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龍泉萬卷書,上天生我意何如,不能治國安天下,妄稱男兒大丈夫!
書接前文!話說張青衆人在伏牛山立下“興義寨”,自種自吃,賞罰嚴明,習武練兵,日子過得倒也逍遙。這一日哥幾個正在聚義廳議事,忽然山下有一人自稱是“神上使”前來求見,那麼來的這位是誰呢?
書中交待,此人名叫張曼成,正是太平教主張角的大弟子,當時張角手下時號有八大弟子,個個身懷絕技,有勇有謀;作爲其首席大弟子的張曼成,此人可了不得,文韜武略,兵書戰策,天文地理可說樣樣精通!深得張角的賞識與信任,授命他爲全國督察聯絡使,主要負責聯絡、在全國各地傳播教義等事宜,可說是權高位大;另外張老道還是“南陽大方”的都統領,何爲大方呢?原來張角把在全國的勢力範圍劃分爲三十六個區域,每區爲一方,大方數萬人,小方七八千,每方有一個頭領,這些人直接聽命於張角;反抗漢室之聲日漸強盛!南陽是太平教徒聚集的大區,因此稱爲“南陽大方”。
那麼張曼成今日來到伏牛山爲的是什麼呢?其實啊,早在張青等人來到伏牛山之前,黃巾豫州區的大統領,也是張角八大弟子之一的“黃面鬼”波才,這波才也是綠林出身,他早知道汝南綠林盟主周倉手下兵強馬壯,曾多次派人來到伏牛山,力邀周倉等人加入汝南黃巾軍,並美其名曰合盟,其實就是要造反那!
當時周倉就發出手令,調集汝南綠林三十六山,七十二灘的各路大王齊聚伏牛山,商議此事;大夥你一言我一語,這就討論開了,結果呢?最後分爲了兩派,其中以劉僻、龔都爲首的幾個頭領形成了“保黃派”,力主加入黃巾,共謀大事!又有以廖化、裴元紹爲首的“斥黃派”,覺得太平教以道術幌人,集烏合之衆,成不了大事,主張繼續佔山爲王,發展自個的勢力。兩派吵的不可開交,最後都要動上手了!這下可難壞了周倉,其實他心裡也是比較排斥太平教的,但這會兒要是一口回絕人家,難免手下有人會不服,況且如今太平教強盛,得罪了他們說不定立馬就要刀兵相見!因此周倉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也趕巧兒了,就在此後不久,張青率領衆英雄上山,周倉、何曼如同見了見再生父母一般,帶領綠林齊心歸附!周倉這會兒可有主心骨了,就把黃巾徵召一事說給張青等人;那能答應麼?本來張青對太平教這種“善教符水咒語,熒惑人心封神”的“僞科學”、“救民思想”就十分反感,如今一聽又搞什麼合盟?知道張角這是要圖謀不軌,因此極力反對!
周倉自然聽從大哥的意見,把黃巾使者打發走了。使者回去跟波才一說,他也沒轍了,就把這個情況稟報給了大師兄張曼成,張曼成是全國三十六方的聯絡督察使啊!就好比張角散在天下四方的眼睛一般,忠心耿耿,覬覦漢基;聽波才一講汝南的情況後,心說這周倉是汝南綠林總瓢把子,兵多將猛,如今又來個了張青,若是能說得這幫人入夥,那將來我家主公起事是又得強援那!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伏牛山,衆人要是答應,萬事皆休;若是不依我言歸順,我也要想方設法,先除卻後患!就這樣算計已定,老道一方面爲了表明求賢若渴;另一方面又持勇自傲,藐視羣雄,這才單槍匹馬,隻身一人就來到伏牛山,報上名號要見衆人!
這會兒張青等人一聽就明白了!心說得!這是張老道親自遊說來了!張青看看徐庶,那意思軍師有什麼良策?徐庶略想了一想,就把凌操喚至面前,低首耳語如此這般的交待了一番,而後傳下話去,有請“神上使”到大寨一敘!
當兵的把傳話下去;不多時候;就見從廳外臺階之下,昂然走上來一個人,衆人聚目一看:就見進來的這位,身高在九尺以外,大骨頭架子寬肩膀,身材偏瘦但十分精碩!頭戴一頂魚尾道冠,插着金邊,外面用黃緞子裹着,頂樑門上鑲着一塊寶珠,腦袋一晃跟着是閃閃放光,身上穿着黃緞子的道袍,外面罩上月白鍛的八卦仙衣,圓領大袖,腰繫水火絲絛;下面是黃緞子的道褲,腳蹬一雙白襪子開口道鞋。斜背一口寶劍,手裡拿着一柄金蛇杖,三縷長鬚飄於胸前,邁着四方步來到衆人近前,看那樣子能有三十幾歲,倒也帶着七步的威風,八步的煞氣!再往這位臉上看:面似生羊肝、細三角眼、眼角往下耷拉着,一對狼眼珠朝外努着,是灼灼放光!鷹鉤大鼻子尖,下面長着一張鰱魚嘴、嘴角往上翹着,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滿臉的一副老謀深算,奸詐兇殘之相!
張曼成進得聚義廳,轉着眼珠,四處蜇摸了一番,單手打個問詢,施一輯道“無量福!敝下太平教道人張曼成,見過各位大王!這廂有禮了!”衆人還禮,一一引薦完畢,張青吩咐聲賜座看茶,底下嘍兵擺上座位張曼成坐好,又獻上香茶,茶罷擱盞。
這時候張青就問了:“張天師,我等久居深山,孤陋寡聞,對太平道知之甚少,交往無多!但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貴人今日前來,有何賜教?”“哈哈哈……”張曼成聽罷,是一陣狂笑,“大王問的好,且聽貧道慢慢講來!”老道這就擺唬開了“諸位!想吾自幼跟隨大賢良師修道,如今已有十三個年頭!隨恩師潛心修法,濟世渡人,救扶無數,後來恩師得創‘太平聖道’,十數年間,聲名享譽華夏……”大夥一聽心說“啊呸!真不害臊,太平道真要那麼好,天下爲什麼還有那麼多百姓捱餓?爲什麼這災禍瘟疫一樣還是橫行不斷?”胸中氣一不順,臉上就帶着慍色;張曼成是孰若無睹,繼續口若懸河到“如今漢室頹靡,民不聊生,想我太平教,濟世渡人,拯救乾坤;大賢良師,神通廣大,民多附之,吾教從此是日漸興盛那!這一糜一興,大王您說,豈非是天意?”
得,上一回凌操剛講完,這回又來一位講天意的!張曼成這麼一問,旁邊凌操可就不耐煩了,他是越聽越氣,濃眉一擰,虎目一瞪!“哇啊啊……”沒等張青答話,他就開罵了“啊呸!好你個妖道!我等當你來什麼好說道!沒想盡是滿嘴的鳥屁!爾身爲大漢子民,不思報恩,竟敢出如此無君無父無忠無義無德無禮之言!”衆人一聽:好麼!大老黑還拽文呢!想當初說起天道興衰,主張扯大旗,創義軍的你還是頭一個,現在好,倒教訓起別人來了,不由得偷笑,其實這些話都是徐庶事先教給他的,爲的是先激怒張曼成!
果不然凌操這一通罵,張曼成臉上可就掛不住了,“神上使”在太平教中可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把臉往下一沉,強壓着怒火“哼!我說凌大王,有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啊!說話可得留個餘地,我一番好意,良言相勸,汝不識天數,惡語相向,汝今日之語,待得天下風雲突起之時,可休要反悔!”凌操一聽,剛待反駁,旁邊徐庶一瞧火候差不多了,大笑一聲是離座而起,先與張青交換了一下神色,而後上前衝張曼成道“張天使請息怒!我家三弟歷來性烈如火,脾氣暴躁,言語有失體統,還望您見諒!”
張曼成一聽,心說還是人家軍師會說話,微微頷首,表示同意,繼續聽徐庶說;這下面的話可就帶着刺兒嘍!就聽徐庶道“張天師,這古往今來,道家講究個‘人天合一’、‘天人相應’、‘爲而不爭、利而不害’、‘修之於身,其德乃真’!強調的都是休養生息之術!出家人常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今道長貴爲‘天使’,在貴教中頗具聲望,既如此,你不在教內敬業佈道,盡好分內之職責,跑到我這窮山惡嶺,偏邦小地,枉談什麼天意?不知天使意欲何爲啊?”“額……這個……”幾句話說的張曼成一時卡殼,徐庶緊跟着又說“況吾等世爲漢朝子民,心如日月!雖當今漢世不逮,也應因循守規,徒效報國,縱天下賊人背漢,獨吾等自不離心矣!”一席話如石投靜湖般,激起一片波瀾!博得衆人一陣叫好聲,“好!有道理!”“說得好啊!”
這時候再瞧張曼成這張老臉,紅得跟猴兒屁股似的,支支吾吾,他本來拿徐庶當好人,沒成想徐庶會來這手兒,這幾句說的比凌操罵人還難聽那!還沒琢磨出怎麼迴應呢!徐庶是趁熱打鐵,厲聲道“如今朝廷腐朽昏暗,官府貪贓枉法,百姓受倒懸之苦!天使口口聲聲:太平道弟子,個個文能安邦、武能定國、既如此,爲何不思爲民謀福?爲國出力?而只在此空談?徒叫滿寨弟兄恥笑!”要不說這徐庶無愧爲軍機智囊,他是或譏或諷、或戲或謔、句句針針見血、直戳要害;可把張曼成給逼急了!心說人家軍師這張嘴比剛纔黑大個可難對付多啦!看來我也甭拐彎抹角了,給你亮底兒得了!
想到這兒一報施楫道“誰說吾等不思爲國出力、爲民謀福?出家人不大誑語,諸位!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不再相瞞!吾今日來,實爲要勸解衆位好漢,隨我齊歸太平聖教,而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大漢朝氣數將近矣!我家主公不久即將起事!諸位若能出山相助,將來大賢良師得了天下,爾等就是開國的元勳,興邦的良臣那!”得,讓徐庶這一逼問老道全倒出來了。
這幾句話一出口整個聚義大廳裡登時是一片譁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