“這廝也是,活活要把人憋死”
“三將軍莫急,依庶觀之,奉孝將其義兄相薦於主公,已然說明,其心已傾慕主公之風儀,料來,其入主公之麾下,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徐庶撫着長鬚笑言開解道。關羽眯着眼睛,看着陳祗的背影,撫須不言。倒是劉備,淡淡一笑:“備觀奉孝,其人所謀必大,若備得此人之助,猶如虎添雙翼。只今日這一着棋,便讓備”劉備說到了這裡,卻嘎然而止,回過了頭來,與那徐庶相視一笑。
數日之後,悄然地以一身便衣着裝打扮的甘寧,出現在了樊城碼頭之上,來迎這位兄臺的,除了陳祗之還,還有徐庶。“祗在此,候兄長久矣。爲何此時纔到”陳祗迎前數步,握住了甘寧迎面伸來的大手笑道。
“某家還不是爲了避人耳目,所以,只得等天色稍晚,不然,早就能到樊城了。這位想必就是吾弟口中的玄德公手下第一謀士元直先生吧”甘寧跟陳祗說了兩聲,看到了已緩步迎來的徐庶,當下不敢怠慢,向徐庶招呼道。
徐庶早在甘寧上岸之前就開始觀察這位甘寧,劍眉朗目,體態雄健,立於那浮於波涌翻滾江水的船頭,負手而立地臨風之姿,讓徐庶亦不由得暗喝一聲彩,心道這陳祗的義兄光是這風采,就非常人可比。
三日之後,乘着夜色,甘寧方在劉備親自相送之下,離了樊城,打馬直入鹿門。
“痛快,實在是痛快。玄德公其人,果然與賢弟所言一般,雅量致高,待人以誠,某與玄德公足足聊了三日,與玄德公麾下之文武,亦甚爲相得,特別是那張飛,着實合某家的脾性。”甘寧袒胸露懷地斜臥於陳祗的榻案之上,據案痛飲着陳祗窯藏的佳釀,對於劉備,甘寧倒是讚口不絕。
陳祗笑眯眯地聽着,時不時給甘寧酌上一盞佳釀。“兄長,你該不會與那張翼德又幹上一架吧”陳祗只是在當夜陪伴甘寧入府,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樊城,回了鹿門,所以,很多情形自然只能詢問這位老痞子。
“知我者,賢弟也,世人皆雲,關張乃世之虎臣,萬人敵也,某家初時不信,前日酒酣之時,與那翼德做過一場,嘿嘿,輸得痛快。”甘寧倒不是那種死要面子之人,正是因爲他這種爽郎性情,或許更容易讓張飛、關羽這一類武將所接受。
“嘿嘿,兄長,小弟沒看錯人吧我當時就說了,那關張趙三人,便是兄長,亦非敵手。”陳祗呲牙咧嘴地直樂。嗯,總算是瞅見這位兄臺吃癟,讓陳祗很是興災樂禍。
“臭小子,且莫得意,若是在船上水中,別說是張翼德,便是他們三人齊上,也未必是我的對手。”甘寧衝陳祗自吹自擂。嗯,除非關張趙三人都腦子進水了還差不多,再說了,趙雲的箭術,可是能在舟船之中,射落風帆地吊人,除非甘寧不露頭,不然,能活命纔怪。陳祗面表上對甘寧的話表示贊同,實際於心中暗暗鄙視不已。
那甘寧自無所覺,抹了抹嘴邊的酒漬,挾起了一塊菜餚丟入了口中,邊吃邊言:“玄德公待我以國士之禮,日後,某家當以國士報之。”
“嗯,兄長此言既然不虛,小弟也就放心了。”陳祗也是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一回做的事就像是一間無照人力資源中介公司介紹農民工給鄉鎮企業挖小煤窯,第一,要看農民工願意不願意從事這一項危險係數大的職業,第二,要看小煤窯地窯主是否能讓這些農民工有歸屬感,而且還能按時發工資。
還有一點,自己還擔心工商局會隨時來檢查自己執照,又或者是小煤窯出了事,把自己給牽聯進去。嗯,總而言之,陳祗覺得相對於劉表而言,自己就像是一位投機倒把,將屬於別人的東西拿來倒賣的皮包公司經理一般。
甘寧坐起了身來,衝陳祗正色道:“奉孝,汝可想好了沒有我觀那玄德公之言行,對你的贊喻之情,絕對發自肺腑。而且,玄德公的兩位兄弟還有那軍師徐庶,可都對你是”“兄長不需說了,祗真是覺得還不是小弟走到前臺的時候,小弟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陳祗是咬定青山不放鬆,一口婉拒。
甘寧也知道陳祗的脾性,多勸是沒用地,只得悻悻然地道:“也罷,你在龐德公此處多學一些東西也是正理,反正你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不了到時候某家問你姐要人便是。”這話說得陳祗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