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谷北口,幾里長的峽谷內滿是人和馬的屍體。箭矢如同稻草般插滿了谷底。烏孫軍幾輪衝擊,還是未能衝破北府軍的封鎖。所有人都已累的筋疲力盡,士氣跌落到最低點。
烏孫昆彌只好讓他們原地休整,同時清點了下人數,結果發現當初的近三萬戰騎如今只剩下一萬三千餘人,損失竟然過半。
“臨時營地”中,兵士們東倒西歪的坐靠在地上,取出水壺猛灌着水,有傷兵不住的哀嚎着。突然,離昆彌不遠處的一夥兵士突然互相打鬥起來,有的甚至亮出了刀槍。
昆彌怒氣衝衝的吼道:“怎麼回事!爲何私自打鬥。”幾名將官早已上前去制止,很快他們帶回了原因,原來這兩夥烏孫兵士爲了爭奪飲水而發生打鬥。昆彌氣憤的說道:“統統軍法從事!將帶頭的斬殺!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起內訌。”
很快,幾顆鮮血淋淋的人頭呈現上來。昆彌看也沒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李豐上前小聲說道:“昆彌,這打鬥事小,但我們的飲水確實耗盡了,這可是個要命的問題。”
昆彌沒好氣的說:“這個我自然知道,但現在我們衝不出去,有什麼辦法,別說沒水喝,沒命也是遲早的事!”
李豐又小心翼翼的勸道:“可現在斷水,隨時可能引發大軍譁變…”他的話語說到這,卻被一聲慘叫打斷。他和昆彌立刻如同驚弓之鳥般四處張望,以爲又是樑軍來襲了。
昆彌開口道:“又是怎麼回事?”
旁邊的一烏孫部落首領回道:“啓稟昆彌,有兵士乾渴難耐,試圖攀上萬米高的山嶺,取積雪解渴。不辛掉下來摔死了。”
昆彌皺眉揮手道:“他們真是渴瘋了,我們若是能攀上這萬仗雪嶺,也不用拼死猛攻北口的峽谷了。”
他說完又扭頭對李豐道:“那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豐將早已想好的對策說出:“不如我們還是退往火焰谷南段的那個盆地,那裡有水源。我們帶的乾糧雖然不多,但損失了這麼多將士,留下不少戰馬。用馬肉我們還能抵二三十天應該沒問題。我們就屯在那個盆地。等待貴霜軍的援軍從蔥嶺開來,這是我們唯一解圍的方法了。”
昆彌來回踱了幾步,長嘆一口氣道:“也只有如此了!我們烏孫人的活路全憑貴霜王一念之間了。傳我軍令,全軍調頭,再向南開拔!”
……
馬超正帶着兩千餘步卒一直尾隨在烏孫大軍後五里處,並且派出斥候密切注意烏孫軍的動向。他第一時間得知北府軍封死了北口,切斷烏孫軍歸路的情況。
他大喜過望,但沒有忘記馮宇的囑託,沒有貿然發起進攻。而是立刻帶兵南返,回到火焰谷南段那個盆地的北入口處,開始構築工事,準備防禦。同時派出令兵,向守在火焰谷南口外綠洲處的馮宇飛報。
當烏孫軍抵近那個盆地時,立刻在被燒成一片白地的荒野山坡中發現了樑軍的工事。李豐和昆彌不約而同的心中叫道:“完了!”
烏孫軍開始了垂死掙扎。畢竟他們今日不死在戰場上也會被渴死。一萬三千戰騎全體動員起來,如同黑雲般佈滿了整個山谷,然後在陣陣鼓號聲中向樑軍的防線壓來。
他們剛開始衝了幾步,樑軍的重箭就接二連三的襲來,不斷的射在烏孫戰騎兵士和馬匹身上。中箭的兵士和馬匹在鐵騎洪流中翻滾着,最終變成支離破碎的屍體。巧的是,馮宇帶着援軍也剛好抵達,他們中有裝備了彈弓的新式主戰步兵,另外還帶來了新型弩炮。
那些體積重量只有老式弩炮幾分之一的新型弩炮,威力可並沒減小。石彈,火爆彈在空中,如流星般劃過一道道弧線,砸向烏孫軍的騎陣。
戰場上滿是被石彈擊碎四處飛濺的軀體,沖天而起的仗餘高火焰。馬匹皮毛燒着後產生的滾滾濃煙遮天蔽日。廝殺聲,兵器交鳴聲,哀嚎淒厲聲充斥着每一個人的耳膜。
烏孫軍通過用人海堆出來的血肉之路,終於衝到樑軍防線附近,但隨即遭到飛矛標槍,和那肉眼不易察覺的彈弓鋼珠的密集攢射。烏孫軍的騎陣如同剝落的牆皮般一層接着一層的掉落。
最終,烏孫軍還是未能衝坡樑軍的南線防線。烏孫昆彌爲了鼓舞已低落不堪的士氣,只能親身上陣,結果被一支長弓重箭射穿了胸膛。
他斷氣時,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這支大軍也要全軍覆沒了,甚至整個烏孫國都要如同匈奴般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此時,他腦中什麼都沒去想,只是在拼命回憶着自己的原始姓名。按他們烏孫人的規矩,一旦登上王位,無論任何場合,都會被人稱爲昆彌,原名不會再提起。
一日後,從北向趕來的北府軍李肅部與馮宇在火焰谷中會師。李肅此時還不知道是馮宇親自領軍前來,當他遠遠看到馮宇的身影和容貌時,連忙跳下馬,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馮宇身邊叩拜道:“臣不知王上親自駕到,有失遠迎之禮,望王上恕罪。”
馮宇連忙讓李肅起身,笑呵呵的對他說:“你們北府軍此次立下了大功,沒有你們及時封堵火焰谷北口,我們也難以將烏孫主力全殲於此谷地之中。”
衆將當夜在谷地中設宴慶功,宴上馮宇又說:“我們在柳中城那邊留下的大營實際上是個沒多少兵力駐守的空殼。爲防日久生變,我軍主力要立即趕回柳中。但是天山之北的烏孫殘餘也要肅清。所以孤令馬孟起領原涼州兵馬會合北府兵掃蕩天山北部。孤親領主力再攻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