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鎮平,一隊人馬僞裝成僕役靜悄悄的進城了,畢竟三公九卿家中有幾十近百僕役進出,那也算是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夜色來臨,衛尉張喜的府中,不斷有僕役出沒,向張喜彙報着消息。
“太尉府上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司徒府上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光祿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太府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太常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少府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鴻臚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廷尉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宗正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太僕寺上下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將作監上下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尚書檯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御史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動靜!”
“京輔都尉府邸上下一切成長,任何動靜!”
………………
張喜皺着眉頭問道,“就沒有司隸校尉府的消息?”
聽到張喜的話,幾名僕役紛紛側目道,“老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司隸校尉衙門那是什麼地方,又豈是我等膽敢窺探的?就是走近了,恐怕都少不了要褪一層皮,更不要說前去窺視其中虛實了。”
張喜揉了揉腦袋,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老僕,“老夫讓你去收買司隸校尉衙門的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就沒有一點動靜傳來?”
那老僕輕咳着說道,“老爺,是傳回來一些消息,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消息,重要的情報,一點都沒有探到!你也知道,司隸校尉府真正辦機密要事的都是錦衣衛,我們的人也難以知曉其中nèi mù啊!”
張喜緩了緩,開口問道,“大司馬府上可有異動?”
那老僕搖了搖頭說道,“大司馬府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就連四海商會,都沒什麼動作!”
張喜點了點頭,平靜的走進了偏廳之中,看到端坐在偏廳之中的男子,拱手道,“有勞子禮久候了!”
此人不是曹操帳下謀士畢諶又是何人?畢諶知曉此刻自己等人在京都之中的一切行動,還要依靠張喜來進行,當下拱手還禮,平靜的問道,“元樂先生,京都之中形勢如何?”
張喜開口說道,“除卻司隸校尉府邸和大司馬府門外,其餘的地方都不見絲毫動靜!”
畢諶稍稍思慮片刻,開口說道,“戲志才被殺這麼大的事情,足以震驚朝野,現在這些人一個個反倒都沒有動靜,卻是有些太過反常了,老夫心中着實不安!”
張喜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如今就連身爲宗正的劉景升都不願意站出來爲自家兒子說上兩句,恐怕劉景升心中也清楚,憑着自己還壓制不住京中文武百官,要是自己強行插手,到時候恐怕京中就真的先亂了!現在的形勢,恐怕那位王爺留下的後手,就在暗中盯着呢,誰出頭就找誰的麻煩!既然沒人能收拾的了這個爛攤子,那就只有和官方發,拖下去,只要拖到那位回京,這危局自然就解了!”
聽到張喜的話,畢諶暗自點了點頭,張喜身爲九卿,就算算不上聰明,可也不會蠢到哪裡去,此番這話說出來,倒是頗合如今京都之中的形勢,當下畢諶點了點頭,面上帶着幾分凝重說道,“元樂先生所言不差!只是如今形勢不等人吶!朝廷的時間充足,可是曹公的時間卻沒有多少,朝廷拖得起,我等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張喜面色同樣凝重起來,“如今探不清司隸校尉衙門的底細,錦衣衛猶如芒刺在背,我等縱然想進,也要尋一個萬全之策,此事功成,我等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加身,若是稍有差池,那便是萬劫不復!”
畢諶思慮片刻,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如今錦衣衛也不過是有一個鎮撫使雲逸在京都之中,只要我等搞定雲逸,到時候我等行動起來,縱然雲逸本事不小,那也只能分身乏術,難以顧全大局,到時候就是我等的機會!”
看到畢諶鎮定自若的神色,張喜開口問道,“莫非子禮胸中已有良策?”
畢諶猶豫片刻,開口道,“不外乎是調虎離山!不妨給五經博士伏完傳個消息,讓他製造dòng luàn,吸引朝中公卿的目光,我等藉此機會入宮,到時候只要天子登高一呼……”
畢諶沒有說下去,可張喜立刻明白了畢諶話語中的意思,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子禮所言有理!到時候縱然那雲逸有通天之能,也首尾難顧,等到他反應過來,天子恐怕已經逃脫大司馬的掌控了,那個時候,京都之中,就是天子說了算!”
二人商議一番,張喜毫不猶豫的派人去給伏完傳信,伏完猶豫片刻,當下就着急家中僕童議事,二更時分,伏完率着一家大小,毫不猶豫的組織着幾百人,浩浩蕩蕩的朝着劉表府邸殺去,揚言要爲自己討一個公道,爲自家女兒討一個公道!
伏完如此浩浩蕩蕩的行動,作爲錦衣衛鎮撫使的雲逸自然毫不猶豫的率人前來,將伏完帶領的幾百人圍困起來,雙方開始交涉!若是伏完是旁人,雲逸自然會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可再怎麼說,伏完的女兒都是當朝貴妃,妻子更是大漢公主,沒有得到指令,雲逸也不好輕舉妄動!
得到雲逸親自率人將伏完等人圍困,雙方人馬在大街上對峙的消息,畢諶心中滿是得色,當下召集了部下,數百人沿着四下無人的街道朝着司空府行去,司空府之中,看到那兩千餘整裝待發的僕童,一個個不敢說武器齊備,可也不至於扛根木棍就去拼命,畢諶心中的勝算就更大了!
看到畢諶到來,趙溫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子禮,快些行動,老夫已經買通了五官中郎將部屬屯將,禁宮之中會爲我等留下缺口,在加上天子在宮中豢養的良才,到時候裡應外合,駐守宮城的那點侍衛還不是我等對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幾人都明白,成敗就在此一舉,趙溫果然有一手,帶着衆人,沿着一側的偏門,毫不猶豫的進入了南宮之中,看這架勢,要不了小半個時辰,衆人就能進入北宮,和天子會合一處!
眼看着南北二宮之間的宮門近在咫尺,趙溫剛剛打算讓人打開宮門,揮師進入北宮,就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爾後宮牆四周冒出來了密密麻麻的火光!
“趙溫、張喜,朝廷待你二人不薄,你二人不思忠君報國,竟然率人夜襲皇宮,果真是大膽的很!”
聽到這帶着幾分儒雅的喝聲,畢諶自然聽得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當下畢諶朗聲道,“文若先生,曹公英明神武,乃是我大漢不可多得的良才!如今漢中王劉子瑾僭越稱王,挾持天子,行不臣之事,我等忠臣義士,理當清君側,誅奸佞,文若先生何故如此糊塗?”
荀彧落落大方的說道,“漢中王乃是宗室,爲我大漢立下不少功勞,縱然封王,那也是陛下的賞賜,何來僭越之言?莫非漢中王之劉?非是高祖皇帝之劉乎?更何況,誅奸佞你等誅殺就是了,如今宮中又無閹宦亂國,爾等誅殺奸佞怎會誅殺到宮中?若是朝中真有奸佞,爾等自去殺就是了!如今爾等竟然率人夜襲皇城,老夫看,爾等不是想要誅殺奸佞,而是妄圖謀害天子,顛覆我大漢國祚!”
荀彧頓了頓,朗聲道,“不知道諸位可否清楚,犯上作亂,襲擊皇城,意欲行刺天子,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爾等若是棄械投降,荀某饒你等不死!”
一旁的趙溫疾聲喝道,“荀文若,今夜有人意欲對天子圖謀不軌,老夫身爲司空,自當有護持天子之責,如今老夫率人前來護持天子,你卻率人四處阻撓,莫非,爾等意欲暗害天子不成?”
荀彧面對趙溫的質問,絲毫不爲所動,反而是含笑說道,“司空大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荀某身爲尚書左僕射,暫領zhōng zhāo事務,中宮防務,也在荀某職責範圍之內,至於天子,外有尋某率人護持中宮,北宮還有五官中郎將高順高將軍率領朝廷精銳護持左右,荀某倒想看看,誰人能混進去,對天子圖謀不軌!倒是趙大司空大人此行,率兵衝撞皇城,果真是好大的膽子!”
北宮之內,高順一身鎏金鎧甲,站在天子寢宮外,平靜的開口道,“陛下,有叛逆夜襲皇宮,意欲圖謀不軌,還請陛下出面,商議懲處叛逆!”
聽到高順帶着幾分肅穆的聲音,一名宦官走了出來,帶着幾分勸慰開口道,“高中郎,陛下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情,還請高中郎等到明日再說!”
看到那小太監的模樣,高順心中自然清楚,着小太監能出現,是誰人指使的,當下高順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步,揮刀一刀將那小太監砍翻在地,再次加大了聲音喊道,“陛下,有叛逆夜襲皇宮,意欲圖謀不軌,還請陛下出面,商議懲處叛逆!”
天子帶着幾分不耐煩嚷嚷道,“高順,朕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情等明日再說!”
高順絲毫不理會天子的話語,繼續開口喊道,“還請陛下出面!”
天子怒喝道,“高順,朕已經說了,哪怕是天塌下來,也等到明日再說!”
高順不再言語,旋即一道帶着幾分清亮的聲音傳來,“那若是草民請陛下出面呢?”
聽到這帶着幾分陌生的語氣,天子絲毫不給面子,開口道,“明日再說!”
那聲音帶着幾分厲色道,“現在,我給陛下兩個選擇,要麼,陛下自己乖乖出來,要麼,一刻鐘後,草民請陛下出來!”
聽到那聲音滿是威脅的話語,天子喝問道,“爾何人耶?焉敢威脅於朕!”
那聲音帶着幾分輕笑道,“陛下,草民戲忠,表字志才,忝爲漢中王府上幕僚!如今王爺不在,京中又發生鉅變,賊子已經攻打到中宮了,還請陛下出面,共議懲處叛逆之事!”
聽到戲志才的話語,天子心中慌亂不已,可想到屋中藏着的近百人,天子心中也漸漸平緩下來,只要將戲志才引誘到屋中誅殺,到時候自己就有了翻盤的機會了!
天子帶着幾分慵懶道,“愛卿稍待,朕這就更衣!”
一刻鐘後,聽到天子屋中窸窸窣窣的動靜,卻不見天子出來,戲志才當下面色陰沉,帶着幾分厲色,開口說道,“義平,破門,去請陛下出來!”
高順稍稍一猶豫道,“祭酒大人,這恐怕不好吧!”
戲志才平靜的開口說道,“破門!請陛下出來,出了事情,戲某一力承擔!”
高順當下招呼着一隊士卒,衆人用力,三兩下就將天子寢宮的大門給破開,戲志才高順二人剛剛破開大門,迎接衆人而來的,就是一陣猛烈的廝殺,看到對面帶頭之人,戲志才登時大喝道,“陳應、鮑隆。你二人意欲zào fǎn乎?”
旁人不清楚,可高順做爲五官中郎將,值守禁中,對朝中動向可是清清楚楚,這二人正是憑着之前的武舉,一舉躍爲天子面前紅人,哪怕沒想到這二人會出現在此地,高順的長刀也毫不猶豫的將這二人手中武器挑開,朝着身旁的戲志才說道,“祭酒大人,退!”
戲志才後退兩步,擡手指着陳應、鮑隆二人喝道,“爾等奸賊竟然意欲混進天子寢宮,對天子行不軌之事!若非某家撞破,天子豈不是要殞命在爾等之手?”
當下戲志才喝令道,“義平,傳令,讓你的人將陛下寢宮團團圍住,爲了消滅敵軍,寧可錯殺,絕不放過!陛下寢宮之中,除卻陛下一人之外,其餘人全部誅殺殆盡!”
“殺……”
看到天子寢宮中前仆後繼跑出來的小太監,戲志才心中暗自咂舌,這天子,心中果真有鬼,單單在這個關頭,將陳應、鮑隆拉攏過去,埋伏在身旁,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手段,要是天子手段再強,恐怕這禁宮就困不住這小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