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雨過後,隨之而來的那微陽初露的和風細雨總是份外的舒服受用……
一番生死線上的纏綿過去,甄已經筋疲力盡,愉悅而滿足的躺在地上微喘着粗氣。同樣的陸仁也好不到哪裡去,可是他強撐着身體,把外衣鋪在了地上權當地席,哄着甄躺到了上面。稍稍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恢復了一點體力,陸仁又讓甄把衣服都穿好,自己靠在牆邊靜靜的思索起來。沒辦法,甄宓一發起瘋來真的太誘人了,先時自己腦海中閃過的靈光硬是被甄這一纏給完全打亂掉,直到現在才能安靜的思考一下。
甄小睡了一會兒醒來,見陸仁靜靜的坐在那裡用心的思考,爬起身靠了過去,緊挨着陸仁的身邊坐下輕聲問道:“義浩你在想些什麼?”
陸仁沒有答話,而是向甄輕輕的擺了擺手,此刻的他已經理出些頭緒。甄宓也陸仁如此也就沒有出聲打擾,身子一側把頭枕在了陸仁的肩頭,閉上雙眼似睡非睡的養起神來。過了一會兒,甄忽然感覺到陸仁伸手抱住了她,嬌羞一笑,也反伸出手去抱住陸仁。
“義妹,你信不信我?”
甄擡起頭,見陸仁一臉的鄭重神色,不像是又想要XXOO,怔了一下便迴應道:“義兄你有話就說。我們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陸仁點了點頭道:“那你聽着,等一下我靠牆坐好。你就坐在我的腿上。我們兩個嘴脣相交,如非必要不要分開……”
“…………”
甄聞言啞然,陸仁這是想幹什麼?難道是死了還要向人展示二人之間有多親蜜嗎?
陸仁卻沒有理會甄,自顧自地接着往下說:“別亂想,聽好。你我嘴脣相交之後吸氣用鼻,呼氣用口,你吸我呼,我吸你呼……總之自己呼出來的氣。對方一定要全數吸入腹中。”
甄仍有些不解。不過聽陸仁的口氣不像是要行魚水之歡。遲疑了一下問道:“義兄,這是?”
陸仁抓了抓頭,信口胡扯道:“這是我恩師教給我的龜息吐吶之法,只是我天資魯鈍,並未能盡得其法。現在想起來也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盡力的去試上一試而已。如果僥倖成功,我們兩個就算不飲不食也能在這裡撐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一如前言。我們只要能多撐上幾天,外界的人說不定就能找到這裡,我們就有生還出去的可能。”
“哦、哦……”
甄稍有些恍然地點點頭。誰都知道陸仁“所學甚雜”,什麼亂七八糟地事物好像都拿得出來,現在突然冒出來個“呼吸吐吶之法”似乎也不算什麼稀奇事。當下便按照陸仁地指示,兩個人各依體位挑了個比較舒服,適合長時間久坐的姿勢坐好,嘴脣也緊緊的貼到了一起。只是初時兩個人都有些心猿意馬。險些又勾出情慾。費了好大的勁兩個人才能凝神專注。彼此間配合好。甄宓也按陸仁的意思,保持着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過了好一陣子性格一向沉穩的甄居然進入了一種入定地狀態。生死一線時人往往能激發出潛能。或許現在的甄宓便是如此。
那陸仁真的懂什麼呼吸吐吶嗎?答案當然是不懂。其實陸仁提出的這個方法,是他突然想起了很早的時候在雜誌上看過的一條新聞。這條新聞是說在有一支探險隊在非洲沙漠裡迷失了方向,全隊的人員都因爲飢渴而死去,唯獨只有一男一女被探尋到並生存了下來。而在搜救隊在沙堆裡找到這一男一女的時候,驚愕地發現他們就是保持着長吻地狀態,但是這對男女既不是戀人也不是夫妻。爲什麼會如此?答案是他們這樣是爲了保存身體裡的水份不流失!
按當時雜誌上給出的科學分析,人體水份地流失除了汗水、排尿之外,最大的一種流失方式其實是呼吸,如果試着向玻璃上呼一口氣不難發現少許的水蒸氣冷卻成水珠。因此這對男女採用長吻的狀態,自己呼出的水份讓對方強制性的吸收,反過來對方呼出的水份自己也強制吸收下來……
這則新聞是不是真的陸仁也無從得知,但是在當時陸仁還有很有心的記了下來。當然他到不是想學什麼野外的生存技巧,而是心中羨慕這種能破吉尼斯世界記錄的長吻——那時的陸仁正值滿心幻想的花季雨季,可身邊別說老婆,女朋友都沒有一個。也就是說,陸仁記下這則新聞的動機着實有些不純。只是想不到現在居然會真的有機會用上,還真的是拿來求生。
此刻的陸仁早就收好了浮燥的心情,與甄保持着這種看似親蜜長吻,實則都已近乎於半入定半催眠的長吻。只不過陸仁心底一直在盡力的保持着幾分清醒,心中在盡全力的默唸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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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將軍!休要在此喧譁,還口出不遜之言辱沒主公!”
徐庶的怒罵把甄誠給罵清醒過來。自知心急之下失言的甄誠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直嘆氣。
徐庶向在場的衆人拱手一禮道:“各位,庶追隨主公的時日尚短,不能對主公爲人作何評說。但請在座追隨主公已久的各位細細想想,主公是否真的會棄我等於不顧,就此不見?”
郭弈輕咳了一聲道:“師傅斷不會如此!在下自師傅襄陽隱居時起就追隨於師傅左右,深知師傅行事一向先人後己。一如當年師傅離開曹公,也都會先將他人安排妥當,自己纔在最後離去……”
貂嬋與貞是雙重身份,既是夷州的官員。又是陸仁地夫人。但是她二人一直沒有開口,而是在桌下兩隻手握到了一起。貞望了眼貂,目光中帶着詢問之意,也有幾分心虛。
行擠出個微笑,微微的搖了搖頭,握住貞的手也握些。
衆人七嘴八舌的商議了一陣,漸漸認定陸仁與甄不會玩什麼私奔與失蹤。再怎麼說陸仁早年雖有個浪子之名,可是卻從來沒做過什麼過份的事。還再三的告誡屬下開玩笑歸開玩笑。真正過火的事誰要敢做誰就滾蛋(比如凌遠)。再者就像甄誠一開始亂說的那樣。陸仁如果真地想要甄,只要開個口相信誰都不會反對,又何必去玩私奔?商量來商量去,衆人地心頭都涌起一片陰雲,但誰都不敢先開口說出來。
徐庶是在場人中加入最晚地,但又是陸仁眼下最器重的人。他掃了一眼廳中的衆人各自陰鬱的神色,知道有些話得他來說才最合適。當下便乾咳了一聲站起身道:“各位請恕庶直言,主公與甄別駕現今下落不明,很可能……遭遇不測!”
衆人齊刷刷的一齊望向徐庶,都有心想制止徐庶說出他們心中的恐懼,卻又知道如果真的發生那樣地事也只能去面對,只能靜下來聽徐庶接着往下說。
徐庶陰着臉沉聲道:“庶方纔細想過,主公於夷、泉兩州創下基業,可說是危及到幾方諸候的安危。對這幾方諸候而言。不除卻主公必會坐立不安……”說着徐庶又掃了一眼廳中。見東吳郡主孫尚香並不在此間,就放膽直言了:“不久前吳候孫權的使節纔剛剛來過夷州,說不定……”
趙雨打斷徐庶的話道:“徐中郎是懷疑孫郡主暗害師傅嗎?不可能!這幾天孫郡主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幾乎從未與我相離過!”趙雨和香香的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好。
徐庶搖頭道:“趙別駕休要誤會。庶雖然不知孫郡主爲人如何,但也有聽主公提起過孫郡主的一些事,從主公的言語中可以聽說主公對孫郡主很是信任,也相信孫郡主斷然不會暗害主公。只是事情要從很多方面去推想,比如說東吳有意暗害主公,派出刺客伏於船隊中,到了夷州之後再潛伏下來伺機動手;也有可能會是別地諸候探知東吳與我夷州議和,有心從中挑撥,挑起夷吳之爭,他好從中取利。”
衆人一齊點頭,貞可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是現在義浩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樣下去夷、泉兩州非亂了套不可!也許旁人是將義浩擄去,然後想用義浩威逼夷州呢?這幾日碼頭並沒有船隊離岸,我們馬上派人出去滿夷州地找尋,說不定還能找到義浩和甄姐姐的!”
徐庶急忙制止道:“萬萬不可造次!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也下不了定論,可是冒然派出軍兵百姓無異於打草驚蛇!或許本來出不了什麼大事,可是消息一傳出去,傳到東吳或是別的有心人那裡,則夷、泉兩州危矣!”.
|.都知道義浩他是夷、泉兩州地主心骨,他要是十天半個月的不出面理事,兩州地界想不亂都難啊!人心難測,有義浩在能鎮住心懷不軌的人,可是義浩不在天曉得會有什麼事發生!萬一有人想奪取夷州牧一職怎麼辦?你也許覺得無所謂,可我不相信,除了義浩之外,誰又能容得下我們這些女子官員!”
“這個……”徐庶啞然,一時間他也想不出能辯駁的話來。貞的話還真沒錯,陸仁手底下的幾個女將可以說個個都是少有的美人,萬一被某人奪下夷州,這些女將官丟了不說,人也搞不好得丟掉。換言之除了陸仁這個異數,別的人還真容不下這些女將。
大廳裡沉默了下來,誰都不知道現在說什麼好,有點什麼想法也不敢馬上說出來。必竟陸仁不在,他們突然一下沒了主心骨,難免會有些驚慌失措。那邊的貞不知不覺的眼淚冒了出來,倒在了身旁貂嬋的懷裡無聲抽泣。貂是要堅強得多,輕撫貞的脊背算是安慰貞。只是別人都不知道,現在的貂嬋自己也很想哭。
衆人正在猶豫間。門人忽然來報,說是蔡~陸風來了。廳中衆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不該讓他們進來,目光也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甄誠的身上。論身份,甄誠是裨將軍,在衆人中的品級最高;論親緣,就算貂嬋、貞是陸仁的夫人,也不及甄誠跟隨陸仁的時間久。更何況甄誠那是管陸仁叫大哥的人?
甄誠有些慌了手腳。趕緊的去目詢徐庶。徐庶想了想微微點頭。心裡只有一句話:“萬一主公真地有什麼不測,想避地事情也避不過去。等等,蔡主母帶了大公子來……也許只能這樣了。”
蔡==在大廳中央攬住陸風,環視了一眼周圍衆人陰鬱的神色,心中已經明白了八九分,緩緩的開口道:“我家夫君陸夷州三日不知音訊。連帶着還有甄甄別駕也下落不明。妾身心想,各位也許會誤認爲我家夫君會與甄別駕之間有什麼芶且之事,如今選擇了私奔離去吧?”
衆人愕然,他們可沒想到蔡|=.輕的撫摸了一下陸風的頭,接着道:“各位,妾身與婉妹追隨夫君多年,於心深知夫君的爲人如何,他是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事來的。記得夫君居家時常對妾身說。寧爲真小人也不作僞丈夫。雖是戲言。但是夫君他地爲人也由此可見一斑。記得前番酒後失態,誤染義妹別駕,也不是一樣的把貞妹明娶過門了嗎?或許在旁人眼中夫君此舉是有些荒淫失政。但是妾身想說,這正是夫君他不曾有負於人的一個證明。”
衆人一齊點頭,貞則有些羞愧的埋下頭去。別人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是陸仁的幾個老婆卻都清楚這
底有些什麼。
此刻的氣氛有些尷尬,徐庶也不例外。想了想徐庶起身向蔡道:“蔡主母,我等深信主公的爲人如何。方纔商議的是……是擔心主公遭遇不測。”
蔡#兒來此。”
徐庶心裡一驚,暗道果然如此!
蔡;=:.不是蔡||有血親的母子關係有時會比婉兒與陸風地關係都深。撫摸了許久蔡向衆人正色道:“依照古禮,子繼父業。若是父輩出門在外,身爲嫡長子者也當駐留於家以防不測。如今我家夫君下落不明且生死未卜,在座各位便有如無主之人,妾身與幾位妹妹也都沒了依靠。在此也算是我蔡的幾分私心,權且請各位共擁風兒爲主,好歹也算是有一個主事之人。若是能尋回我家夫君自然最好不過,若是尋不回來……”
說到這裡蔡|.“妾、妾身願代夫君,向在座各位託孤,懇請各位能輔佐風兒左右。若是風兒日後能完全承繼父業,妾身死亦無憾!”
眼見着蔡|.後,亦隨着蔡|+之氣,可婉兒是完完全全的柔弱無助型。她眼中帶淚往那裡一跪,只怕心中只要有一絲善念的人都會受不了。
二女這一哭跪不要緊,同爲陸仁夫人的貂嬋與貞也來到廳中陪着二女跪伏下來。這一下廳中衆人的眼淚可就全都下來了。
甄誠擦了把眼淚,率先表態道:“四位嫂嫂請放心,我甄誠身受大哥大恩,不論大哥如何,定然會全力輔佐下去……”
緊跟着張放也表了態。夷州的近衛陸軍基本上全由張放統領,而張放跟隨陸仁多年,對陸仁可謂是忠心不二。很快廳中衆人都向四女還跪下來,紛紛表示會盡心輔佐下去並勸慰四女起身。
蔡#生大才,亦曾言及想待風兒年歲稍長就跟隨在先生身邊修習學業。如今情況未明,風兒又還年幼,妾身懇請先生能在風兒之側爲師教導,好令其學業有成可承父業。”
徐庶立馬就拜了下去:“庶不才,得蒙主公器重,雖死不能報萬一。主母既有此命,庶當從之!”
三拜起身,徐庶這個新人就得代表羣臣把陸風扶入主座。而陸風現在必竟還是個孩子,一連串的事讓他早就失去了應有的判斷。直到被徐庶扶上主座,他還是傻楞楞的,接受羣臣的跪拜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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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過去。
這三天裡陸仁的這幫子羣臣可忙活開了。先是蔡稱陸仁染病要在家中休養,再讓張放率領親衛部隊以秋季巡境加強治安的名義散佈開人手,並在不泄露消息的情況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麼線索。
甄那裡的財政諸事先由甄誠帶人頂上,這樣也不會有人會注意什麼。其餘的則不變動,依照平時陸仁不在夷州的情況繼續運作。而新人徐庶則作爲陸風的監護人,一邊指導陸風如何理政,一邊主理夷州中心各處的運轉諸事。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寧靜,與平時似乎沒什麼分別。只是在陸仁的府中,稍稍留心的駐耳細聽,不難發覺總是會斷斷續續的傳出悲傷的琴聲。
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婉兒悄然入內,向正在撫琴的蔡道:“姐姐,你又在想夫君了吧?”
蔡|.知道你這幾天織斷了好幾匹布。”
婉兒在蔡;.頭,臉上盡是哀傷之意:“姐姐,你說夫君他真的會……真的會是與甄別駕私奔了嗎?他必竟總是那麼的累,甄別駕又……又那麼的美麗……”
蔡=.|.肯定,可是我也無法真正確定到底會是怎樣。也許……我們真的不能給義浩更多一些的溫存嗎?還是義浩已經厭倦了我們姐妹……我說不清,真的說不清!”
唉,女人啊……
此刻在府衙中,年僅八歲的陸風正在聽徐庶諸人對政務的一些講解,時不時的也會說出一些心中的看法,不過更多的是徐庶與其他官員的爭論與商議。談着談着,徐庶他們忽然聽到了輕輕的鼻鼾聲,愕然中尋聲望去,卻是陸風趴在桌上睡着了。
望望陸風,衆人沒有一絲的責怪之意,反到都在眼光中流露出愛憐之意。陸風必竟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這幾天來在府衙裡強撐着沒發生過舉止失措的事已經非常難得了,累得吃不消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想想陸仁不也常常忙着忙着就睡着了嗎?那麼多的事讓一個孩子頂上去真的太難了。
徐庶目詢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大家也都點點頭,儘可能的收小聲音不吵到陸風,就像以往不吵到陸仁一樣。只是正在商議間,陸風突然驚呼道:“父親!”
衆人大驚望向陸風,見陸風急喘着氣醒了過來,還以爲陸風是思念陸仁而做了惡夢。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陸風在方纔的沉醒中,心裡隱約聽到陸仁的聲音:
“風兒,快來救我……風兒,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