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登上成都城頭的朱羅兵,揮舞着手中的長矛瘋狂捅刺。他們都是軍百裡挑一的精銳,個人戰力明顯高於普通朱羅兵。
其中一個朱羅槍矛兵,在連續捅殺了兩名守軍兵士後。發現一名持盾拿刀的漢軍兵士向他撲來,這名兵士甲冑衣裝兵器明顯與衆不同。正是剛剛登上城頭支援的樑軍陷陣營甲士。
朱羅兵挺起槍矛向對方右肋扎去,卻被對方用直徑三尺的圓形大盾輕易擋住。而後對方以極快的步伐欺到他身前兩尺處,手起刀落,繯首鋼刀便從後方將他的脖頸切斷大半,他的腦袋吊掛在胸前,屍身撲倒在地。
另一名朱羅刀手乘機揮刀向這甲士劈去。刀鋒在這兵士的玄鐵札甲上擦出一溜火星,卻未劈入他身體。甲士反手一刀,便刺入了這名朱羅刀手的小腹。
陷陣營甲士皆有以一當三的身手,片刻鐘時間,便將城頭上“沉積”的數百名朱羅兵斬殺的乾乾淨淨。城頭其餘守軍也早就騰出手來,繼續搬起滾木擂石對着雲梯上正在攀爬的朱羅兵砸去。
就在朱羅軍攻勢被抑制時,城門處的攻城槌還在不斷咚咚撞擊着,門板已被撞裂。這些朱羅兵方纔發現,城門後已被泥沙碎石封死。即使將城門完全撞碎,也沒什麼意義。
三具坡車和兩具樓車被大象拖到了城牆之下。隨着轟轟的聲響,吊橋搭在了城頭牆垛之上。朱羅兵順着坡車向城頭蜂涌而上,樓車裡的朱羅兵衝過飛梯吊橋,向城頭殺來。
包括陷陣營在內的城頭守軍也向這五個點彙集,刀槍齊聚,將朱羅軍堵住。雙方兵士在這五處殺成一團。兵刃交鳴中,不斷有人倒下。
混戰中,十幾名陷陣營甲士衝上前來,向這些坡車和樓車投去陶罐。隨着瓦罐破裂之聲,罐內液體潑濺的到處都是,不少還飛濺到朱羅兵士的身上。
這些都被陣前督戰的拉哈爾看得清楚,他暗自冷笑樑軍在故伎重演,他早知對方有一種可燃燒烈酒的厲害,而且找到破解之法。
酒精溶於水,會被水所稀釋。所以足夠潮溼的物品都可以抑制酒精燃燒。總攻之前,拉哈爾就命人將這些攻城器械用水澆溼,並鋪墊上潮溼的稻草。那些攻城的朱羅兵士也故意用水將衣物澆溼。所以那些“燒酒”難以被點燃,即使點燃了也難以讓火勢擴散。
此前,在突襲朱羅兵營的現場,朱羅軍找到了還存有這“燒酒”,且未完全破碎的半旯陶罐。拉哈爾命人用此做了試驗,確定可以用潮溼物品抑制它的燃燒。
但接下來的場景,讓拉哈爾目瞪口呆。只見幾支火炬投向朱人羣之中,幾乎是眨眼間,烈焰就在潮溼的稻草上騰空而起。那些被濺上不明液體的朱羅兵也頃刻間變成火人。
前列的樑軍們用長槍長矛構成密集槍林,將混亂成一團朱羅兵死死封鎖住。幾個“火人”嘶嚎着,拼命向前衝來,自己撞上尖銳的矛槍,當場身亡。
大火很快吞沒了五個飛梯吊橋,封鎖住了朱羅兵進攻的通道。火海中淒厲的嘶喊嚎叫之聲,在十幾息時間後便都消失了。
此時,十幾名樑軍兵士,還在持續的向這些攻城器械投擲着瓦罐和火把。這些瓦罐中裝的並不是酒精,而是石腦油。樑國剛剛開始在北地郡嘗試採集石油,提煉石腦油。這第一批試製的石腦油全部給了成都守軍。
五具攻城器械已燃起沖天大火,冒出滾滾濃煙。坡車上的朱羅兵士早已逃散一空,有的慌亂之中,從幾仗高的地方挑落下來,摔斷四肢。最慘的是樓車中朱羅兵,只逃出來一小半,大半的人被活活的燒死在樓車廂體之中。
拉哈爾面容扭曲,嘴角抽搐了兩下,不情願的下令道:“收兵。停止攻城!”
片刻時間後,隨着軍令下達,朱羅兵丟下成百上千的屍體,和被燒成殘骸的幾具攻城器械,倉惶退去。過了好一會,方纔有卡拉波拉人和朱羅民夫打着白旗,來城下收屍。
……
朱羅軍將軍大帳內,拉哈爾,迪卡爾與朱羅諸軍團的軍團長們,都黑着臉圍坐在一起。面對成都守軍的頑強抵抗,拉哈爾迅速攻下成都的意願顯然不可能實現了,他只好召集衆將商議新的對策。
此時,一名令兵進帳報告說,派出去的探馬斥候,在成都西北方發現了一座小城,那裡囤積了樑國的重兵。
“到底有多少兵力?可否打探清楚?”拉哈爾有點情緒不佳的問道。
“報告將軍,發現這個情況的,是我軍一個三人斥候小隊,他們準備進一步查探時,不辛被對方的斥候發現。結果拼死只有一人跑了回來報信,其餘二人都已戰死。所以,他們對那座小城具體兵力並未查探清楚,只知那裡有大量兵馬駐紮。”
拉哈爾便吩咐人將通譯和嚮導喚來。一問才知道這座小城當是都安縣。
拉哈爾捋着他的絡腮鬍,沉吟片刻方纔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迪卡爾,你很有長進。不過馮宇想的還不止這麼簡單,樑國軍不僅僅是在等我軍士氣受挫,而且還在等着炎熱的夏季過去。那樣他們的精銳騎兵就能發揮作用。到了冬季,我們的戰象就到了萎靡的時刻。”
帳中衆將俱是眼神一凜,迪卡爾驚道:“到了冬季,他們就能借助他們的精銳鐵騎,和那神出鬼沒的內河船隊,頻頻襲擾我軍後方。那時我軍機動性大大弱於對方,只能落個被動挨打的地步。”
拉哈爾表情肅穆,一字一頓的說道:“不錯,所以我們要改變下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