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五年春,西河口城。這座以西洋大河河口之意命名的城池外已是營帳遍地,旌旗燭天。樑軍近二十個正規軍團,合計七萬餘兵馬已雲集此處。同樣在數千裡之外的木鹿城,樑軍也集結起了八個軍團合計三萬多兵馬。
這一日,城外被臨時開闢爲校場的空地上,兵士們的操練呼喝之聲震天動地。幾名已集結到此處的樑軍高級將領一邊散步察訪着兵士們的訓練,一邊相互間談論着什麼。這裡面有典韋,典青二兄弟,還有趙雲,周瑜,高順,魏延,孟獲,太史慈,張任等十餘名將領。這些人都曾是大梁的良將,而現在即使最年輕的也已近不惑之年。
本來,老將黃忠也堅持要來這要遠的戰場。他實際上已經老的無法上馬衝鋒陷陣了。但黃忠卻說自己還能開弓放箭,麾下軍團最精銳的百步穿楊營,可以在不挪窩情況下,在敵騎殺到自己附近之前,就能殲滅數千騎的騎隊。但馮宇怕他那把老骨頭丟在異國他鄉,無法迴歸故里,斷然拒絕了他的請求。可是同意了他兒子黃敘接替了他的職務,帶着軍團來到了輾轉萬里來到了西河口。
此時,孟獲對衆人說道:“如今,我們僅在這西河口的大軍就已集結起七萬人馬。但朝廷怎麼還沒給我們指派統帥主將,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進軍薩珊國的腹地?”
他這一問,立刻引起了衆人的共鳴。魏延也跟着道:“是啊,按道理不應該啊。常理來說,這種大軍遠征,還未集結起來之前就應該委任統帥,以集中調度各項事宜,避免引發混亂。但如今,數萬大軍都集結於此。卻各自爲營,沒有主將主帥,只由本地守將嚴槐來協調安頓。如此,別說遠征薩珊,即使呆在原地不動,時間一長,我們也會自亂陣腳,出現混亂。”
趙雲此時卻說道:“聖上是何等的人物,他如此做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做臣子的不必揣摩他的心思,做好本份便是。”
衆人見趙雲如此說,便沒再談論此事。典青順勢將話題轉到別處。就在此時,太史慈卻驚呼起來:“你們看,遠處來了一支船隊,船隻還不少,鋪天蓋地的。”
大家都循聲望去,果然在大海的南面天際線上,出現了大批船隻的身影。黃敘緊張的問道:“會不會是敵船。”
魏延笑道:“放心,不可能是敵船。林濤兄弟的艦隊不是吃素的,若是敵船,他們早就發現了,港口中的戰船也早就出動了。更何況敵船要出現,最大可能也是會在西面和北面出現,那南方可是我們樑國控制的身毒大後方。”
張任卻還是不解的說道:“可林濤的西洋艦隊絕大部分船隻都雲集在西河口,哪來的這麼多戰船呢?”
魏延繼續說道:“這個很容易猜到,定是聖上將其它外海水師也調來了。若某猜的不錯,定是甘寧兄弟的南洋水師。”
大半個時辰後,從南方駛來的戰船戰艦陸續靠岸,衆將已聚集在港口上迎接。從先前登陸的兵士嘴中一打聽,果然是甘寧的南洋艦隊。但更多的細節,這些基層兵將也不清楚。
他們猛然發現其中一條最大的多桅大帆船上,那巨大的三角風帆上竟然繡着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衆人齊齊心中一驚,須知這龍案圖形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這可是大不敬之罪。魏延已首先驚呼道:“什麼人,這麼大膽!這可是死罪。甘寧這是要闖大禍了。”
但接下來,他們立刻明白了過來,齊齊跪伏下去,開始山呼萬歲。因爲從舷梯上下來一乘大紅的華蓋,華蓋下一人雖是全身甲冑,但大家都認得此人正是大梁天子馮宇。此前,他們每一個人做夢都不可能想到馮宇會到這萬里之外的地方來御駕親征。那麼在中原九州,該是誰來處理朝政?皇帝陛下不在長安坐鎮,天下九州是否會因此四方板蕩?
“諸將平身!”走到碼頭上的馮宇對叩拜的衆人說道。此時,他還沉浸在十幾天的海上行程的眩暈感中,即使站在陸地上,還是感覺到地面一晃一晃的。
待衆人起身,趙雲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聖上,汝何必不辭辛苦,來這萬里之外的化外之地。朝中如此多的良臣悍將,汝指派一人做爲統帥即可。汝這一離開…”
馮宇手一揚,打斷趙雲的話道:“子龍不用多說。朕知道汝擔心什麼。必然是擔心朕離本土萬里之外,怕朝中有變吧。不過這些你們不用擔心,朕的長子早已過了及冠之年,朕已封他爲太子。現在中原九州已是萬里太平,連山海中匪盜都沒有幾個。太子坐鎮長安監國足以,更何況還有左右丞相諸葛亮,龐統輔政,斷然不會有什麼大的動盪。倒是這波斯之戰動用了我大梁三分之一的天下兵甲。若是敗了,不僅國力損耗無數,而且貴霜,身毒之地也將不保,薩珊甚至可能翻越蔥嶺,攻我西域長使府。那時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朕放心不下,便親自御駕親征。”
趙雲等人聽了這番話,似乎很有理,但這道理卻又說不上的怪異。他們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人繼續疑問下去。畢竟馮宇是天子之身,不便再問了。
實際上,馮宇不惜萬里勞頓來到此處的真正理由若說出來,在旁人眼裡看起來會非常荒誕。這個理由其實非常簡單,就是馮宇對自己的帝王生活膩歪了。他此時已是四十有餘,對山珍海味,美女佳人這些低層級的人生追求早就失去了興趣。中原山水他也早在行軍打仗和巡視四方中轉了個遍。這時代又沒什麼像樣的娛樂活動,那些戲曲對於馮宇這樣有過現代娛樂體驗的人而言,一點興趣也沒有。最終,只有親身投入到戰場能讓他排解這無聊之感。更何況他做爲一個兩世之人,自己不親自到中原九州之外的地界走上一遭,見識一番,豈不是白瞎了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