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登上山崖崖壁的一個巖臺,舉目向遠處的魏軍陣地防線眺望觀察着。整個防線由左中右三個營壘組成,營壘與營壘間距不超過五百步距離。三個營壘由寬一仗的壕溝連在一起,壕溝內側是高達五尺的壁壘。壁壘上還有由樹枝木板所製成的垛牆。那些魏軍兵士就蹲在垛牆後或站在壁壘後駐守着防線。
這些魏軍兵士雖然看上去都是老弱之兵,烏合之衆,但他們的壁壘溝壕卻是相當的完備堅固。整個防線將峽谷出口堵的死死的。要突破這條防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周瑜沒有別的選擇。
周瑜又俯瞰了一眼己方已排成進攻隊形的軍陣,以冷峻的口吻說道:“傳某軍今,進攻!”他身旁的今兵即刻掏出一面杏黃小旗,對着山下的吳軍揮舞起來。
山下,鼓號之聲隨之響起,吳軍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整個軍陣開始緩緩向峽谷外移動。
當吳軍軍陣距離魏軍防線不到百步距離時,雙方弓弩手的箭矢密集的在空中穿梭着,單發箭矢的咻咻破空之聲彙集成一片嗡嗡之音,震盪着雙方兵士的耳膜。
吳軍軍陣,居住於前列的刀牌手們紛紛舉起燕尾大盾,結成盾牆。後面的兵將有盾的也紛紛將盾牌舉過頭頂,那些沒有盾的只能彎下身去,並且儘量將身體貼緊前方的人員。即使如此,在叮叮咚咚的箭矢射入盾牌和此起彼伏的慘烈叫聲中還是有大量吳軍兵士中箭倒地。
相比之下,魏軍的情況要好的多。除了弓弩手時不時在對方來襲箭矢稀疏時,探出頭來射出一箭,其餘兵士都在垛牆和壁壘之後躲藏的好好的。吳軍的箭矢無論從什麼方向,以什麼軌跡射來,都不可能落入垛牆壁壘形成的拋射盲區中。
吳軍頂着箭矢造成的傷亡,繼續頑強的向前挺進,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距離魏軍防線不到二十仗時,吳軍的盾牆突然“裂開”十數個巨空隙。大批擡挑着厚大木板的吳軍兵士吶喊着衝向魏軍的防線。
他們將這些加固後的長條木板一端架在壕溝的外邊沿,另外一端擱置在壁壘邊沿上。然後沿着這跳板向壁壘上衝去。
其中一組吳軍兵士擡着木板剛行到溝壕邊,還沒將跳板豎起,一名魏軍弩手就從樹枝紮成的垛牆後探出身來,對着這些吳軍猝不及防的射出一箭。弩是重弩,又是近距射擊,箭矢瞬間就洞穿了最前方一名身披扎甲的吳軍兵士胸膛。這名吳軍兵士倒地同時,跳板也因少一個人擔擡而落地,正好砸在一人腳趾上,痛的他哀嚎不止。
後面又涌上來一批吳兵,他們七手八腳的將這根跳板豎立起來,就要向壁壘搭去。垛牆後,那名魏軍弓弩手又上好了一發箭矢。他正準備探出身再給對方一箭時,幾支矛槍槍刃卻突然從樹枝垛牆後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入了他的身體。原來是幾名吳軍長槍手也衝到近前,用他們那近兩仗的長槍向垛牆後胡亂捅刺着。壁壘其餘地方也多是如此,那些本躲藏在垛牆後的魏軍兵士被迫紛紛跳下壁壘。
跳板另一頭重重的落在壁壘邊沿上,騰起一柱塵煙。衆多吳軍刀牌手沿着跳板向壁壘上衝去。突然,壁壘後傳來竭盡全力的大吼聲,七八名魏軍兵卒從壁壘後探出頭來,吶喊着用手中刀槍向對方戳砍劈刺而去。他們那聲嘶力竭的叫喊更多是因爲恐懼而發出,而不是爲了顯露自己的聲勢。畢竟這些魏軍屯墾兵大都是從沒上過戰場的農民。
幾名衝在最前的吳兵中刀中槍倒地,其中一個人在撲倒的瞬間向前蹬了一腳,落向了壁壘之後,落地之時手中的環手刀切入了一名魏軍的脖頸,幾乎將他的整個腦袋切掉。後方的吳兵見此情景,一躍而起,跳過魏軍還沒來及收回的矛刃刀鋒,落向了壁壘後方……
大批吳軍兵士同樣利用上百根跳板越過了壁壘,與魏軍廝殺成一團。前者是吳國最爲精銳的步卒,而後者是些剛成爲屯墾軍沒多久的農民,結果可想而知。
廝殺進行了不到小半個時辰,壁壘後的魏兵就開始潰逃。有的是向後逃去,有的卻是向營壘中逃去。營壘不止有溝壕壁壘拱衛,而且還有兩仗餘高的寨牆保護。吳軍兵士一旦登上壁壘,便會面臨來自牆頭甬道和牆後縫隙的箭矢槍矛的攻擊。
一些跑的慢的魏軍兵士剛到寨門前,卻發現寨門轟然關上,吊橋也被高高拉起。箭矢如驟雨般向他們和他們身後的追兵射來。
不過吳軍兵士並沒有攻打營壘的打算,他們將其所追趕的魏兵砍殺後便退到魏軍箭矢射程範圍之外。
攻下一段魏軍防線的吳軍在壕溝壁壘上搭建了更多的跳板,並將壁壘上那些垛牆全部拆除清理乾淨,方便後軍通過。
看着向峽谷外開去的本方軍陣,周瑜臉上露出少許欣慰。他正準備下到谷底,隨本方軍陣一起撤出,卻看見遠方塵土飛揚。他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沒想到魏軍在壁壘防線的後方還伏有一支鐵騎!
很快,魏軍鐵騎分成十股騎隊,以不同的陣形衝入吳軍已混亂的人羣之中。吳軍步卒們一個接着一個倒在騎槍捅刺,斬馬刀劈砍和戰馬的直接衝擊之下。
有極少數悍勇的吳軍兵士試圖與對方同歸於盡,舉着刀槍迎向狂奔的戰騎。但結果往往是對方撥馬從附近呼嘯掠過,另一騎他未能注意到的戰騎將騎槍刺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