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傳進來話,司徒大人王允來訪。
董卓在正房裡和大家說話,聽信後,出房去內院的垂花門迎接。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董卓迎着了,打出手勢,請王允前行。
王允也做出謙讓的手勢,要董卓前行,並說:“太尉前行,我跟着。”
貂蟬聽說乾爹過來,已經尾隨董卓過來了。
這時,見着兩位權重者的謙讓,貂蟬心裡好笑。貂蟬清楚王允現在下的是一盤什麼樣的棋,她現在就是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進了董府就這六七天時間,卻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足以讓她品味到了世態的險惡。
王允問董卓:“夫人的病情控制住了嗎?”
董卓說:“一言難盡。夫人不相信太醫,不肯喝藥。”
王允說:“湯藥苦啊,不好進口啊。”
董卓說:“良藥才苦口。她不明白這個道理。婦道人家,就是說不好的。”
王允說:“以董大人的能力,說動夫人喝藥,應該不是問題。”
“哀……”董卓嘆氣。
王允轉移了話題,問:“貂蟬讓你順心吧。”
董卓的手劃拉了一下,說:“別提了。說起貂蟬,可是一言難盡。這小丫頭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讓夫人給罩住了。夫人和老太太都喜歡上這個小丫頭。弄的我的心裡好生癢癢,能看不能吃,你說多急人。”
“不會吧。”王允一副驚訝的樣子,說:“貂蟬有這麼厲害嗎?在王府裡,我可是沒看出來。我一直當她是個傻丫頭養着的。看來啊,還是董府的風水好,養得了人,養得成人啊。傻丫頭到了你這裡,也變厲害了。”
王允看過蘇蒂,讓隨從的下人獻上禮物,是一些滋補品。一盒五石散,這東西在權貴們眼裡可是寶貝,目前可流行呢。這個東西又叫寒食散,是由丹砂、雄黃、白凡、曾青、磁石研製而成。說白了,就是從石鐘乳、石硫黃、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上面採下來的。可別小看這個東西,這可是禮品中的頂級。再就是一盒茶葉和一盒提煉了的鹿血。據說,茶葉和鹿血可以解毒。
董卓要留王允在董府裡吃飯。
王允說:“今天不行了。老婆子這幾天也不舒服。退朝後,我得陪陪她。”
董卓問:“有沒有大礙?
”
王允說:“可能是受了點風寒。人嘛,上了年紀,毛病就多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能強留了。改日吧。來日方長。”
董卓起身,送王允出門。一路上,兩個人時而大聲說話,時而小聲交談。給下人們的感覺,這兩個大人物相談甚歡,他倆既是官場上的合作者,又是私下裡的朋友。
董卓說:“真想和你好好的喝一杯。不過呢,咱倆合作愉快,我想,今後在一起喝酒的機會多多。”
王允點頭,小聲道:“太尉所言極是。我從政這些年,唯有和太尉你的合作是最爲愉快的。”
董卓側臉在王允耳旁,也是小聲道:“司徒大人。我敢說,用不了多久,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王允欠了身子,說:“豈敢。豈敢。”
“丞相之位,非你莫屬。”董卓先是小聲說了,爾後又大聲道:“我看你啊,就不要謙虛了。”
“哈哈。”
“哈哈。”
兩個人居然貌似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了。
董卓對王允說的是真心話。他知道王允在官員和百姓中的口碑很好。在和王允的交往中,董卓發現王允不但有才能有見識,而且是沒有貪心。董卓還發現,在他做出一些決定時,王允基本上是迎合的,而且能夠順勢而爲。這樣的人,是不可多得的可用之才。如果自己當上董氏天下的皇帝,王允無疑是最適合的丞相人選。
王允在平衡與董卓的關係上,本着以柔克剛的原則。爲了下好一盤大棋,割掉攀附在大漢天下身上的這個毒瘤,王允儘量的順應董卓的心思。有時,這種順應可能會偏離原則,但這種偏離,換來了董卓對他的信任。
眼看王允就要出門離去,貂蟬緊走幾步,上前,說道:“乾爹。我想眼你說幾句話。”
王允朝董卓笑道:“瞧瞧我。來到這裡,光顧着和你說話,把丫頭給冷落了。”
董卓說:“司徒大人。我就不送了。我就委託貂蟬代我送你了。”
貂蟬陪着王允過了垂花門,進了前院。
貂蟬開口向王允要藥。
“乾爹。你能不能弄到治不孕的藥?”
在貂蟬看來,王允既然能弄到避孕的藥,也就能弄到治療不孕的藥。
王允
一驚,問:“丫頭。你要這個藥,做什麼?你不會……”
貂蟬說:“乾爹。你想岔了。我給蘇蒂弄的。”
“不可以的。”王允搖頭,說:“蘇蒂如果真的想要孩子,這麼多年,憑董卓的社會關係,什麼樣的祖傳秘方不可以搞到。這隻能說明,蘇蒂根本上就是不想要孩子。董卓呢,支持了蘇蒂的這個想法。”
貂蟬想想王允的分析,覺得是有這方面的道理。
“可是。我想不明白。蘇蒂爲什麼不要孩子。聽說,結了婚的女人,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急着要一個孩子。蘇蒂爲什麼不這樣呢?”
王允說:“這隻能說明,蘇蒂是一個有自己主見的女人。她來自西域。西域的人,有許多想法不同這邊的人。”
貂蟬說:“到了這裡,我才發現,董卓很怕夫人。這很讓我想不通。乾爹,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王允笑了,說:“你問我。我問誰去。這種事,只有當事人心裡最清楚。其他人,就是知道,也是所謂的,猜測而已。”
貂蟬轉移了話題,問:“乾爹。呂布怎麼沒來看我?”
王允告訴:“呂布去了前方戰場。快回來了。”
貂蟬說:“我以爲他變心了。”
王允說:“這個,就目前來說,沒有這個可能。以我對他的瞭解,只要是他喜歡的,別人要是拿去了,他的心裡可是十分不爽的。一句話說白了,只要是他認定的,別人最好別碰。”
“哦。是這樣啊。”貂蟬心中釋然了。
英兒這時也跟了上來。
“老爺好。”英兒做了屈膝半蹲下的動作,說:“老爺。蘇蒂夫人叫小姐過去。”
貂蟬問:“什麼事?”
英兒搖頭,說:“不知道。我沒敢問。”
貂蟬問王允:“乾爹,你這就要離開嗎?”
王允說:“不離開。你安排我住在這嗎?”
貂蟬的眼睛裡表現出戀戀不捨,說:“我好想回到王府去。”
王允說:“女兒家。總是要嫁人自立門戶的。多想想要做的大事。啊。”
貂蟬只能是點頭。
王允用手把貂蟬額頭上的一縷頭髮撩到耳根裡,上了軺車。
貂蟬站在那,直到看不見軺車的影子,纔回身進了董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