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慌亂之中終於殺出了重圍,只不過身邊除了張遼、侯成三人,就連他的小舅子魏續都死在了突圍之中,看着身後的殘兵敗將,呂布心如死灰。
他最精銳的嫡系現在差不多在兩戰之中死傷殆盡,幷州狼騎也差點滅種了。
呂布身後的將士們也都灰心喪氣,敗軍之士正處在潰散的邊緣,面對幽州悍卒們的殺戮,一線戰無不勝的呂布都不能翻盤,幷州軍經此大敗,前景堪憂啊。
不過最終用藥的還是呂布的灰心喪氣,這時候是幷州軍最危險的時候,要是主帥呂布在一蹶不振,那就全完了,於是張遼在他身後說了一句。
“主公,此戰敵衆我寡,非戰之罪,幷州還得主公主持大局,主公大局爲重啊!”
身後的將士們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紛紛跪倒在地,大聲道:“還請主公以大局爲重!”
呂布是他們的主心骨,只要呂布在他們就不會散,呂布是他們的魂!
呂布在前,渾身一顫。
從沒有經歷過如此慘敗,他真的有些從神壇跌落谷底的失落,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幷州狼騎都是與他一起征戰沙場到現在的兄弟,可是現在這些老兄弟紛紛折戟沙場。
回頭看着跪在地上的狼騎,狂傲自尊的呂布竟然虎目含淚,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這些都是跟隨他征戰疆場多年的老兄弟。
“主公,我們快點趕往鄴縣吧,也不知道高順將軍怎麼樣了,能不能守住鄴城。”
張遼憂心忡忡,此時他們前路渺茫,要是鄴縣丟了,幷州軍絕對會在瞬間土崩瓦解,至於回到幷州東山再起,張遼可不認爲秦王會留給他們機會,北疆之地已然盡歸秦王所有,大勢所趨!
呂布點點頭,看着衆將士,大聲吼道:“弟兄們,跟我回城,幷州狼騎是不可戰勝的!我呂布同樣是不可戰勝的!隨我殺回去!”
“殺!”
“殺!”
“殺!”
殘兵敗將卻同樣戰意盎然,這就是呂布的個人魅力,有他在,幷州狼騎就會存在。
張遼看到呂布如此,心中才稍稍好一些,只要呂布不敗,他們就還有機會,畢竟呂布神威就是幷州軍的軍魂,軍魂在那便可以戰!
可是,想像是豐滿的,現實卻很骨感!
就在呂布率領着自己的殘兵敗將們即將看到鄴縣時,他們不知道有人已經在暗中窺伺着,猶如惡虎隨時都會將血盆大口伸向這隻寥寥無幾的殘軍。
同樣是陷陣營伏擊幽州悍卒的那個山丘,呂布策馬在前,張遼、侯成在其左右。
突然,張遼覺得心中的不安陡然升起,而且十分的危急,他環顧左右想要找到危機的所在,可是除卻幷州狼騎的鎧甲摩擦聲什麼也沒有,呂布見到張遼左顧右盼,不由疑惑道:“文遠,怎麼回事?”
張遼皺着眉頭道:“主公,我總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們,感覺很不好!”
呂布一愣,笑着說:“文遠多慮了,這裡會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快點趕回鄴縣吧。”
“主公,末將也有種不好的感覺,而且這地方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
侯成同樣皺着眉,疑惑的看着周圍。
這時,張遼聞言眼眶陡然瞪大。
“不好,主公這裡就是那晚高順將軍伏擊幽州軍的地方,我們······”
但是沒有等張遼說完,他們的四周便響起了山洪般的殺喊聲,幽州悍卒黑色的影子從周圍冒了出來,氣勢震天動地,有如潮涌。
“主公快撤,我們被伏擊了!”
張遼大驚失色,連聲呼道。
呂布聽到張遼的吼叫,但是他心中極其不願意,因爲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落荒而逃,不戰自潰,已經有了一次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吼吼吼!”
幽州悍卒嗷嗷亂叫,他們以逸待勞,早就等着幷州軍,此時看到殘軍來了,那就是軍功,怎麼能不讓他們血液沸騰,揮舞着兵器就殺向了幷州軍。
徐盛策馬在山丘上看着被圍困得呂布等人,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饒是呂布這樣的無敵戰神,在幽州軍面前都沒有什麼機會,現在淪爲敗將殘軍,卻還不自量力想要反擊,這呂布果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傳令圍三缺一,放他們去兗州的路。”
突然,徐盛對着左右道。
戰場上陡然面對幽州軍的殺戮,幷州狼騎一時間有些應對不過來,尤其是那該死的戰陣。
呂布左右開殺,雙眼赤紅要殺他個天翻地覆,發泄心中久久不能釋懷的抑鬱,方天畫戟已經變成了死神的鐮刀,而呂布赫然變成了殺神,鮮血染紅了戰甲。
“主公,快點突圍吧,鄴縣是回不去了,我們只有先突圍了纔有機會啊!”
張遼奮勇殺敵,但是腦子最是清楚,在呂布身邊不斷說道,可是呂布此時狀如瘋魔,殺得天昏地暗,他承受不了這樣的失敗,他是不可戰勝的!
“不,我要將他們殺光,我要告訴他們我呂布無所畏懼!殺!”
張遼滿頭大汗,呂布此時完全忘記了敵我形式,可是周圍幷州狼騎不斷倒下,都是一起征戰的兄弟,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張遼痛啊!
“主公,你看看吧,弟兄們都不行了,快走吧!”
呂布一聽這句話,渾身一顫斬掉眼前的幽州士卒環視周圍。
只見幷州狼騎不斷髮出最後的慘叫,他們戰死了,因爲自己而死,看着不斷倒下的幷州狼騎,呂布目眥欲裂,仰天狂吼,散掉的黑髮狂舞如魔。
“我不甘啊!”
“主公,快走吧!東南方向薄弱,我們從那裡殺出去,前往兗州!”
呂布再也看不下去,方天畫戟一轉殺向了兗州方向,策馬奔騰幽州悍卒竟然不能擋他片刻,讓呂布帶着殘兵敗將殺了出去,直奔兗州而去,留下滾滾煙塵和一地鮮血屍首。
“將軍,爲什麼放過呂布,他太厲害了!”
山丘之上,徐盛身邊的校尉疑惑的詢問道,呂布那戰神一樣的樣子讓他驚懼,本以爲可以殺掉他,可是將軍卻放過了呂布,他很不解。
徐盛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因爲他也有些不解,不過這是秦王的計劃,他無條件執行!
“派遣斥候,跟着他們,直到他們到了兗州爲之。”
“諾!”
傳令兵一走,有些不甘道:“將軍,那現在我們要回營寨了嗎?”
他們只是稍稍圍困了一下呂布軍,並沒有多少建樹,軍功也很少,衆將士心中自然很不甘心。
徐盛眯着眼睛,冷冰的眸子看向鄴縣,嘴角微微一掀。
“爲什麼回去?主公就要到了,我們怎麼能不給主公準備落榻的地方,難道要像我們一樣在荒郊野外露營不成!”
衆將士聞言一頓,隨即眼中充滿了激動。
“將軍,那我們要幹什麼?”
雖然已經猜到一些,心中激動,但是衆將還是不敢確信。
徐盛策馬一轉,直奔鄴縣。
“傳令,命令一些將士換上幷州狼騎的鎧甲,去鄴縣報信,就說呂布被圍,急需支援。”
“什麼?”
“將軍真的是要攻打鄴縣?” Www ☢TTKΛN ☢¢ Ο
徐盛眸子一寒,冷哼道:“攻打鄴縣,拿什麼攻打,我要見也顯得軍隊殺敗,那樣鄴縣纔會有機會,主公說過上兵伐謀,將士們的性命最重要,而非一城一池!”
發現徐盛聲音變冷,衆將一寒,連聲應“諾!”
鄴縣城中此時正在鬧哄哄的,因爲張遼此前已經派斥候求援,可是鄴縣之中的將領們並沒有一心,幷州軍名義上的確是呂布爲主,可是依舊有很多將軍不服,只不過礙於呂布威嚴,並不看反抗罷了。
“主公有難,你們還不發兵,想叛亂嗎?”
高順站着大聲呵斥道,他一收到張遼的求援就心急如焚,可是現在這些將領還是不肯發兵,只依靠自己手中的陷陣營是沒有機會的,就算陷陣營再厲害都不行。
畢竟面對的是幽州悍卒,他們交過鋒,就是突然的伏擊都沒有將他們重創,只是落敗而已,更何況這一次是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
“高順,那是你的主公,我們可沒承認!”
“就是,呂布自以爲幷州之主,我們可沒有承認!”
“沒有主公的命令,呂布就算是義子又如何,難道就是幷州的王了嗎?”
“就是!”
這些將軍此時乘機發難,各種各樣的理由,高順氣得發抖。
要是以前呂布還在,這些人那個不是噤若寒蟬,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呂布不在這兒,這些跳樑小醜就一個個都跳了出來,實在可恨!
“你們不要忘了,主公還在,要是主公回來,看爾等還能否口出狂言!”
高順不善口才,他已經等不了了,氣得拂袖離開,他要率領陷陣營前去救援。
高順一走,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們心中卻是怕了,畢竟呂布未死,要是呂布回到了鄴縣,到時候秋後算賬,那個殺神可不是好惹的。
樂進坐在角落,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冷眼旁觀,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勾心鬥角,難怪面對幽州軍沒有一戰之力,要是這樣的軍隊還可以和天下聞名的幽州悍卒一戰,那幽州不就是浪得虛名了!
不過,這不正是自己的機會嗎?要是現在幽州軍派遣一支人馬進攻鄴縣,再加上自己的三千人馬,拿下鄴縣只在覆手之間,當然還得解決了高順的陷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