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本來在廝殺的所有士兵,瞬間都停了下來。默默的看着這邊。
有那麼一瞬間,袁熙很想把袁尚直接宰了,然後自己接管四州。
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做法,幽州若是能阻攔曹操,肯定是建立在強大的經濟基礎和充足的準備上。
可現在要是什麼都不管不顧,開始防守四州,且不說名義上說不過去,就是從長遠目光中來看,袁熙都覺得這筆買賣不划算。
現在的冀州不是之前的冀州了,十室九空,百姓流離失所,有地盤是好事,可他還需要時間,顯然曹操不可能給他時間。
若是把幽州的兵馬都拉過來,他不覺得勝算會比在幽州那邊高。
所以無論從時間,還是兵力,經濟基礎,或者長遠的戰略目光上來看,現在接受冀州、隨時可能淪陷的青州,以及殘破的幷州。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袁家的實力,已經不足以支撐掌控四州了。
袁熙想了想,回頭叫道:“大哥,你過來!”
袁譚連忙騎着馬趕了過來。
袁熙看他:“你敢不敢接手他的位置?”
袁譚激動道:“二,二弟,你說真的?”
“袁熙,你沒有權力這麼做!”袁尚咬牙切齒的吼道。
袁熙把銀槍高高擡起,然後狠狠的在他的頭盔上敲了一下,頓時把袁譚瞧的耳鳴眼花,說不出話來。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要是真的想要接手,我有些話和你說說。”
“你說,”袁譚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接手父親的位置。
“第一,把母親送去我那裡。”
袁譚猶豫了下,點點頭。
“第二,曹操來攻,我幽州不會出兵。”
袁譚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袁熙也不管他,他本來就是要讓袁譚給他抵擋曹軍的衝擊,和消耗對方。
“所以我建議你,青州實在不行的話,可以選擇性放棄,只派少許人駐紮便可,曹軍來攻,便立馬撤退。”
也許是權力的誘|惑讓袁譚下定了決心,最終袁譚還是點點頭同意了袁熙的說法。
袁熙笑笑,“兩仗打下來,咱們袁家的人才不多了。二哥若是有些人不想用,就把他們送給我,別讓人才白白溜走,去投靠曹操。”
袁譚默然。
“算了,冀州的事情也不該我來多說什麼,最後再來一句吧,若是實在抵擋不住,就退回幽州吧,最少現在我覺得幽州能抵擋住曹操的進攻,可要是把兵馬拿過來援助這裡,那袁家完了就真的完了,大哥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袁譚心裡這纔好受了一些,指着袁尚道:“他這麼處理?”
“你自己看着辦,”袁熙淡淡道:“無論怎麼和曹操打仗,記住糧食不能留給對方,或許還能多撐一段時間。他曹操雖然贏了,但糧草不濟,有時候堅壁清野,也不失爲一種正確選擇,比如撤離青州之前,把所有的百姓和物資都撤離。”
袁譚點點頭。
招呼親兵過來,把袁尚給綁了起來。
袁熙默默看着大哥收拾着殘局,心裡輕嘆一聲,轉身往北城門走去。
三百親兵短短不長的時間裡,損失幾十人,袁熙心疼的滴血。但是今天不得不這樣做。
既然撕破臉皮,就沒有必要再遮遮擋擋,袁紹都不在了,做給誰看?
就好像剛纔他和大哥袁譚的一番話,其實已經說白了,就是讓袁譚統帥剩餘不多的十幾萬兵馬,抗擊曹操,往深處說,就是幫他打前陣,消耗敵人。
可袁譚就是同意了,因爲他抵擋不了眼前的誘|惑。
願打願挨。
三州之地,大將軍,近二十萬兵馬,都不是他袁譚隨隨便便就能得到。放眼天下也沒有多少人能夠捨棄。
袁熙之所以捨棄,是很多方面的原因,而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不想冒這個險。
袁尚的聲音仍舊在不時的叫罵着,可沒人理會他,袁熙也不知道袁譚會怎麼對待袁尚,他不關心,是殺,是關,還是繼續任用,他都不關心,就好像剛纔他也不理會袁譚的感受一般,直接把自己所有想法都說出來。
袁熙清楚的知道,他需要與袁家的過往,來一次破釜沉舟式的割裂,不然他就只能永遠被牽絆。
讓袁譚把母親送去幽州,也是有這方面的念頭,一來他可以盡孝,而另一方面他可以有效的防止袁譚,以後利用母親打親情牌,讓他出兵。
袁熙很冷靜的把所有的方面都想到,除了幽州和可能性的幷州,其它的地方,他一點也不留戀。他只想要絕對的主導權,沒有人能命令他一分一毫。
直到出了鄴城,袁熙才徹底鬆了口氣。
總算是安然走了出來。
許褚早就在外面的等候,一行人出來,他馬上騎着戰馬迎上:“主公。”
來到近前,許褚嚇了一跳,眼睛猛地瞪大:“主公,這是怎麼回事?”
袁翔把事情說了一遍,把許褚氣的喊着要揮軍攻城。
袁熙呵斥了他兩聲,才消停下來。
“走,咱們回去。”袁熙大手一揮,大軍往返。
他回頭瞅了眼,覺得這次回來更像是一種告別儀式。心裡的感情複雜萬分,可到頭來,卻覺得好像什麼都無所謂。
回頭揚起馬鞭,正要加速回去,便聽到後面傳來一道雄渾的聲音,“二公子,等等我。”
袁熙忙回頭看去,只見文丑和沮授帶着幾輛馬車,正緩緩的朝着這邊趕來。
袁熙心裡大喜,他剛纔和袁譚說那話的意思,便是讓他如果不敢重用和自己有些關係的人,那不如就送給他,沒想到這會兩人就來了。
更爲關鍵的是,沮授居然也來了。
袁熙撥馬趕回,朝着文丑和沮授奔去。
三人下馬,袁熙歡喜道:“二位這是要去我幽州助我?”
文丑笑道:“之前城裡的情況我看到了,本想準備上去幫忙,可沒想到二公子與手下勇猛無匹,卻是我多想了。”
沮授皺着眉頭道:“二公子,大公子和三公子的才能都不足以守得住冀州,剛纔那麼好的機會,你爲何不親自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