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隆冬之中,九江這片地兒,風起雲涌,多多少少有些讓人目不暇接……
陳蘭和雷薄二人在生死存亡面前,倒是有些小聰明,自率着人奔赴芍陂,另一方面卻派人向袁術傳訊,說遭遇到漢軍大隊人馬狙擊,反倒是向袁術求援!
聽到朝廷大軍移師安風的消息,躲在陽泉城中的荀正徹底慌了神了,當下打包着家當毫不猶豫的向汝南境內奔去,荀正清楚,若是落到劉奇手中,自己恐怕討不了好!
壽春城中,一所破落宅院之中,一名年輕人看着有些落魄的老道,帶着些許戲謔開口問道,“張老道,如何?若不是小爺我救你的話,你這個時候恐怕早已經被袁術給扒了皮了!”
那老道帶着幾分狼狽抓過那年輕人帶來的饅頭往嘴裡塞去,嘴裡嘟囔着說道,“還不是你這小子,讓老道我如此狼狽,要不然,老道何至於受這些苦!”
若是袁術在此,此刻定然會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這老道的手,向自己心中的國師大人詢問,眼下自己該當如何自救!
那年輕人撇了撇嘴說道,“張炯,別不知好歹,袁術帳下如今都是些什麼人?除卻一幫子只懂得舞qiāng弄棒的武夫,能夠出謀劃策的全都是道門子弟,你這個假道士要是冒頭,不被那些道門子弟給撕了纔怪!”
張炯聽到那年輕人的話,多少有幾分癲狂,“你丫到底是誰啊?不像是商會派來接應老夫的人!”
那年輕人淡然一笑道,“小爺是誰無需你這老道操心,回頭小爺給你留夠吃食,小爺也要避難去了,若是你日後見到上線管事的人,就替小爺轉達一句,就說這不殺之恩,小爺銘記在心,救你就當是小爺給你家管事的利息了。”
張炯眉頭一皺,看着那人問道,“小子,你這是要拋棄我一個人逃命?”
那年輕人撇了撇嘴說道,“不過是換個地兒而已!如今壽春城已經被層層包圍,小爺又能逃到何處去?現如今小爺也被盯上了,時間到了小爺就該換個地兒藏起來,若是再頻繁在這地兒出沒,恐怕小爺也保不住你的性命!要不了多久,等到朝廷大軍攻下壽春,消滅了袁術,你就安全了!”
看到那年輕人冷冰冰的眼神,張炯將想說的話嚥了下去,只是嘟囔道,“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那年輕人哂笑一聲說道,“你是不是道士都不重要了,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是道門在後頭攛掇袁術自立爲帝,道門也是黃泥掉褲襠,怎麼辯解都說不清了。如今朝廷已然有了理由對道門開刀,你覺得你若是出去,那些道家mén tú huì放過你這假道士?”
聽到那年輕人的話,張炯不由縮了縮脖子,張炯不聰明,可不代表張炯就笨了,當時被幾百兩金子糊了眼,張炯答應前來壽春做一番事,可現在張炯才明白,自己這一番舉動,可以說是戳破天了,同時心中對這年輕人也多了幾分好感,若非這年輕人如此對待自己,恐怕自己……張炯不敢想下去。
當下張炯扯着鬍子輕笑了兩聲,“公子對老道有救命之恩,還未請教公子名號,張炯日後必有所報!”
那年輕人笑着說道,“若是日後見了小爺,你稱呼小爺一句子虞先生便可!”
旋即那年輕人將手中一大包饅頭放到了案上,開口說道,“省着點吃,若是未曾等到壽春城破,你將這點吃的吃完了,那就餓着肚子等吧!小爺走了!”
看到張炯變幻的神色,那年輕人淡然一笑道,“躲屋子裡好生躲着,若是露了頭被揪出來,到時候休怪無人接應你!”
那年輕人頓了頓說道,“也別想着去找袁術,當時小爺使了點小手段,袁公路覺得你已經死在了道門的手中,荀正也自感事情不妙,已經逃走了,若是你出現了,如今瀕臨絕境的袁術,恐怕會率先拿你這國師開刀!小爺能幫到你的也就這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看着那自稱小爺的子虞先生離去,老道張炯縮了縮身子,毫不猶豫的搬起屋中的案几,將房門堵了個掩飾,心中暗自祈禱着,朝廷大軍快點攻城,等到壽春平定,自己也可以回京都去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另一邊,那被喚作子虞先生的年輕男子身影閃爍,就消失在了街巷之間,若是袁術知道,在自己的高壓之下,這壽春城中還有如此波瀾,不知心中會作何感想?
心中對荀正信心滿滿的袁術,所行大手一揮,將城中大小事務都交給了張勳張津袁渙三人,自顧自的閉了宮門,開始享受起屬於自己的帝王奢靡生活,在醉生夢死之中,等待着帳下文武奮力,等着袁紹救場,另一方面,也未嘗沒有藉此來借酒消愁寬慰自己的意思。
被袁術打造的富麗堂皇的大將軍府邸之中,張勳端坐在主位之上,左右張津、袁渙、紀靈、樂進楊弘幾人隨意的坐着,張勳語氣中滿是慎重之色,“諸位,如今陛下命我等據城死守,諸位以爲此舉可行否?”
張津輕輕捻了捻頷下鬍鬚說道,“大將軍,死守非長久之道,更何況如今我壽春城中兵將充足,不妨派出一支隊伍襲擾前來的各路人馬,裡應外合,也能更好的利用人馬!”
楊弘陰陽怪氣的說道,“大將軍,要是讓老夫說,不妨派人殺出去,讓人聯絡陳蘭、雷薄二位將軍和橋蕤將軍,在外行事,畢竟若論起來我大仲各位大將智謀,除卻大將軍之外,就屬車騎將軍橋蕤將軍,有大將軍在壽春城中籌謀,又有橋將軍在外呼應,定然可保我大仲渡過此難關!”
聽到楊弘的話,張勳心中破口大罵,楊弘這廝,倒是放的輕巧屁,不說實際情況,反倒是雜七雜八的行事,擺明了就是說不同意城中分兵行事,到時候若是出了紕漏,這廝渾身上下一抖,就能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想要袁術手下被倚重的都是這樣的人,張勳也不由搖頭,這樣的人能成什麼大事,難怪自家主公成不了什麼大事!
心涼歸心涼,可一路伴隨着袁術到了如此地步,張勳心中清楚,自己已然沒有退路了,當下張勳摒棄了心中雜念,斜眼看了楊弘一眼,緩緩開口說道,“楊弘,本將命令你率人前去聯絡橋將軍和陳將軍、雷將軍三人,不知你可敢去?”
面對張勳赫赫威勢,楊弘心中一涼,沒想到自己開口已然惹得張勳不快,當下楊弘心中生出一計毒計,袁術命令大軍死守壽春,此番張勳卻偏偏要分兵,等到自己度過眼前困境,定然要到袁術面前告上張勳一狀,以解自己心中惡氣!
當下楊弘身子一抖,笑意吟吟的說道,“大將軍說笑了,若是下官會上一招半式,定然率人殺出城去爲陛下效力,可下官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再加上近些時日身子不爽利,行走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殺出城中行此大事了。若是成功了還好,若是出了紕漏,豈不誤了陛下大事!”
紀靈心直口快,自然是看出了楊弘的小心思,當下面上露出一抹厭棄之色,斜眼問道,“楊弘,那你可知如今橋蕤將軍在廬江形勢如何?陳蘭、雷薄那兩個傢伙之前遭遇漢軍大敗,如今是生是死,有道理何種境地?手下還剩兵丁幾何?若是他們幾人全部慘敗,到時候又該如何行事?若是不能在壽春周邊行事,到時候在後方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這……”楊弘沒想到,一向不屑開口的紀靈也有如此犀利的脣齒,被紀靈一番嗆白,倒有幾分難堪,當下楊弘苦笑着說道,“驃騎將軍所言甚是,下官不通兵事,倒是下官孟浪了!”
楊弘眼珠子咕嚕一轉,當下將目光瞥向了坐在一旁置身事外的袁渙,“大司馬向來多謀善斷,智勇雙全,想來對於如今形勢也有一定判斷,不知大司馬如何看待大將軍所謀?”
楊弘輕飄飄的就將事情扯到了袁渙身上,袁渙自知自己在袁術帳下,身份尷尬,若是自己有所動靜,依着袁術的性子,恐怕就先將矛頭對準自己了!
當下被楊弘擠到了牆角,袁渙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心中卻已經將楊弘祖宗十八輩給罵了一遍!當下袁渙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大將軍所言,有一定的道理,可袁公命令又在此,老夫初回壽春,對城中局勢不甚瞭解,大將軍既然有此謀劃,想來大將軍心中自有籌謀,老夫還是贊成大將軍的!”
聽到袁渙的話,張勳衝着袁渙輕輕含笑點頭,旋即將目光投向了身爲太師的張津身上,“太師大人,張勳一介武夫,不懂天下大勢,如今太師開口,想來有一定把握,不知太師以爲,我等如何謀劃爲妙?”
看到有這幾人態度在,張勳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包袱重新甩到自己身上,張津不禁用力揪了一下鬍鬚,讓自己更爲清醒!
當下張津含笑說道,“老夫不過座談之客!爲大將軍出謀劃策已然是老夫盡心竭力而爲了,這具體如何調兵遣將,還要看大將軍的手段,老夫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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