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外二十里銅雀臺。臺上華蓋錦帳連天,臺下軍陣嚴整,旌旗燭天。曹操正在進行着盛大閱兵。
此時的曹操歪斜在座塌之上,滿意的看着銅雀臺下行過的各營各部的魏軍兵士。他們中除了已經人馬俱甲的新式虎豹騎,還有不惜重金想方設法從極西大秦國那裡弄來的羅馬弩炮。
這些弩炮可不是隻是花錢那麼簡單,從大秦羅馬到華夏漢土不僅路途有數萬裡之遙遠,而且大部分地段要通過大梁所控制的疆域,大梁自然是嚴格禁止這種戰爭器械的買賣運輸的。所以將它們弄到魏國的難度可想而知。實際上魏國爲此前前後後花了數年的時間方纔得償。
曹操弄到這批羅馬弩炮後即開始集中人力物力開始仿製。結果弄來弄去,魏國工匠們總找不到其中要領,最後總算是做出來了,只是從射程到精準與原裝的總有那麼些差距。但怎麼說,魏國總算是也能生產自己的弩炮了。
有了弩炮,曹操又想去弄到樑軍的火爆彈原料配方和製作方法。魏國的相關人員在西域得到消息,說還是極西之地大秦國有種叫希臘火的東西,知情人所描述的效果與樑軍所用的火爆彈差不多。只是這東西太難搞到了,大秦官方對此也是嚴格保密的。最終魏國不惜代價弄到一小瓶樣品,然而這沒有絲毫意義。因爲魏國最好的煉丹師也無法弄清楚這東西的配製之法。曹操只好做罷,改用一種菜油配傳統引火之物做的燃燒彈。
除了弩炮,魏國還集中工匠研製各種戰械器具,其中包括威力更大,性能更好的牀弩。裝載在車輪上,能被數十匹挽馬拉着在平原上移動的竹木堡壘。受樑軍配重式投石機的啓發,他們也造出了自己的配重式投石車。
曹操望着從銅雀臺下行過的大軍,懶洋洋的對旁邊的程昱問道:“仲德,如今我們手上有多少兵馬?如果此時與馮宇開戰,我們能調用的又有多少人馬?”
主管魏國內政的程昱略一思索,便回道:“啓稟王上,如今我魏國算上江東的兵馬,有常備步騎十五萬,其中虎豹騎就有三萬兵馬。郡縣役卒若在戰時全部動員起來,可高達五十萬之衆。一旦與馮賊開戰,我們能調動至少上十萬的機動兵力。”
曹操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兵力再加上我們這幾年增強的器械戰甲,對付馮宇應該沒有問題了。只是我們魏國現在算上江東,滿打滿總共也就近四百多萬在籍人口,能養的活這六七十萬的兵力嗎?而且男丁都當兵了,誰來種地?我們可不是樑國啊,能靠商販從海外買來大批的糧食。”
程昱笑道:“王上,汝忘記了早年頒佈的屯田之策。這些郡縣役卒,三月到半年一輪換。若是服役時間剛好不在農忙時節,自然是耽誤不了農活。若是在農忙時間,則需要在軍中除了日常訓練,還要騰出時間耕種軍屯。即使常備軍,除了虎豹騎其餘各部同樣也是如此,他們在農忙時節同樣要進行耕種,只到農閒季節方開始訓練。所以一旦全面開戰,這糧食雖然緊張但還是夠用,而且我們已經囤積了大量儲備糧草,以備不時之需。”
曹操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那就選個黃道吉日,正式宣告天下,討伐馮賊吧。此次,汝等當一鼓作氣,助孤一統天下。”
此時一個長着兩撇鼠須,一對三角眼的腦袋探了出來,出現在曹操的視線中,欲言又止的樣子。此人姓華名歆字子魚,現爲魏國御史大夫。
曹操白了華歆一眼道:“子魚,汝是想有話對孤說?只管說來,休要吞吞吐吐的樣子。”
華歆這才定下心來,向曹操道:“王上,我們正式伐樑前,還有一事必須要做。”曹操張開微閉的雙眼道:“何事?”
華歆突然從人羣走了出來,向曹操伏身叩拜道:“當今天下,一半已被馮賊竊居,漢室辛賴魏王相助,方守得半壁江山。而今漢室天子庸碌無爲,全賴魏王獨撐社稷。漢室已然不在居於天命,臣懇請魏王順天應時,受命於天,登基爲帝。”
衆人聽了此話,立刻又有五六人響應華歆,紛紛出列勸進曹操,其餘人卻是鴉雀無聲。實際上華歆這番話是很多人想說卻沒敢挑頭說出來的。如今,整個天下只剩曹操,馮宇兩家,而馮宇已正式登基稱帝。魏國國內那些還心向漢室的官員士子也所剩無幾了,大家幾乎都心照不宣的當漢王朝已實際消亡。曹操此時再留着個傀儡漢帝確實上已毫無意義。
曹操卻沒有馬上回應,他只是將目光向衆人面孔上一一掃去。此時,卻有一個聲音勸道:“王上,此事現在做有所不妥啊。魏國大軍伐樑本是要打着討伐漢賊的旗號去的,理由就是馮宇悖逆謀反,僭位稱帝。如今若是王上廢了漢帝自己登基,再能已什麼理由去討伐他呢?”
包括曹操在內衆人齊齊向此人望去,原來是一名年輕的四品官服官員,正是荀彧的兒子荀詵。
荀詵只好吞吞吐吐道:“回稟王上,父親大人身體抱恙,所以不便來朝…”
他的話卻被旁邊的華歆打斷了,話裡帶刺的說道:“誰都知道荀大夫對我大漢忠心耿耿,還好這是魏王理政。若是天子親政,荀大夫這樣的大忠臣只怕爬也要爬到大殿上來上朝!”
華歆此話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