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道:“郭嘉若是真的出此策,那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陳宮哈哈大笑,道:“若被女公子算中,只怕匪夷所思的並非是郭嘉,而是女公子!”
兩人相視一笑,當即去收拾齊整準備進發。
此件事當要急行軍,並且要快,而且要人少,否則人一多,就容易被人刺探到軍情,這漁翁得利,也就成不了計了。
嘶……張遼不禁於黑夜之中輕輕一笑,女公子是真的要想氣死逼死曹操啊。
當夜馬銜口摘鈴,輕裝簡從,只帶着騎兵連夜出發了,埋伏在必經之路的出口後方!
上半夜,接近子時時,突聽一聲炮響,許褚帶着兵馬衝進了呂營的糧草營,然而待衝進去時,那些守營的兵士早一頭散着跑了,毫不費力的將營給奪了下來。
許褚心中大爲不妙,因爲他甚至沒來得及尋到主將廝殺一番,甚至還沒來得及叫人燒掉糧草,人就全跑光了。
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道:“全軍戒備,只恐我軍中埋伏了,小心有伏兵,若被圍,即刻衝殺出去,”一時軍心大亂,卻沒等到伏兵來衝殺,弄的許褚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打過多少仗,從未遇到過此種情景。
守營兵士不守自逃去?!呂營有這樣不中用?!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有兵士來道:“將軍,中計了,此營地根本沒有糧草,袋子裡全是砂石!”
“什麼?!”許褚臉色大變,大怒拍馬道:“呂營中人竟敢戲耍吾等!簡直氣殺人也!”
“將軍,此營是疑我軍之計啊,此營中多砂石沙袋,只恐那呂營的糧草駐紮更有要處,”有一副將急來道:“此時呂營甚熟,只恐便有糧草,也未必會放在一處堅守,必然分散!”
許褚正氣的沒好處之時,突然不遠處的一個營地火光沖天,傳來廝殺之聲,許褚一驚,道:“速探,出了何事?!”
那坡地後方卻不是曹營所紮營之處。因而許褚並未貿然前去。
有兵士傳來大喜道:“典韋將軍在那山後的營中尋得糧草若干,將敵軍殺的四散!”
“果然!?”許褚大喜,諸將士紛紛有解氣之色,許褚哈哈大笑道:“便是憑他再會隱藏,也還不是被找到了一處!哈哈哈,吾等且前去助陣殺敵!”
“殺!”一時將士們都跟着許褚往火光之處衝殺過去。
剛進營,那樂進便趕了來,喜道:“敵軍已經被殺的四散去了,獲得糧草頗豐……”
許褚喜不自禁,道:“難得呀,總算是破了一次敵,也少叫主公失望!速安排車馬搬糧草回營去……”
“只是糧草並不多,然,卻也是首功了……”樂進喜道。
諸將皆是如此!
陳宮與張遼隱於後,觀察着營中動作頻頻,笑道:“那郭嘉也是沒了法子,用己軍之糧激己軍士氣,若被戳破,難免更讓軍心喪氣一層,文遠,此是天賜良機!我等不若候他們折返時,衝殺過去,殺個片甲不留便回!”
張遼摩拳擦掌,一雙眸閃爍着道:“真是手癢多時了!遼已迫不及待!”
火光之中,營中曹兵軍士在火熱的搬運着糧草,準備帶回曹營中去。士氣高昂,搬的真是熱火朝天的。
而此時的呂嫺已經叫來呂布,笑道:“今晚父親可是殺敵的大好時機!”
呂布不聽則已,一聽都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像頭熊一樣的身軀大喜的跑動了過來,道:“果真?!爲父這些日子閒的身上都要長黴了,吾兒果真要用爲父了?!”
“這是自然!”呂嫺笑道:“父親可願領軍令狀?!只可依軍令行事,倘在戰場上自作主張,違了軍法,也須得軍棍處置!”不過嘛,這是嚇唬,真要現在就與他算帳,他必叛逆冒進,還不如嚇唬加安撫,只默默記下帳來,退了曹後再與他算總帳!
呂布只覺臀部一涼,下意識的縮了一下,他是知道,呂嫺若說要打,他是真的會打,絕不會手軟,便道:“這是自然!爲父一定聽軍令,倘不聽軍令胡亂行事,回營之後任我兒處置。”
“好!”呂嫺指着帳下,笑道:“諸將軍可聽仔細了,倘我父不聽勸告,到了營被打了軍棍,也好叫諸將軍有個見證!父親,可千萬別在手下部將面前丟人啊……”
呂嫺故意激他,就怕他一時打的大歡,到了戰場上反倒像脫了疆的野馬一般連累人和佈局。
呂布瞪着虎目,脹了臉,虎着臉道:“布雖不才,然,絕不視軍令如兒戲!我自領下軍令狀便是了,若是不聽,回營後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呂嫺大喜,道:“父親領一營至此,待郭嘉援軍至,不教他們過!”
呂布道:“這個不難,爲父自去也!”
說罷也不聽餘下佈置,竟是迫不及待的領着他的兵馬出營去了,頓時之間如猛虎出閘,天地都在震動,營中都是他的軍馬傳來的馬蹄聲。
諸將亦都灼灼目光盯着呂嫺,只等她下令。
呂嫺笑道:“今晚,郭嘉必然設置了諸多陷阱,我必一一破之!挫一挫鬼才的銳氣!”
郭嘉爲了激勵士氣,爲了沮喪的軍心,用了此下下之計,是迫不得已,他必須要化被動爲主動,然而郭嘉絕沒有那麼蠢,他必定在下下之策上用了上上之策爲保險,只等埋伏,引呂營深入而殲。
曹操一直吃虧,士氣又極爲低落,曹操真的太被動了。
以郭嘉之謀略,他絕對不可能坐視不動。
唯一的辦法,只有此。
然而呂嫺是誰?!她又怎麼可能輕視郭嘉的才能?!
相反,她更是極爲重視,生恐遺漏了盤算。
近些時日,她在腦子裡,心裡,連做夢都將這一塊的地勢瞭然於胸中了。
“吾等謹聽小將軍調度!只依軍令行事,絕不魯莽!”諸將朗聲而期然的看着她。
“好!”呂嫺喜道:“就是今日了,今日硬碰硬後,曹操必然舉大軍而圍彭城,今晚無論成敗,無論損耗,此營中所有主力和兵馬,全部退守彭城!你們出發後,我即刻押營和後軍回彭城,爾等無論成敗,退時也即刻回彭城應戰,應曹兵大圍!真正的重頭戲,開始了!諸位將軍可已做好準備?!”
“吾等已戰備!小將軍只管吩咐!”諸將軍道。
呂嫺遞了手令,道:“成廉,郝萌,你二人待前方敵戰之後,即刻去襲曹營後軍,拖住他們,不可令他們去援助前軍。”
二人朗聲道:“是!”
“魏續,宋憲,你二人領左翼軍去接應張遼和陳宮,他們作先鋒必遇埋伏,你們當更加仔細小心!”呂嫺道。
二人接了手令,道:“是!”
“侯成!”呂嫺遞與他手令道:“你領右翼軍埋伏在此,若有追兵至,擊殺一番後,速撤回彭城!”
侯成大喜,道:“是!”
“曹性將軍!”呂嫺嚴肅的道:“讓你所有的弓弩手今天亮個相,遠攻輔助!”
“是!”曹性道。
“今日是場硬仗,郭嘉那個人必定準備萬全,準備了陷阱與坑給我們跳,然,卻也非正面交戰之時,今日,先叫我呂營在他們面前露露臉,好叫曹營知道我呂營真正的劍鋒利害之處!”呂嫺道:“諸位久練兵至此,拔劍出鞘之時,已在今日,還望諸位奮力而戰,叫曹營知道我呂營的厲害!”
諸將感動的道:“是,吾等必不負小將軍這幾個月的辛苦與用心,今日便叫曹營知道我等的厲害,任他們有再多的陷阱,也叫他們知道我等的配合之戰,我軍的打法,非尋常法也!”
“去吧!”呂嫺目光灼灼,道:“你們所領之軍,是最英勇的戰士,今晚,淬鍊軍魂,以鑄不朽軍魂,往日熱汗,付與今日之熱血,身爲軍人,立於天地之間,所爲者爲何?!”
“保家衛民!”諸將朗聲道。
“然也!”呂嫺遞上酒,道:“飲盡此碗!”
諸將飲盡!砰的摔碎了碗,皆道:“小將軍速回彭城,可等我等好消息!”
諸將披掛,持了手令和兵器出去調了兵馬速速出營去了。
呂嫺跟出來,眼眸之中全是欣慰。
終於,第一次能叫曹營知道呂氏兵馬的厲害。
練兵之法,終於可在戰場之上見真章了。
“速撤營,回彭城!”呂嫺道:“傳信與劉使君,讓他多加防備偷營,可先回沛城駐紮。”
斥侯領命前去。
劉備使命已暫完。
今日之主力,是呂營中的人了。
劉備接到信,遞與徐庶道:“不知此謂何意,元直可解?!”
徐庶細看了信,道:“只恐大戰從今晚開始了,曹操的耐心已然耗盡,他必急戰速戰!劉使君,我等且從女公子計!”
劉備應了,道:“元直當真是女公子知己也,短短几言,盡知其心。世之知己,何其難求!”
徐庶笑着,欣慰一嘆,何嘗不是呢!
當下隨着劉備撤營先回了沛城駐紮。
曹兵若即刻圍彭城,劉備兵馬駐紮於野,便成了靶子,極爲危險了。
有了沛城爲防守,便是曹操來攻,也可抵擋,便是彭城守城不利,他們也可支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