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賈爾特查驗過對方印信後,手捂胸膛,微屈身體的禮道:“陛下差遣上使來有何吩咐?”
來人也還禮道:“總督大人,陛下派我前來就是來詢問下格德羅西亞的戰況如何了?蘇關是否已經收復?”
內賈爾特吱吱唔唔起來,繞了很大圈子方纔將自己接連受挫,蘇關還沒有收復的意思經過一番包裝表達出來。什麼,敵軍兵勢浩大,需要逐城奪取,否則要陷入孤軍做戰,以至未能及時收復蘇關云云。
那阿爾達希爾的信使立刻沉下臉去說道:“陛下交待我,若你還沒有收復省內的淪陷城池以及收復蘇關,那麼…那麼你須立刻帶領大軍退守瓜德爾。這個至關重要。”
內賈爾特見對方沉下臉時,頓時心中一沉,以爲阿爾達希爾交待這信使若自己未能克復蘇關和其餘城池,便會將自己召回波西斯,而後治罪自己。
當內賈爾特全部聽完,只是要自己退守瓜德爾時,方纔鬆了一口氣。但他又對阿爾達希爾的這個決定疑惑起來,問道:“上使,爲何陛下突然要某退守瓜德爾,放棄收復蘇關和省內幾個城池了?”
信使一攤手道:“這種事情,在下這種身份豈能知道?不過…不過北線戰場的樑軍已渡過了阿姆河,擊潰了正圍攻藍氏城的蘇勒哈爾大總管,並乘勢猛攻木鹿城。南方那些聽命於樑軍的遊牧蠻族也利用樑軍提供的船隻渡過鹹海,繞過了我們在鹹海與裡海之間建築的長城。總之現在,從阿姆河西岸到裡海東岸的全部平原草原皆被樑軍佔據。在下想陛下這個決定可能與這個有關。”
內賈爾特張了張嘴,他既驚訝又有幾分慶幸。驚訝的是敢情連蘇勒哈爾都敗給樑軍了,慶幸的是自己這敗軍之將不在孤單,有了陪襯。
同時他也恍然大悟阿爾達希爾爲何要他退守瓜德爾。北線的樑軍已完全控制了從阿姆河西岸到裡海東岸的廣大地區。若是再攻下木鹿城,那麼便能長驅直入波斯高原腹地。
如此,自己即使奪回蘇關,堵住南線樑軍的進攻也將變的沒有什麼意義。所以阿爾達希爾只能收縮防禦圈,在波斯高原腹地,很可能是波西斯城附近與樑軍決戰。那麼位於波西斯城南面的瓜德爾港既是右翼屏障,同時也是海路運輸的交通樞紐,對於將要爆發的大戰至關重要。
想都這,內賈爾特立即向阿爾達希爾的御用傳令兵告辭,帶着殘存的五六千部隊向瓜德爾城退去。
……
木鹿城,位於波斯高原與阿姆河平原的邊緣交界處。此時,城東的樑軍擺出寬達近兩裡的方陣,從低處望去似有無邊無際之感。
樑軍在城池西南面的山崗上也建起了高臺。他們的長弓手弩炮手和貴霜僕從軍的弓弩手日夜向城中攢射箭矢,拋投石彈,火爆彈,城池中已是濃煙滾滾。再看那城牆,已然被樑軍的重裝配重式投石機轟開了一個很小的豁口。
橫在東面城牆前的三千樑軍槍盾兵組成方陣,左右還各有上千輕重騎兵。馬超騎在自己的黑色戰馬上立於陣前。這些兵馬只是北線樑軍的一小部分部隊,其餘部隊正在橫掃阿姆河平原的各個城池,接管一些被北府軍所佔據的地區。數日前,近三萬來自西府,雍涼的樑軍終於在蔥嶺集結完畢,直撲被圍困多日的藍氏城。首先殲滅了阿姆河東岸的小股薩珊軍,接着渡河解藍氏城之圍。
實際上,他們渡河之時,蘇勒哈爾早已得知情況。他明白自己點兵馬不可能是數萬樑軍對手,便急急向南撤去。這一撤就撤了數百里一直到木鹿城方纔停下。除了他親自率領的這支軍隊,散佈在阿姆河東南岸的各處守軍都被他派信使召回。當然其中部分地方來不及通知,最終只可能被樑軍一一剿滅。
馬超得知其動向後,立即從三萬多大軍中抽調精銳,追擊蘇勒哈爾到木鹿城。其餘兵將則去掃蕩阿姆河到裡海之間的廣闊平原。
雖然城牆已被轟開一個豁口,但馬超還是穩如泰山,沒有發出攻城的軍令。他還要等待豁口再開的大一些。三千刀盾兵如他一樣,雕塑般一動不動。只有兩翼騎兵的坐騎不耐煩的打着響鼻,甩動着馬尾,騎手們不得不時不時的安撫一下它們。
馬超如此謹慎也是有原因的。起先,馬超也仗着兵力優勢有些輕敵。爲了節省時間,他都沒動用重型投石機,而是直接採用了樑軍的五步攻戰術。即弩炮轟塌垛牆,火爆彈覆蓋城頭,步卒登梯而上,奪占城門,鐵騎入城的經典攻城戰法。希望短時間內就能拿下木鹿城這座戰略要地。
誰知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首先木鹿城頭的垛牆很是特別,它的垛牆非常之厚,厚達五六尺,只有垛口低矮之處的垛牆爲了便於城頭兵士向外攻擊才被做成普通城池垛牆的厚度。也就是整條垛牆呈一高厚一薄矮交錯分佈。高厚的不可能用弩炮摧毀。矮的也難以命中,即使摧毀了也沒什麼意義。樑軍只得匆匆結束這一步,進入下一個環節。
蘇勒哈爾早就在城頭準備了大量被水浸透的羊毛毯,溼稻草,還用細沙將城頭鋪了個嚴實。所以火爆彈落地後真正炸裂開來,爆燃的非常少。即使少量的烈焰,也會被薩珊的兵士用溼透的毯子迅速撲滅。
這還算不得蘇勒哈爾的過人之處,他還狡猾的命令兵士在城沿附近,將未爆燃的火爆彈石腦油倒出後點燃,做出城頭已被火海覆蓋的假象,誘使樑軍攀梯而上。結果,自然是滾木擂石齊下,給樑軍造成慘重損失。
馬超發覺不對,連忙策馬到西南面的高崗上向城內探查敵情,才發現是自己中計上當,連忙停止了攻擊。他這才清楚自己只能選擇穩紮穩打的拿下木鹿城。
此時,重型投石車拋出的巨石斷斷續續的轟擊着豁口兩側的城牆,在巨大的撞擊轟鳴聲中將裂縫越撕越大。當豁口擴大到約三百步時,馬超方纔舉起右手,示意停止轟擊。而後,他又將手狠狠揮下同時喝道:“傳令,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