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頜聞言,當即喚何靖過來身邊,附耳低語,說道如此如此,何靖越聽眼中光華越盛,聽罷重重地頷首,便是依張頜之計各做安排。
之後,張頜令大軍歇息半日,待天亮之時,張頜方纔領軍進發,張頜故意往昨夜羌兵逃亡的方向前行,一路多遇有羌胡斥候探查,張頜明知這羌人藏有歹心,但卻仍舊領軍前進。
過了兩個時辰後,張頜護着糧隊正走,忽然兩邊山脈又是暴起兩聲炮響,一隊隊羌胡騎兵殺氣騰騰地蜂擁殺來。
其中一身穿金甲羌飾戰袍的大漢,一見張頜身影,雙目頓時赤紅起來,怒聲暴喝道:“漢人,爾瑪二哥北宮顯可是被你所殺?”
“胡賊!我乃晉王麾下大將張頜,你弟正是死於我八點剛槍之下,你等胡賊竟敢襲我漢軍糧草,實在罪不可赦,你還不快快下馬投降,否則我必取你命!”張頜不見慌亂,揚鞭喝罵。
那金甲大漢聽得火冒三丈,哇哇大叫,那充滿仇恨的目光,似乎恨不得要將張頜撕成兩半。
“漢人,你休得囂張,看爾瑪北宮毅如何取你項上首級!”北宮毅喝畢,一拍馬腹,往張頜快速殺來。
張頜見得,倒提八點鋼槍迎住,與其殺了幾合,張頜故作不敵,撥馬就逃。
“鼠輩,逃得非是英雄!”北宮毅怒聲而吼,縱馬直追。
張頜不顧辱罵,策馬急逃,一衆兵士見張頜逃走。也是慌亂。棄了糧車紛紛往四處倉惶逃去。
北宮毅急令一部羌兵去搶糧車。自己則領一部羌兵緊追張頜身後,大有一副不死不休,死咬不放地態勢。
北宮毅策馬直追,剩下的羌兵往糧車哄搶而去,陣型大亂,不在話下。
這邊張頜飛逃不停,引着北宮毅的人馬一路疾奔,北宮毅一心要殺張頜。爲其二弟報仇雪恨,故而不看地勢,只知領兵去追。
不知不覺中,張頜將北宮毅引入一山谷地帶,北宮毅如同瘋狗一般帶軍衝入谷內。
須臾之間,穀道上方巨石滾滾,剎地將谷口堵住,一聲悚然的‘射’字暴起,即時間,無數火箭從穀道墜落而下。
而在穀道之內。堆積無數易燃乾草,火箭一落。頓時處處乾草冒天起火,一時間火海蔓延開來,將整個穀道轟然照亮。
張頜一勒馬匹,八點鋼槍揮天一擺,劍目帶着無盡殺意驟然射向北宮毅的身上。
“不好,中了這漢人詭計!”巨石一落,北宮毅就知大事不好,驚呼一聲,正好見到張頜寒冽的殺意,忽然心臟一揪,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至天靈蓋。
火箭過後,張頜猛拍馬匹,於張天火焰之中,飛馬直殺向北宮毅,北宮毅身後兵士大亂,混亂而逃,北宮毅退路被阻,眼見張頜殺來,死咬鋼牙,急忙提刀擋住。
八點鋼槍如附有濃濃血氣,劃天飛躍,往北宮毅心窩直刺,北宮毅一刀急急擋住,眼目圓瞪,喝地一聲。
“起!!!”北宮毅天生神力,是西羌有名的大力士,此番奮力而擋,竟是擋住了張頜蓄勢一擊。
張頜劍目剎地暴光,一抽八點鋼槍,再起攻勢,八點鋼槍或掃或刺,舞起道道烈風,北宮毅死命力抗,越擋越是心驚不已。
這張頜攻勢快得駭人,招招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丁點間斷,殺得北宮毅暗暗苦叫不已。
六招攻勢瞬間就過,北宮毅狼狽不堪,在力量上尚且能與張頜持平,但在敏捷方面就落了張頜不僅一籌。
張頜的六招攻勢,皆在北宮毅身上留下不輕的傷勢,北宮毅見張頜招式一停,怒吼一聲,全身力氣皆集於一臂,掄刀望着張頜頭顱就劈。
誰料這只是張頜故意露出的空檔,眼見北宮毅大刀將要砍中,電光火石之間,張頜迅疾驅身一避,大刀險險貼着張頜身軀劈過。
張頜一止去勢,此時他已半身離馬,但卻以不可思議的騎術,一蹬馬鞍,抽回了八點鋼槍,八點鋼槍如迅雷飛疾,刺入北宮毅的脖子。
一道血液猝然而起,北宮毅雙目暴瞪,滿臉的無法置信,他大嘴一張一合,血液洶涌而出。
張頜回過身,坐立在馬,八點鋼槍猛地一抽,北宮毅當即墜馬而倒,死得不能再死。
張頜將北宮毅誅殺,一拍坐騎,往火海中混亂的羌兵人潮倏然殺去,一路急進,如有破天之鋒芒,殺得羌兵毫無還手之力,抱頭鼠竄。
北宮毅所領的羌兵,在火海之中幾乎死去大半,被踐踏而亡者更是不計其數,待推開巨石之時,來時的大軍十不存三。
而另一邊,另一部羌兵正在哄搶糧食,有一羌將見這輜重無比沉重,令兵士劃開布袋一看,這糧車裡竟然都是石頭。?
“這糧車是假的!”那羌將失聲驚呼,隨即想起北宮毅追一漢將而去,忽又見不遠處煙塵沖天而起,又是驚呼起來。
“不好,中計了,北宮將軍有難!”那羌將連連兩聲驚叫,頓時令羌兵陣腳大亂。
北宮氏乃西羌大族,先前已是死了一個北宮顯,若是北宮毅再有閃失,那麼他們這部軍馬,上至將校,下至兵卒,皆要承受北宮氏的滔天怒火。
一個個羌將疾聲喝起羌語,領一部部人馬慌亂去救,就在此時,在路道兩旁,喊殺聲轟然暴起,兩隊數千人的漢軍兵馬突兀殺來。
左路一將,手提七尺長刀,衝得最快,一個羌將正衝間,遇到那持刀小將,正要提刀去砍,那持刀小將巨喝一聲,煞氣騰騰,嚇得那羌將心神一震,手上刀速猛地一歇。
迅疾之間,七尺大刀直轟砍在那羌將胸口。‘噗嗤’一聲。那羌將剎地被砍爲兩段。當場斃命。
持刀小將正是何靖,何靖僅一招殺死一將,驚駭全場,嚇得他身邊的羌兵轟然而退。
隨後,數千漢兵一擁而至,一些羌將見漢軍勢猛,哪裡還有心思去救北宮毅,急忙引兵退走。
不過。還是有一些羌將唯恐北宮毅有失而受到牽連,當即死命拼殺。
少頃,一騎快馬,手提鋼槍的漢將於山間急速奔走,從一山道中策馬飛落,如同神將降世,殺入亂軍之內。
此將正是火速趕來的張頜,兩個羌將一時反應不及,被張頜刺落下馬,張頜一現。許多羌兵認出這一尊恐怖的殺神,慌心更亂。再也止不住畏懼,朝四處狼狽逃去。
張頜、何靖於亂軍內左衝又突,羌兵被殺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漢軍直殺到午時,才收兵而去。
經過一番清點,何靖報之張頜,方纔一戰,羌人死傷六千餘人,加之昨夜呂軍擊斃的二千羌人,死在張頜這支呂軍手下的羌人足有八千餘人。
如此之多的羌人,張頜亦不由一驚,不敢再貿然而進,領兵暫守一處,嚴密保護輜重糧草,又派斥候通知正在後面趕來的大軍。
羌人連番大敗,殘兵慌逃間,正遇一波羌胡騎軍,隊中有一身穿狼頭金甲,彪悍無比的大漢,此大漢乃北宮顯、北宮毅之長兄,北宮嘯月。
北宮嘯月見這支殘兵如此狼狽,連忙策馬領軍截住,殘兵內的羌將見得北宮嘯月,頓時嚇了一驚,急急跪下。
北宮嘯月問之何事,羌將將兩番大敗之事一一稟告,北宮嘯月聽得其弟北宮顯被殺,北宮毅生世不明,慘喝一聲,氣急攻心,竟是墜落馬下,衆將見得,慌忙救起。
北宮嘯月休養一陣,怒氣暫壓,狼目通紅,喝聲問道:“爾瑪先前有令,漢人奸詐,此番只可擾擊,萬萬不可貿然進攻,爲何還會有如此慘敗?!”
“少將軍息怒,兩日前,二將軍見一支輜重隊伍,想這定是那呂布大軍的糧草,與末將等商議,欲要燒燬其糧,末將等見這糧隊內皆是步軍,而爾瑪羌胡騎兵來去如風,自然不怕,因而皆是應和二將軍之計。”
“到了夜裡,二將軍率領五千騎兵,趁夜偷襲,原本這一切如二將軍所料,漢軍大亂,數十架糧車亦是被燒。”
“但哪知在護糧隊內有一驍勇漢將,好似早料到會有襲擊,兵士蓄勢殺來,末將等還未反應過來,二將軍已被他殺害,二將軍一死,軍士大亂,故而大敗!”
“末將等落敗而逃,三將軍得知此事,雷霆震怒,欲要舉兵爲二將軍報仇,三將軍率領末將等又去劫糧,三將軍一見那漢將,就只顧着爲二將軍報仇,率一部人馬去追殺!”
“又令末將等領一部人馬前去搶糧,哪知這是漢人奸詐,那些糧車內皆是石頭,而三將軍被那漢將引入一處山谷伏擊,而末將等搶糧之時,亦遇漢軍伏擊,故而又敗!”
“軍馬損傷幾何?”北宮嘯月深吸了一口涼氣,狼目一瞪,急忙問道:“除爾瑪數百人外,其餘盡數陣亡!”那羌將臉色剎地變得慘淡,眼中滿是畏懼,低頭弱弱稟道。
“八千兒郎魂歸天際,二弟誤事,三弟莽撞啊!”北宮嘯月仰頭痛吼,同時心中怨恨猛聚,恨不得將那支漢軍一口生吞!
不過北宮嘯月尚未失去理智,先是將軍馬收於一山中部落,然後一面派人探索其三弟北宮毅,還有那支漢軍糧隊的消息,一面派人通知其叔父北宮季玉。
北宮季玉乃當下西羌首領,至於北宮嘯月、北宮顯、北宮毅三人皆是昔日西羌舊主北宮伯玉之兒。
北宮嘯月探尋了兩日,有關那支漢軍糧隊的消息,音訊全無,就好似忽然消失一般。
至於北宮毅,羌胡斥候在一處山谷,發現了他的屍體,北宮嘯月聞之其二弟亦死,傷心之餘,更是對呂軍恨意劇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