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虎豹騎的那十幾乘長弓戰車,隨着又一聲轟隆悶響,一乘長弓戰車再次翻覆在地。長弓手和馭手從車廂被甩出七八仗外,長弓手的身軀在地面上劃了半天才算停下,但隨即就被另一乘來不及剎住馬蹄的戰車碾過,將他的身軀頃刻間碾爲兩段。
接下來的片刻鐘時間,越來越多的戰車或傾覆在地,或翻騰到空中,摔落下地的長弓手非死既傷。剩餘的七八乘長弓戰車眼見不妙,紛紛調轉馬頭向臥蠶崗的方向奔馳而去。但是還是有車輛在快速馳騁中突然被彈反傾覆。有的車手和長弓手開始驚呼道:“這是人爲佈置的陷阱!魏軍在地面上做了手腳!”
他們不得不放慢了車速,但如此一來後方的虎豹騎很快追擊了上了。七八名長弓手還在連續不斷的向後方一發接着一發的狂射着重箭。虎豹騎雖然接連不斷的掉下馬來,但兩百餘騎虎豹騎依舊如同洪流般向他們涌來。
“向原路撤!到原路上我們的戰車就能飛馳起來!”樑軍中有人高聲喊道。
但是一個絕望的聲音很快回道:“原路上都是魏騎!”長弓手和車手們方眼望去,原路的方向果然都是兜抄而來的虎豹騎。實際上虎豹騎分爲若干股,將若有戰車能快速行駛的地方都封的死死的。
一名年長的長弓手錶情變的深沉下來,對周邊的人喊道:“我們死在這不要緊,重要的是怎麼也得衝出去一個人報信。讓上峰瞭解魏軍已在此處做了手腳。否這日後我們還有數以千計的弟兄們會栽在此處!”
說罷,他將手向一名最年輕的長弓手一指道:“李幺兒還沒用娶媳婦,弟兄們就盡力將他送出去!”其餘長弓手和車手沒用絲毫猶豫的齊聲稱好,便齊齊兜轉馬繮,駕車向原路的方向行去。等一路顛簸到了原路上方纔放馬奔馳,如同旋風般迎着大股魏軍虎豹騎衝去。他們拼盡最後的氣力,將重箭連續不斷的射向虎豹騎。
衝在前方的虎豹騎在咻咻的箭矢破空聲中,不斷載下馬來,隨即被奔騰的戰騎踩踏的粉身碎骨。
最前方的長弓戰車距離虎豹騎對僅有三仗距離,車上的正是那名年長的弓手,他用盡最後的氣力將弓弦拉到最滿。魏軍中一名衝在前方的將校挺槍迎面向他的戰車衝來,雙方交錯的一瞬間。那魏軍將校的長槍如同脫兔般出手,直向長弓手的胸膛捅來。但是槍尖距離對方胸口還有兩尺時,對方的重箭沒入了他的胸膛,又從後胸破體而出。
魏軍虎豹騎將官騎槍頓時失去力道和方向,和它的主人一起翻滾的到馬下。但隨即又有兩騎虎豹騎從這乘戰車兩邊掠過,一杆騎槍電光石火間就捅入了車手身體。另外一支騎槍則刺入了這名長弓手的左肩窩。長弓手忍者劇痛,將右手的長弓掄了出去。飛出的長弓以及高的相對速度砸在這名虎豹騎騎手的臉孔上。噗的一聲骨肉碎裂的脆響,這虎豹騎的面孔已然血肉模糊一團。
已失去兩名主人的戰車挽馬繼續撒蹄狂奔。前方的虎豹騎不敢硬攔,只能紛紛向兩邊散開。其餘幾乘戰車跟在後方尾隨而行。魏軍中已有人高喝起來:“主將有令,不得放走他們一人,否則要軍法從事。快止住他們的衝鋒!刺馬,將他們的挽馬斬殺!”
話音剛落,無數騎槍從左右向兩匹挽馬刺去,馬嘯嘶鳴中,馬倒車翻。跟在後方兩三仗外的其餘戰車急忙調轉方向,繼續向前狂衝。如此反覆,樑軍以損失六乘戰車的代價,終於快衝破魏軍虎豹騎的攔截。但此時,只剩下那名叫李幺兒的長弓手戰車。任舊有幾十餘騎虎豹騎擋在他們前方十幾仗外的地方,兩騎已衝到距離他不到三仗遠的地方,甩在後方的虎豹騎重新調轉馬首向他們追來。
李幺兒緊咬後槽牙,連續放出兩箭,將兩名已經靠近的虎豹騎放倒。射出最後一箭時,對方的槍尖距離他的面孔僅有三尺不到的距離。當他再次抽出箭矢時,才發現自己前面的車手已經彎下身去,掛在車轅上,顯然已經陣亡了,應該是被前一名虎豹騎用騎槍刺穿了身體。而幾十餘騎虎豹騎已從前方各個角度向他兜抄而來,李幺兒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伴隨着馬嘯嘶鳴之聲,那幾十餘騎虎豹騎突然調轉了方向。李幺兒發現空中飄落下密集箭雨,向這幾十騎虎豹騎當頭罩下。而再遠點的地方,出現了大批輕騎飛羽的身影,正是此前被虎豹騎追逐的右翼輕騎。他們見虎豹騎不再追趕自己後,又調頭殺回,正好解救了李幺兒。
輕騎飛羽們剛剛聚攏到李幺兒旁,後者就高呼起來:“輕騎的弟兄們快將某護送出去,某不是怕死,某是有重要軍情向上峰稟報!”
指揮輕騎的都尉放眼望去,便發現了幾乘側翻在地的長弓戰車,受傷的馬匹以及長弓手車手的屍體,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怠慢,急令道:“快將這名兄弟護住,我們撤!”說罷,就有人將李幺兒拉上自己的戰馬,隨着騎隊向後方奔馳。
此時,在正面中央戰場上,嚴顏和夏侯惇都感覺不妙。一個是眼看自己的步卒軍陣搖搖欲墜,眼看要被對方的長槍陣壓垮,一個是眼看自己的右翼虎豹騎要被對方的左翼重裝騎兵擊潰。一旦自己騎兵被擊潰,那些重裝鐵騎會向自己兩個長槍方陣側後發起突襲,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幾乎同時下達了收兵的號令,收兵的鑼聲同時在兩軍軍陣中響起。本激烈交鋒的步兵方陣隨即脫離接觸,各自向後方退去。騎兵交錯而過後,也不再調轉方向重新衝殺,而是各自奔回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