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一夜風流,起牀的劉奇雖然有些腰痠腿軟,可心中那股子輕鬆勁兒,無法描述,在嬌妻的服侍下,劉奇穿上那鎏金鎧甲,跨坐在馬背之上,朝着皇宮而去。
微笑同諸人見禮,等到宮門打開,在衆人的擁簇下走到了首位坐下,劉奇之後是三獨坐,在之後纔是三公九卿。
劉協步入明堂之上坐定,如今朝堂幾乎已經是劉奇的一言堂,雖說衆多朝堂公卿都心向漢室,可多是些庸才,如今劉奇quán bǐng在握,沒有人敢和劉奇對峙,劉協也只能隱忍不發。
面對這無聊的朝會,劉協是越來越厭倦,越來越生不起興趣來,劉協帶着幾分昏沉開口問道,“諸卿,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陳紀帶着幾分傲然的語氣開口道,“陛下,如今各地豪傑上表,至於如何決斷,還請陛下做主。”
“哦?竟有此事?”劉協雖然早就知曉這些事情了,可當着劉奇的面,還是得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以免引起劉奇的猜忌,“都是哪些人上表。”
陳紀面色不變,緩緩開口說道,“陛下,這第一道,便是下邳相笮融,聚攏數萬人馬,剃髮易服,自號浮屠銳士,佔據下邳、廣陵、彭城三郡國,此人請封爲白馬侯。”
“哼!”劉奇冷哼一聲,“什麼時候這些阿貓阿狗都敢騎到我大漢朝廷頭上興風作浪了,更何況還是此等妖人。”
光祿勳賈詡毫無畏懼的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此人行妖邪之事,聚衆謀略,妄圖zào fǎn,若是我等忽視,定然會釀成大禍,昔年黃巾之亂歷歷在目,陛下不可不防啊!”
劉協目光中多了一抹寒意,“那依照賈愛卿的意思,此事當如何論處?”
賈詡目光低垂,不與劉協對視,只是帶着一抹肅殺之意開口道,“此人所爲,犯上作亂,有辱我大漢國本,陛下當下詔,詔令大漢君臣百姓共誅之,凡包庇笮融者,與之同罪論處。取笮融項上人頭者,封爲白馬侯!”
周忠點了點頭,拱手道,“陛下,臣附議!”
太常皇甫嵩也聲音俊朗的說道,“陛下,賈光祿所言有理,此舉定然可振興我大漢威望,還望陛下采納!”
劉協頷首道,“既然如此,陳愛卿,此事就按照賈愛卿所說去辦吧!”
“臣遵旨!”陳紀領命之後,這才繼續說道,“陛下,徐州劉備劉玄德,上表自請爲徐州牧,還請陛下決斷。”
司空趙溫皺着眉頭說道,“陛下,劉玄德此人,臣也曾有所耳聞,聽聞此人不過織蓆販履之輩,仗着自己在盧植門下求過學,自打當年剿滅黃巾立了些許功勞之後,就常常以漢室宗親自稱,招搖撞騙,毀我漢室威儀,還請陛下明察。”
劉協將目光投向了劉奇,“兄長,你以爲,此事該如何處置?”
劉奇面色平靜的說道,“陛下,此人一無族譜,二無宗牒,莫非憑着一張嘴,說自己是漢室宗親就是漢室宗親了?此等歪風邪氣斷不可長,還請陛下下詔斥責,同時請陛下召集朝中文才出衆之輩,起草檄文,斥責此等行爲。不過劉玄德也素來有所功勳,此次就口頭上訓斥一番,其他事情就等到解決了笮融之事之後,再另行商議。”
“哦,那就按照皇兄的意思辦吧!”
“陛下,臣司隸校尉扈瑁,有本奏。”
聽到這道聲音,劉協心中恨不得找把刀將這傢伙大卸八塊,自己本以爲通過和劉奇換手,將荀攸任命爲益州此事,扈瑁這司隸校尉就能爲自己效勞了,可誰想這傢伙一入鎮平之後,居然沒有先入朝覲見,而是屁顛屁顛的跑去見了劉奇。
如今鎮平皆在劉奇掌握之中,面對扈瑁的表現,衆人也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到了這個時候,劉協才反應過來,自己完完全全是被自家這所謂的兄長給算計了一遭,心中縱使不忿,又能如何?
劉協開口說道,“扈愛卿但有要事,但說不妨。”
扈瑁緩聲說道,“陛下,如今新都南有章陵、西有房陵,北有弘農,可東方卻無處拱衛,爲了我大漢都城安危,臣建議,將潁川郡劃歸京都治理,潁川人傑地靈,英才衆多,將潁川劃歸新都治理,臣自以爲良策,還請陛下聖裁。”
劉協將目光投向了yìng zhào而來的太僕荀悅,“仲豫,你才從潁川而來不久,如今都城也初定,不知你以爲,元珪此議如何?”
太僕荀悅雖然沒有得到具體奏報,可多多少少也聽到了陳王劉寵佔據豫州的消息,明白天子這一句話,就決定了潁川,是歸荊州管,還是歸豫州管。
天子年幼不清楚其中利害關係,可荀悅卻清楚,潁川可是當年天下的學術中心,如今雖然衰落了,旁的小姓雜姓不說,就說名震天下的荀陳鍾韓四家,雖然因爲黨錮之禍,在朝中沒有高官顯爵,可在士林之中,這四家哪一家沒有出衆的人才。
世善刑律的鐘氏長輩雖然衰亡,可年輕一輩的鐘繇如今是天子近侍,鍾演雖然在襄陽學宮中度日,可是才學名望,也是非凡。陳氏有陳紀這德高望重之輩在,自然是傍上了劉奇的大腿,韓氏扶植的韓馥雖然命喪袁紹之手,可韓融老成持重,端坐在大鴻臚的位置上,地位自然算是穩固。
自家荀氏自從荀爽去世以後,在朝中沒有什麼影響,可堂弟荀彧在曹操帳下效勞,荀諶、荀衍等數人在袁紹帳下效力,族侄荀攸深得劉奇器重,就連那不成器的荀正,都在袁術帳下尋得了立足之地。同樣擅長刑律的陽翟郭氏在郭圖的帶領下雖然奔赴河北,可這眼光犀利的郭嘉卻帶着家人投靠了劉奇,雖然國家此人未得郭氏真傳,不通刑名,只是襄陽侯府上總管,可誰人敢小瞧這傢伙?如今身爲九卿之一的賈詡賈文和之前還是襄陽侯府上的管家呢。
其餘諸如大姓,皆盡四散奔走,尋求出路。想到這裡,荀悅明白了過來,劉奇不是不想要潁川,可是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難免起了糾紛,可是要佔領豫州,如今並不是個好機會,荀悅目光流轉,將目光投向了和自己坐在一席的大鴻臚韓融。
韓融在朝中混跡多年,心思通透,自然明白荀悅的爲難之處,荀悅剛來朝堂沒多久,搞不清楚這身爲同鄉的司隸校尉扈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受了天子指使,還是受了襄陽侯指使?當下不動聲色衝着荀悅輕輕點了點頭。
荀悅當下點頭道,“陛下,扈大人所言有理,如今天下紛亂,潁川學術興盛,人才輩出,而今雖然殘破,可也有不少鄉野遺賢。陛下若是能夠好生治理,這潁川,能夠再次成爲我大漢學術興盛之地也未可知。”
劉協輕輕點了點頭,“如此的話,就昭告天下,劃潁川郡歸荊州治吧!”
“皇兄,這潁川太守的人選,就有勞皇兄甄選了,潁川若是興盛,我大漢定然能更上層樓,還望兄長多多費心纔是。”
“陛下有命,臣自當鼎力而爲。”
接下來盡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劉奇閉目沉思,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等到朝會結束之後,毫不猶豫的返回府中。
回到府上還沒有多久,郭嘉就率領着戲志才和賈詡二人過來,看到劉奇之後,戲志才含笑道,“主公就不爲麾下人馬不足發愁?”
劉奇毫不意外,平靜地說道,“天下英才衆多,只要本侯用心求賢,總會有賢才爲我所用。”
戲志纔開口說道,“主公,您將沮俊任命爲弘農太守,已經多多少少有些出人意料了。不知這潁川太守的位置,主公打算交由何人?”
劉奇含笑說道,“弘農太守留給沮俊,是爲了給河北袁紹一個念想的機會,這潁川太守,就留給郗慮吧!鄭康成既然投靠到曹孟德帳下,我倒想看看,郗鴻豫到底會如何抉擇?”
賈詡輕輕頷首,自然明白劉奇話中的意思,如果說要爭奪地域,那就是真刀實qiāng的幹!而弘農、潁川這二郡之地,就是劉奇和袁紹、曹操以及朝堂上那位天子暗中交鋒之地,這暗中的洶涌波濤,看起來沒什麼,實際上卻比真刀實qiāng更爲兇險。
賈詡揪了揪自己的鬍鬚,沉聲說道,“主公,舉賢不避親,主公從兄劉磐,勇武非凡,粗中有細,主公不妨向天子舉薦一番。如今射聲校尉之位尚缺,主公不妨考慮一番。”
劉奇點了點頭說道,“文和有心了!奉孝,潁川之事,還要你多多費心。”
郭嘉面目陰沉,開口說道,“這倒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屬下要向主公要一個人。”
“哦?”劉奇開口問道,“奉孝又瞧上哪一位了?”
郭嘉嘴脣翕動,說出了兩個字,“張鬆!”
“張鬆?”若非郭嘉提起,劉奇還真的差點忘了,自己府上還有廣漢張鬆這號人在,不過郭嘉開口了,劉奇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奉孝既然開口了,那就將此人調到你帳下聽候任用吧!”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閻象的聲音,“侯爺,皇甫義真老大人來訪。”
劉奇雖然多多少少有些疑惑,可皇甫嵩名滿天下,劉奇自然不敢怠慢,疾聲道,“快快前去迎接。”
劉奇當下朝着身旁幾人吩咐道,“文和,京中事情你盯緊了,可別出了什麼差錯。志才,軍中大小事務,都協調好,另外,訓練屯田兵,預備役的事情,也萬萬不可放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將讓軍中士卒讀書識字之策貫徹到底。”
看到二人從小門離去,劉奇這才整了整衣衫,起身說道,“奉孝,隨本侯前去迎一迎皇甫大人吧!”
劉奇率着郭嘉到了前院之時,一身便裝的皇甫嵩已經率着兩名中年男子向院內走來,看到劉奇來迎,皇甫嵩毫不猶豫的衝着劉奇拱手道,“皇甫嵩,見過侯爺。”
劉奇一步上前,拉住了皇甫嵩,“老大認爲我大漢鞠躬盡瘁,勞苦功高,晚輩焉敢受此大禮。快快裡邊請,晚輩好向老大人討教一番。”
等到二人分賓主坐定之後,皇甫嵩看着劉奇身旁侍立的郭嘉,帶着幾分不解問道,“侯爺,這位是?”
劉奇含笑道,“這是晚輩府上總管郭嘉,年少輕狂,不識禮數,倒是讓老大人見笑了。”
“原來這就是潁川郭嘉郭奉孝!”皇甫嵩帶着讚譽看向郭嘉,“端的是一表人才。只可惜老夫女兒已經許了人家了,要是老夫還有女兒待字閨中,定然要讓奉孝成爲我皇甫嵩的乘龍快婿。”
劉奇笑着迴應,“要是老大人知道有合適的良家女子,也好爲奉孝物色一名佳妻,奉孝跟隨本侯南征北戰,之前真沒有時間考慮到這方面的事情,卻是耽擱了奉孝的終身大事,如今還孑然一身。”
“哈哈!”看到郭嘉在劉奇的調侃下面色發窘,皇甫嵩放聲笑道,“奉孝,婚姻乃是人倫大事,家國天下,爲國操勞是大事,可奉孝也別忘了傳宗接代纔是。”
皇甫嵩指着帶過來的兩人中年輕的一人說道,“這是我皇甫嵩的佳婿射援射文雄,另一位是其兄射堅射文固,二人本與北地諸謝同族,後來先祖謝服爲我大漢出征,天子以謝服非令名,金口改爲射姓。這兄弟二人才學非凡,比老夫那兒子侄兒強多啦!老夫今日就厚着臉皮,向侯爺舉薦賢才。文雄與侯爺帳下良才大多年歲相當,還望侯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多多教授文雄一些知識。”
射援這人雖然名聲不顯,在歷史上沒留下多少蹤跡,可劉奇卻知曉這傢伙,能被劉備在遺詔中尊稱爲射君,此人想必也不簡單。
劉奇輕輕頷首,將目光投向了射堅射援兄弟二人,“不知尊兄弟二人,有何所長?”
射堅稍稍猶豫片刻,隨後語氣中帶着一抹沉穩的自信說道,“倚矯詐功利,行帝王密策,我兄弟若能身披繡衣,方可展一日之長。”
射援這話說的簡潔,表面上聽起來是在向劉奇討要職位空缺,可劉奇卻清楚,射援口中的身披繡衣是什麼意思,想想武皇帝時候繡衣使者的威風,劉奇心中已然有了一絲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