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特島西南方三百餘里處的海面上,八九條槳帆戰艦互相追逐着,並且還不時有弩炮的石彈火彈從天空劃過。不時能聽見因船體被弩炮石彈擊中,或被水下青銅撞角撞擊而發出的木頭斷裂咔嚓巨響。
戰鬥很快分出了勝負,一條船舷破損的槳帆戰艦丟下兩條已緩緩下沉和燃燒的友艦,飛也似的向東逃去。水面上,還有不少一沉一浮的落水人員。
這又是一次雙方的偵察艦船的遭遇戰。遠處,馮宇那龐大的艦船羣繼續向克里特島的方向行進,似乎對這樣的戰鬥見怪不怪。自清晨第一次發現對方巡邏艦船開始後,馮宇便讓甘寧抽調船隻,行到船隊前方去開路偵察。而後這樣的海上戰鬥已經發生了三四次了。
很顯然,克里特島上的馬洛爾已經發現了這支龐大艦船的蹤跡。就是不知道他會如何應對。此時,馮宇微垂眼皮,端坐在旗艦的船艙中,不停在腦海中推演起馬洛爾的幾種可能的應對選擇。坐在下首長條桌兩側的將領們也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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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木質長桌上卻擺着一副海圖,還有幾個木製的艦船模型擺放在海圖上,代表着艦隊的位置,前沿巡邏船分艦隊的位置,以及幾條暗哨偵察半潛船的位置。每隔大約兩小時的時間,便有馮宇的侍從上來重新依據估算的新位置,重新擺放這些模型。
當這些侍從再一次更新這些標記的位置後,有令兵進入船艙報告道:“啓稟總督大人,前方暗哨半潛船,巡邏船接力發來旗語。大意是前方四十餘里處出現了大批敵軍艦船。遮天蔽日,至少有五百條之多!正迎面而來!”
聽了這話,衆將俱是一震。馮宇雙眼也刷的一下睜的滾圓,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不驚反喜。侍從也即時的取出一個插着黑旗的槳帆戰艦模型放在海圖上,代表着敵軍艦隊。從海圖上看,它與代表西西里艦船主力的模型標誌相距不到三寸的距離。意味着只要雙方不改變航向,最多一個多小時後雙方便會遭遇到一起。
馮宇此時撫掌大笑道:“好事,真是好事!我設想過馬洛爾的各種可能應對,但他拉出艦隊直接與我決戰卻是我最想得到的。我千方百計想將他的艦隊主力引誘到馬耳他決戰,他沒上當。沒想現在無心插柳反而柳成蔭了。他若是放我登陸克里特島,而後再堅壁清野,利用艦船數量優勢切斷我後方海路糧道。那樣我們就很難短時間內逼迫他調回攻打塞浦路斯的軍隊了。而且我們新式艦隊的優勢也發揮不出來,還讓他們早早就瞭解到我們新式艦隊的特點。”
甘寧抱拳道:“主公,某明白您的意思。可在此決戰也有諸多不利。槳帆艦船上容量有限,槳手們只能坐在狹窄的位置上休息,且需要輪班日夜不息的划槳保持一定的航速。所以它們的極限連續航程是三天三夜。而我們的船隊已經連續航行了兩天兩夜外加好幾個時辰,船上乘員都是異常疲乏。這種狀態下與佔絕對數量優勢的敵艦鏖戰明顯處於不利位置。另外我們還有個最重要的劣勢,就是還帶着大量運兵的民船。這在海上鏖戰時,戰艦戰船還要分心保護它們,這可是…”
他的話未說完,就被馮宇打斷道:“我相信我們戰艦的裝備,還有戰士們的勇氣可以完全的克服這些困難。與敵在海上決戰,速戰速決,對我們是最佳選擇。那些運兵船不會成爲累贅,反而還會在這次戰鬥中起到特殊的作用。”
接着,他就下達了備戰令:“傳令各部各個艦船。轉入戰鬥狀態。一個小時後,我們就將與敵決戰。”
說罷,馮宇又走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望着西面的天際線。遠處的幾條艦船上的令兵還在與更遠只看到桅杆的艦船用旗語互相傳遞着信息。令兵往往返返,不停的報告着敵軍艦隊的位置。
猛然,馮宇的視線中,幾個桅杆相繼從海平線上露出,接着越來越多,彷彿海平線上長出來一片小樹林。半個多小時後,海面上已佈滿了雙方密密麻麻的兩大片戰船戰艦,相距不到數百仗的距離。
馬洛爾看着將對方排成一字長蛇陣,且停泊在海面上的艦隊,知道自己的艦船隻要一靠近,對方便會橫過船聲,用特有的側舷弩炮狠狠的揍自己。不禁暗自冷笑道:“我知道你們弩炮了密集,纔不會上你們的當。傳令,令所有戰艦儘量散開距離,從左右包抄上去,而後從四面八方發起攻擊。各艦沒有到位之前,誰也不許獨自提前發起進攻!”
馮宇看到敵人艦船開始大面積散開,知道了對方的用意,也立刻下令道:“傳令甘寧第一艦隊向前推進,以最快速度靠近敵人正在散開的艦羣,只要進入弩炮射擊範圍,便展開轟射。第二艦隊混雜在運兵民船中,沒有下令,誰也不許開炮!”
海面上,甘寧的西西里第一艦隊百餘條艦隻開始乘風破浪,齊頭並進,劃開一道道白色尾跡。片刻鐘後,艦首的弩炮也開始射出一發發石彈,呈扇形向那些正在散開的敵艦投射而去。馬洛爾的戰艦也隨之展開還擊。不一會的時間,空中就滿是穿梭的石彈,海面上不時騰起一道道白色水柱浪花。
甘寧艦隊也不管馬洛爾的五百條戰艦如何散開向兩邊迂迴,只是齊頭並進的向前衝殺,直奔馬洛爾所在的旗艦。馬洛爾急令自己的旗艦後撤,並下令中部的戰艦迎上去與對方近距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