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聽了便笑,當日那麼好的時機,呂布真是……估計當初的陳宮得被他的自負氣到吐血!
這樣的主公,便是張良在世也被他給氣死,拿他毫無辦法。
所以說這世上的事,就是一物降一物的。
天降剋星呂嫺,總算是降住了這頭自負過人的老虎!
吱嗄吱……
城門開了。
漆黑的夜,火光再多,也顯得是那麼的微弱,照到軍士們的臉上,闇昧不清。
城門開處,正是夏侯淵一馬當先,身後各領諸將,虎視眈眈的盯着城門內的郝萌!
那眼神像極了黑夜中的餓狼!兇悍惡剎至極。
火光印透着各將士們的臉,卻照不清他們的內心。
夏侯淵先一步進了城,他身後跟着精銳,亦步亦趨的跟了進來,有條不紊,整齊有肅,十分齊整,然而,人人皆緊張不已,看似輕鬆的表象之下,是防備內有埋伏的緊張之態!
漸漸的夏侯淵身後的士兵們進來的越來越多。
夏侯淵停住了馬,看着郝萌,透着觀察。他的眼角餘光其實看向城門內各處,那些黑暗的巷道內藏着什麼,誰也不知!
他握緊了刀,向前,一步步的踏着步子,朝着郝萌的馬走了過來。
隔了一丈相對,郝萌心跳如鼓,卻強烈的讓自己平靜,不讓自己露出破綻來!
“郝將軍,既已願降,便交出呂布父女來,吾也好爲你說話,爲將軍引見主公!若有呂布父女在手,郝將軍方爲大功,定有重賞!”
夏侯淵淡淡的,冷漠的,高高在上的態度。其實他知道郝萌只怕不一定是真降了,此時他倒是真的相信他是降了。
只是進來以後才恍然明白不大可能。因爲,他若要降,何必之前兩天如此激烈的對抗曹軍,不遺餘力而戰?!
降曹書的確蹊蹺不已!
郝萌見他的眼神盯着自己如同自己是死物一般,便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已是獵物,他此時倒釋然了,十分輕鬆的笑了,道:“夏侯將軍莫急,呂布父女已被萌擒圍之!正欲獻給夏侯將軍,以獻曹公,夏侯將軍且隨萌來,呂布父女早關押在一秘屋。去可取來!”
夏侯淵冷笑,卻不動,只道:“既本將已入城,郝將軍不若將二人押來。”
“呂布甚勇猛也,若押出來,被宋憲識破,只恐被救去,有大禍也!”郝萌笑道:“夏侯將軍隨萌來便是!”
夏侯淵連連冷笑,道:“區區宋憲,吾自斬之!且將他們推出來!”
郝萌不答。
夏侯淵道:“宋憲人在何處?!怎麼不見?!”
郝萌只笑道:“莫非夏侯將軍無勇,不敢隨萌去押呂布是也?!”
夏侯淵大怒,提刀,吸氣,驅馬便將大刀揚了起來,大喝道:“只恐汝心在袁而不在曹也!”
“駕!”夏侯淵眼見刀便要斬下來,還斥道:“吾且斬你這詐降之人,一心三用之徒,再去押呂布父女,以慰主公也!”
郝萌大驚,見他的馬飛一般的跳將來,刀提了起來,慌忙用刀去擋!
當!
兩刀相遇,發出尖銳的兵銳相撞之聲。
夏侯淵何許人也,力氣極重,而且刀法也甚爲凌厲,將刀尖一斜,便直指郝萌之心臟,冷笑道:“呂布三心,如今他手下將士也有三心,哼,死之,以震天下背信棄義之徒……”
郝萌的汗下來了,瞳孔眼睜睜的看着刀尖離自己的心臟越來越近,甚至他能聽到護心鏡的碎裂之聲!
而城門開處曹兵如水一般的進了城,還在源源不斷的進來!
突然一聲破空之聲,尖銳的嘯聲而來,只見凌厲至極。
夏侯淵吃了一驚,慌忙避過,郝萌便險出其手了。
那箭蹭的一聲,擦過他的刀,入地三分。
夏侯淵大怒道:“何人在暗處放箭!出來一戰!”
郝萌趁機混入人羣,入巷道去了。
黑魆魆的巷子有幾分可怕的味道。
嗖!又是一箭,正着夏侯淵的大刀。發出尖銳的嘯聲和撞擊聲!
震的夏侯淵虎口發麻,他不敢馬虎,另一隻手緊緊的勒緊了馬繮繩,大怒道:“是何人鬼崇,不敢出戰耶?!”
這箭實在太快太銳,甚至連空氣都凝滯起來,那股緊繃感,絕不是一般戰將所能持有的,那一瞬間的爆發力,那執箭滿弓之力氣盈滿之人,除了呂布還能有誰?!
果不其然!
呂布早忍耐不住,勒馬便衝了出去,從巷子裡出來,走到火光之處,大喝一聲道:“是你爺爺呂布也!”
這一聲喝,倒把曹軍嚇的魂飛魄散!
曹兵是不知道呂布在下邳城中的,此時呂布如神降臨一般,突然冒出來,把曹軍給嚇住了。
“勿亂!佈陣!”夏侯淵呼喝道:“呂布已是甕中之鱉,爾等若敢退,立斬之!”
他這一聲大呼加死亡威脅,曹軍才勉強穩住了。
呂布卻並不遲疑,見夏侯淵身後的弓箭手對準了自己,早按捺不住,火了一般的跳將過去,執戟一戳一個準,殺人刀砍瓜,這麼猛的下去,把後續曹兵生生的給嚇退了一步!
夏侯淵發瘋大吼,道:“放箭,放!放!放!”
頓時亂箭齊發,後方又有曹將督促,催促曹兵進城交戰,還大呼着吸引人道:“……城中有糧,城中有糧!速速進城!”
這話一出,頓時曹軍如發酵了一般的開始不顧生死的往內涌!
夏侯淵也趁勢退到了曹軍陣中,指揮着弓箭手放箭,一面又調動曹軍將呂布圍起來,一面又在暗搓搓的尋找呂嫺的身影!
呂布左衝右突,勢不可擋!揮灑放縱,猶如被關久了的猛獸,這一刻聞着血腥味,殺人如砍瓜般的爽快!
宋憲一直在高處帶領一軍放冷箭!
呂嫺看着這樣的呂布,笑道:“先讓我父自由發揮一會兒,關久了怕他壓抑!”
徐庶一臉無奈,哭笑不得,道:“夏侯淵只恐另有打算!”
呂嫺正色道:“他在尋我!這一次只恐把老曹逼到要用非正常手段了!”
徐庶吃了一驚,道:“驅大軍在前,只是誘餌?”
呂嫺道:“亂世梟雄,哪有那麼容易上當?!手腕,心狠,一個不落!”
徐庶道:“女公子是他的目標!”
呂嫺道:“你我都是!”
二人對視一眼,繼續蜇伏,一面看呂布萬夫莫擋之勇,一面看着曹軍的不尋常之處。
郝萌早令人擊鼓助陣,那鼓聲驚天動地,彷彿整個下邳城都在震動!
呂布殺的酣暢,一時得意非常,胯下赤兔猶如閃電一般,跳,躍,躲,避,那股敏銳絕非一般的馬可比,曹軍甚至都不能近他十步以內,呂布一面大殺特殺,鮮血,傷死曹兵無數,他還到處尋夏侯淵,道:“匹夫奈何不出來一戰?!”
夏侯淵冷冷的盯着他,沒尋到呂嫺的身影,心中卻暗暗的焦急起來。
呂布是一個焦點,但同時,他還未引起兩軍對戰的真正的火來,雙方都在等着一個鼓點,真正的兵銳交鋒!
對夏侯淵來說,那暗處的巷道卻是猛獸,全是埋伏!
今日,無論如何,不惜代價也要將呂嫺找出來殺了!
頓時他驅曹軍即刻入巷道廝殺!
曹軍舉着火把,分成幾隊,瘋了一般的進了巷道,一時被弓箭手和伏兵殺的屍橫遍野……
呂布指着夏侯淵大怒道:“曹賊現在何處?!既要奪我城池,爲何不進來?!那老賊莫非懼我乎?!”
夏侯淵冷笑道:“你是何人?!安敢呼我主公?!對付你這匹夫,淵一人在此,足已!”
呂布執戟大怒,當下拍馬便往夏侯淵身邊去截殺!
夏侯淵身後卻衝出一人來,正好截住呂布之戟,怒道:“有吾在此,焉能讓三姓家奴與我軍帥交戰?!”
說罷便勒馬衝了出來要截殺呂布!
呂布冷笑一聲,斜睨他一眼,道:“汝是何人?!布不殺無名之將!”
“點軍司馬于禁是也!”于禁手執鋼矛,朝着呂布便刺來。
此時恰不巧,呂布忍了好些日子,正是殺心正濃之時,哪能將這將看在眼中?
縱然于禁與張遼,徐晃差不濟的曹營五子良將之一,然而面對呂布這個殺器,此時他恰不巧一馬當先,正好祭了呂布之戟!
呂布大惱,冷笑一聲道:“無名之輩,竟敢在布面前逞威風!”
當下勒緊赤兔,飛馬而起,執戟橫挑,竟將於禁執兵器之手砍去!
于禁臉色大變,聲未出時,手臂連帶着兵器已經飛了出去!
夏侯淵身後戰將根本來不及救,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于禁甚至還未反應過來,人都還沒有來不及應對,呂布已起第二合,將戟一翻轉,直取于禁首級!
于禁的聲音再也不能發出了。首級也跟着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落於亂軍叢中!
曹軍將士臉色劇變,渾身一震,被他駭的皆停滯了一下,彷彿生硬的停頓,顯得那麼的挫敗!
郝萌與宋憲卻是眼睛一亮,吃驚而崇拜的看着呂布。這世上也就只有呂布,能如此大開大闔的開戰,並且一合之間便能取一猛將首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