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炎炎夏日 第五十四章 口吐白沫

“伯母真是太熱情了。”張天佑婉拒不過,扭頭看着孟雪飛。

孟雪飛盯着張天佑的臉,道:“張先生,你不是不會越南話嗎?”

看到孟雪飛疑惑的樣子,張天佑呵呵一笑,道:“前幾天確實不會,但這兩天認真學了一下,目前也能做簡單的對話了,但很多有深度的話還是不行。”

“哦。”孟雪飛點點頭,臉上帶着恍然之色,道:“張先生,沒想到你只是初學,就把越南話說的這麼好,要是你在越南生活幾個月,也許就和我們越南人沒什麼兩樣了。”

“區別就是,我好想沒那麼黑,哈哈。”張天佑笑道。

孟雪飛掩口一笑,道:“張先生,請坐。”

張天佑在客廳的一張方椅上坐下,問道:“怎麼只看到伯母,伯父呢?”

“可能還沒回來吧!”孟雪飛給張天佑倒了一杯溫水,“請用。”

“謝謝。”

把水杯放在一邊,張天佑問道:“孟小姐……”

“叫我雪飛吧!我的家人和朋友都這麼叫我。”孟雪飛說道。

張天佑含笑點頭,道:“那好,你也可以叫我天佑哥,雪飛,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孟雪飛道:“他們都是普通的工人,有時工作之餘也做點兼職。”

張天佑點點頭,道:“你說從補習班回來,補習的什麼?”

“是中文,每年的假期,我都會去補習班學習中文。”孟雪飛道。

張天佑笑道:“很不錯,不過要是想把中文說的更地道一些,還是去中國留學比較好,耳濡目染之下,中文的進步一定會更快。”

“是的,前幾天天佑哥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所以我一定會去中國留學的。”

“學費夠嗎?”張天佑問道。

孟雪飛想了想,道:“應該是夠的,我要去留學,還有兩年時間,這兩年積攢一點,加上家裡以前的積蓄,應該夠我在中國的上學費用了。”

“那就好,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一點學費我還是出得起的。”張天佑道。

孟雪飛微笑道:“謝謝。”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孟雪飛的母親端上來一盤水果丁,放在張天佑身旁的桌子上,微笑道:“天佑,吃點水果丁,已經在冰箱裡冰過了,嚐嚐好不好吃。”

“謝謝伯母,您別忙了。”

“沒關係,你們先聊,雪飛,好好招待天佑,知道嗎!”孟雪飛的母親對孟雪飛眨了眨眼睛,孟雪飛臉蛋微紅,道:“媽媽,我知道了。”

孟雪飛的母親離開後,孟雪飛道:“天佑哥,你嚐嚐水果丁,這是我媽媽用獨家秘法醃製的,外面根本吃不到。”

“是嗎?那我可要好好嚐嚐。”張天佑笑着用牙籤叉起一個菠蘿^_^,放嘴裡嚐了嚐味道。

“好吃嗎?”孟雪飛期待的看着張天佑。

張天佑含笑點頭,道:“很好吃,菠蘿的酸味兒一點也沒有,很甜,很涼爽,口感很好。”

孟雪飛欣慰的一笑,道:“那再嚐嚐別的……”

“別光我吃,你也吃啊!”張天佑用另一根牙籤插了一個蘋果丁,遞給孟雪飛。

“嗯。”孟雪飛臉蛋紅紅的接過來,把蘋果丁放在嘴裡,娟秀的咀嚼着。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道疲憊的喊聲:“老婆,我餓了,快做飯。”

張天佑扭頭看着門外,一個身高只有一米六五上下的黑瘦男人走了過來,這男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平頭,穿着白色吊帶背心,棕色短褲,腳上是一雙黑色涼鞋。

“是我爸爸回來了。”孟雪飛連忙站起來,走到門口,道:“爸爸,你回來啦!”

“嗯。”孟雪飛的爸爸情緒似乎不是太好,沉着臉走了進來。

“伯父。”張天佑站起來,禮貌的叫了一聲。

孟雪飛的爸爸一愣,仔細打量了張天佑幾眼,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帶着一絲笑容,道:“你是雪飛的朋友?”

張天佑點點頭,道:“是的,我叫張天佑,您可以叫我天佑,是中國人,前幾天剛來越南,承蒙雪飛照顧,非常感謝,這次來的匆忙,也沒帶點禮物,還請伯父勿怪。”

“中國人?”孟雪飛的爸爸笑容更深了,道:“哈哈,沒關係,沒關係,來了就好,哦,對了,你的越南話說的很好啊!學了多久了?”

“也沒多久,只能簡單的說幾句,再多就不行了。”張天佑微笑道。

“哈哈,那也很不錯了,來,坐,快坐。”孟雪飛的爸爸在客廳主座上坐下,孟雪飛的媽媽也剛好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條溼毛巾,交給孟雪飛的爸爸,道:“她爸,今天辛苦了,工作還順利吧!”

孟雪飛的爸爸擦了擦臉上和身上的汗,聽到這話,臉色又陰沉下來,嘆道:“唉!現在物價又開始上漲了,我們工廠的工人想讓工廠給我們漲點工資,但工廠只說會考慮,考慮考慮,每次考慮之後,都是毫無音訊,這麼下去,咱們這點工資都快不夠生活的了。”

“爸爸……”孟雪飛面帶急色的瞥了張天佑一眼。

孟雪飛的爸爸一驚,乾笑道:“沒什麼,今天雪飛的朋友來做客,不說這些,老婆,快去做飯,今天我和天佑好好喝一杯。”

張天佑看着他們,微微一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因爲孟雪飛的爸爸之前這番話,讓之後的氣氛一直不怎麼好,張天佑和孟雪飛一家人匆匆吃了頓飯,就起身告辭。

孟雪飛的爸爸喝多了,舌頭打結:“天佑,下次再來啊……嗝……”

孟雪飛的母親扶着搖搖晃晃的老公,對張天佑歉意的一笑,道:“天佑,真抱歉,伯母就不送你了,雪飛,你去送送天佑。”

“好的。”孟雪飛默默地把張天佑送出門外。

“天佑哥,對不起。”孟雪飛憂鬱的望着張天佑。

張天佑轉身,望着孟雪飛憂鬱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沒關係,相信眼前的問題一定會順利解決的。”

“嗯。”孟雪飛低着頭,不敢看張天佑。

張天佑望着孟雪飛,心中一嘆,這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啊!卻已經如此成熟了,想想國內那些十六歲的女孩子,又有多少知道生活艱辛的呢!

張天佑自然的伸出手,在孟雪飛的頭上摸了摸。孟雪飛驚然擡頭,看到張天佑憐惜的目光,突然有種想哭的興致盎然。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張天佑放開手,輕聲道。

“什麼?”孟雪飛一陣悵然若失。

張天佑微微一笑,道:“如果錢不夠,就和我說,只是學費,我還是出得起的。”

“天佑哥……”孟雪飛眼睛紅了。

“別誤會。”張天佑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想白白接受,那就折中一下,這錢算我借給你的,等你什麼時候有錢了,就什麼時候還給我。”

孟雪飛望着張天佑,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我就走了,別忘了我的電話,在你上大學以前,我的號碼不會換的。”張天佑擺擺手,就此離去。

“天佑哥。”張天佑剛走出沒多遠,孟雪飛就騎着自行車從後面追了上來。

停在張天佑身邊,孟雪飛紅着臉,道:“天佑哥,我送送你吧!”

張天佑看看天,雖然已經七點了,但並沒有完全黑下來,張天佑微笑道:“不用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要是把我送到酒店,再回來的時候天就黑了,不安全,你還是回去吧!”

孟雪飛咬着嘴脣,默然不語。

“回去吧!”

孟雪飛不動,張天佑向前一走,她也跟着朝前走。

停下腳步,看着倔強的孟雪飛,輕嘆道:“我不希望你出事,早點回去吧!”

孟雪飛還是不說話。

“……”

張天佑嘆道:“前面就有出租車,我打車走就好,你回去吧!”

“那我送你到路邊。”孟雪飛倔強的說道。

“……好吧!”張天佑鬆嘴了,孟雪飛卻露出了微笑。

到路邊也不過五十幾米的距離,一分鐘的時間而已,兩人只是默默地走着。

到了路邊,張天佑招手打了一輛出租,上車前,對孟雪飛道:“雪飛,回去吧!”

“嗯。”孟雪飛站在路邊,一直看着張天佑坐車離去,這才返身回家。

兩天之後,奧數賽的結果出來了,毫無意外,中國隊再次獲得了本次國際奧數賽的團體冠軍,而島國隊因爲一個成員發揮失常,只獲得了團體第四的糟糕成績,而張天佑以滿分42分,獲得了本次奧數賽的個人冠軍,其他五名中國參賽選手也都獲得了金牌。

說起來,這次奧數賽獲得金牌的選手還真不少,也許是標準放的有些低,一共六道奧數題,每題7分,只需要答對四題,也就是28分,就可以獲得金牌。只是越南代表隊,就獲得了兩枚金牌,以及兩銀兩銅的成績,也算是不錯了。

張天佑獲得本次大賽唯一的一個滿分,自然受到了所有參賽團體的注目,那些和張天佑同一個考場的人尤其印象深刻,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個島國的倒黴蛋了,因爲張天佑的原因,他這次考試一分也沒有拿到,以0分的成績墊底,可以說是悽悽慘慘慼戚。

聽說這個島國選手在考試結束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精神都不太正常,每天嘴裡都在念叨什麼“一小時”“不可能”之類的話,甚是可憐……

“厲害啊!你這小子平時不言不語的,沒想到這麼厲害。”同樣代表中國參賽的其他五位中國選手都湊上來向張天佑道賀。

張天佑看着他們五個年輕的面孔,微微一笑,道:“僥倖而已。”

“你這小子還真不可愛。”對張天佑老僧一般的超凡狀態,這些人也習慣了。

隨着張天佑獲得奧數個人冠軍,中國的國際知名高校,比如美國的哈佛,英國的劍橋、牛津等,紛紛發出邀請,希望張天佑能夠去他們學校就讀,而且完全免費,並提供豐厚的獎學金。其他中國考生無不對張天佑羨慕非常,這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啊!

面對這樣的吸引,張天佑只是淡然一笑,婉拒了這些學校的邀請,讓這些世界知名大學的邀請人都感到萬分可惜,但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留下了各自的名片,希望張天佑能夠繼續考慮一下,如果考慮清楚了,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張天佑倒是沒有拒收名片,表示會考慮的,這才讓那些人滿意的離去。

“臭小子,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拒絕了?”敢這麼和張天佑說話的,也只有白老頭了。

張天佑把脖子上的金牌摘下來,隨手揣進口袋,淡然道:“沒興趣。”

“……你真欠揍!”白老頭對張天佑已經無話可說了。

“張天佑同學,我是XX電臺的記者安慶,能不能接受我臺的採訪?”一個記者走過來,向張天佑詢問道。

張天佑看看這個記者,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應該是個剛剛參加工作的菜鳥,剛纔說話也是用一種詢問的語氣,着實有些可愛。

張天佑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

安慶鬆了口氣,笑道:“太好了,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說着,安慶讓扛着攝像機的工作人員過來攝像,做好了準備之後,安慶對着話筒說道:“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我現在是在越南首都河內,第48屆國際數學奧林匹克(Imo)賽的頒獎現場,本次國際奧數賽,我國六位參賽選手全部獲得金牌,獲得了團體第一的好成績。其中,張天佑同學更是以滿分的成績獲得了本次奧數賽的個人冠軍,現在張天佑同學就在我身邊。”

鏡頭將張天佑也納入其中,安慶道:“張天佑同學,首先恭喜你獲得本次奧數賽個人第一的好成績。”

張天佑微笑道:“謝謝。”

“能不能說一下你現在的感覺?”

張天佑微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高興,畢竟代表中國參加這樣國際性的賽事,而且幫助國家隊獲得冠軍,這樣的榮譽讓我非常高興。”

“嗯,好的,那麼我剛纔也看到了,很多世界知名的大學都對你發出了邀請,可是你卻拒絕了他們,請問你爲什麼會這麼決定呢?”

張天佑搖搖頭,道:“沒什麼特別原因,其實我這個人並不太在意學習方面的事,只要我自己高興,我就會去做,我要是不高興,就不想做,總之去國外學習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所以就拒絕了他們。”

安慶愕然:“就……就是因爲這樣?”

“是啊!不然你以爲呢?”張天佑理所當然的答道。

現場聽到張天佑說話的中國代表團成員都是一頭冷汗,尤其是白老頭,那鬚髮皆張,老臉醬紫,全身發抖的樣子,讓人十分擔心他是否會當場心臟病發。

安慶擦擦冷汗,繼續道:“那麼,張天佑同學,我之前得到消息,你不但是本次中國奧數隊的代表隊成員,而且還在不久前剛剛結束的高考中,以前所未有的748分的超高分數,成爲了本次全國的高考狀元,請問你平常是如何學習的?是不是有什麼竅門?”

“竅門?當然有。”張天佑答道。

“真的有竅門嗎?請問是什麼?”安慶興奮的問道。

“簡單,把所有課本和練習題上的東西都記下來,然後慢慢理解就行了。”張天佑輕鬆的說道。

“記……記下來……”安慶和現場的人都愣住了。

“是啊!”張天佑聳聳肩,道:“可能我的記憶力比別人好,看過一遍的東西,基本上都能記住,所以學習起來也比較簡單,只要記憶力和我差不多的話,應該也能考到這種高分吧!”

現場的人一頭瀑布汗。

“這……這個臭小子,原來他能過目不忘,小扭曲!”白老頭鼻子裡噴出了兩道熱氣。

安慶掏出手帕擦擦汗,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問道:“張天佑同學,你這樣的學習方法好像並不適合所有人,有沒有其它竅門呢?”

張天佑撓撓頭,道:“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幼稚了,人的天賦不同,有的人在學習上很好,但社會生活能力很差,有些人學習很差,卻能在社會上有所作爲,我倒是覺得,人不一定要做到學習好,只要發現自己的天賦,並善加利用,總能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不是嗎?”

聽完張天佑這番話,在場的人都點了點頭,白老頭摸摸鬍子,微微點頭,笑道:“臭小子總算說了一句正經話。”

“張天佑同學說得很好。”安慶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張天佑同學能夠在學習上取得這樣的成績,除了天賦異稟之外,想來也和你如此成熟的心智有關,好的,感謝張天佑同學接受我臺的採訪,謝謝。”

“啊!完了啊?”張天佑說完這句話,攝像機就被關掉了,雖然剛纔的採訪是地方臺,但也是現場直播的,張天佑最後這句話通過電視被當地電視臺的很多觀衆看到了,不禁爲張天佑的率直笑了起來,而現場的白老頭卻口吐白沫,當場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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