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兄弟四人離開遏龍灘錦帆大寨,架舟順流而下,不一日就進入了長江!對於長江之大,長江之奇,長江之壯麗,在這裡就不一一表述了,謹引用《三國演義》裡的〈大霧垂江賦〉的一段來形容,怎麼說的?大哉長江!西接岷、峨,南控三吳,北帶九河。匯百川而入海,歷萬古以揚波。至若龍伯、海若,江妃、水母,長鯨千丈,天蜈九首,鬼怪異類,鹹集而有。蓋夫鬼神之所憑依,英雄之所戰守也!
哥幾個是邊走邊看,讚歎不已,一路無話,船行如箭,不幾日就到達了揚州渡口。揚州是大漢朝九大州之一。諾大的揚州地界裡有座名城,風景如畫,富甲天下,正是揚州城。來到這兒,自然要好好賞玩一番。渡口離揚州城還有些路途。哥四人下了船,不緊不慢的朝前走着。這一日,路經一座大山,嗬!但見好大一座山:氣衝霄漢,高聳入雲,那山頂霧氣藹藹,那天邊金虹兀現,北面數峰連環似蓮花,南面山籠連海,雲霧繚繞,好似天庭仙境般,跟土人一打聽,得知此山名叫觀音山。
衆人看罷多時,突見峰頂之上,雲霧之中,有一座廟宇是若隱若現,仿若天境一般!見到此景,張青是頗有感悟,就跟大夥說:“各位賢弟!自打我離開宛城雲遊四方,已經兩年有餘,得以結識諸位,實乃我張青的幸事,今日路經神山,我見那山頂寺廟甚是奇偉,咱們何不一同上山,燒香拜佛,請願祈福。倘若神寺有靈,定會保佑我等此行平安,不知各位賢弟意下如何?”哥幾個早就想遊遊山水拜拜佛廟了,都沒意見。於是一行人往山上而來,一路上邊走邊看,只見路邊長滿奇珍異草,叢中佈滿美麗金黃,山中的秀麗景色是美不勝收。幾經盤旋後,衆人來到了頂峰,大有一覽衆山小的氣勢,這時候就見眼前,坐北朝南赫然座落着一處寺院:宮殿翔起,棟宇崇隆,好生的氣派!重檐歇山頂,覆蓋琉璃瓦,熠熠生輝。殿內外畫棟雕樑,牛腿、雀替、斗拱均裝飾着精雕細刻的飛禽走獸,栩栩如生,整個寺院是古香古色,金碧輝煌。山門內掛着一副橫匾,上書三個大字:興國寺!這名字起的好啊!此處相傳是上古帝王御前的香火院,歷史十分的悠久。
哥幾個趕忙拴好馬匹,上前輕叩山門,不多會一個小僧尼走出來,左瞧右看,衆人說明來意,小僧遂引着衆人進了寺院,今兒不是進香時日,因此寺院中行人不多。大夥隨着小和尚往裡走,但見廟內十分的寬敞,共有數座大殿,雄偉壯觀!頭層殿、二層殿、三層殿,一直跟隨小和尚來到了大雄寶殿。此時就見廟堂之上,早已站定一個大和尚,就見他光頭頂九塊受戒的香疤,長眉倒垂,大耳落肩,天庭飽滿,面如紅霞,身穿大紅袈裟,手執拂塵,宛若九天神佛下凡一般!大和尚是笑容可掬,慈眉善目,一雙慧眼打量了衆人一番。合掌做楫道:“阿彌陀佛!貴客遠來,咱家有失遠迎,慚愧慚愧!”聲若洪鐘!衆少年趕緊還禮。
這時候大和尚呵呵一樂,突然問道“不知貴人當中,可有南陽張青否?”好麼!這可真是一語驚煞人!哥幾個都不由打個激靈,目光“刷!”的一下都投到張青身上了,張青也覺奇怪,不敢怠慢趕忙跪拜“回長老,不才在下正是張青!”心說今兒我算遇上活佛了!未曾謀面已知我姓甚名誰!這大和尚真就這麼神麼?倒未必,這裡頭有段隱情,原來大和尚名叫朱士行,穎川(今河南省禹縣)人士,法號“玄聖”,乃是東漢末年得道的高僧。十年前,他聽說宛城名醫張希濟世愛民,特去求齋化緣,以觀其人。跟這個張青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張青還是個小孩兒,朱士行修行多年,要按其佛法度人的角度來看,張青面貌清爽,龍體虎態,印堂間隱隱有紫氣遙繞,朱士行知其非常人物,因此對這個孩子的印象是頗爲深刻。不想十年後的今日,哥四人一進廟。老和尚佛眼超俗,見當中一個少年氣宇軒昂,天日之表,還有些面熟,就想起張青來了!這纔出語試探,果不然被其言中。張青不知其中緣由啊!打這起就拿大和尚當活神仙了!十年後的一聚首,迷信點說也是冥冥之中的因緣機巧,別說張青還真是有佛緣。後來三足鼎立,峙成帝業。張俊臺戎馬半生,早已厭倦了塵世喧囂,這才剃去煩惱絲,卸去黃袍龍褂,換上僧衣,將帝位傳與兒子張棕,從此跟隨“玄聖長老”修行學經,雲遊四海,心佛爲一,傳說終成正果。“吾本西方一衲子,無奈落入帝王家”,這是後話。
再說這時候張青行禮磕頭,大和尚哈哈一笑,他打心眼裡喜歡這孩子,“張青那!還不趕緊跪拜請願!”張青一聽不敢怠慢,來到如來佛祖象前,雙手持香,高舉過頭,跪倒在**之上,心中禱告:“我佛慈悲,神仙有靈,虔誠禱告,訖請聖聽!若能祝我張青,掃除華夏妖孽,還我大漢振興,子民享福,百姓安定,國昌家盛,永享太平,日後必將重修廟宇,再塑金身,以望佛佑!”祈完叩首磕頭,徐庶、甘寧、李嚴也紛紛過來一一叩拜祈禱。儀式完畢,朱士行引着幾人到靜心閣落座品茶,談論天下事。別看大和尚長年深據寺廟,天下大事瞞不了他,因爲他與世外的高人名士素有來往。張青等人暗暗稱奇。幾盞茶的功夫,天色漸晚,大和尚又給幾人安排食宿,就在這“興國寺”住下了。
長話短說,無話不說。轉眼在興國寺住了十餘日,哥幾個一商量,時間飛快,咱們也該辭了長老去揚州了,於是來向朱士行告辭,高僧也不挽留,臨行前卜卦起香,留給張青等人一句話:“此去揚州,驚而無險,水火無情,切宜謹慎,子乃貴人,爾皆棟樑,來日方長,有緣再見。”言罷合十作揖,飄然而去。
哥幾個辭了長老下山,一路上甘寧是直撓頭:“大哥,方纔大和尚說的啥意思,怎麼讓人琢磨不透啊?”張青看看徐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衝甘寧道“我看還得問你二哥!”徐庶聽了一樂“大哥,二位賢弟,這智者一言,其中必有禪機;水火無情,此乃常理。我看此番揚州一行,凡事還需小心爲妙那!”旁邊甘寧一聽心說你個徐老道就知道故弄玄虛,一擺手“咳誒!徐二哥,別聽老和尚瞎扯!俺老甘打小吃過苦,遭過罪,就信一句話:龍王往邊靠,人多能勝天那!嘿你說這句怎麼樣?”大夥兒沒人搭理他,一併下了山,是曉行夜宿,飢餐渴飲,不幾日就到了揚州城。“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說的是揚州夜景月色的美,至於其他諸多美景名勝,詩句中可見諸般,在這裡就不一一細表。
哥四個進了城,在鼓樓北街找了一家高升客店落腳,人用茶飯,馬上草料,一路勞乏,在店內歇息了幾天,等到歇過乏來,大夥早想好好逛逛了,什麼名勝古蹟、風臺雨樓,什麼風味小吃、山珍美食,但凡事好吃的東西好玩的地方,那都不會錯過。
長話短說,哥幾個是城裡城外,玩轉了半個多月,期間徐庶還訪到了兩位當地的名人,也是他的好朋友,一個姓顧名雍,表字元嘆;一個叫劉曄劉子揚,這二位不僅善書能畫,才高八斗,而且都有經緯的才略,因此年紀輕輕已是名聲在外。徐庶引着張青前去拜訪,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後來張青立戶宛城,二人都去相投,這是後話。
就這樣在揚州逗留了一月有餘,轉眼時值隆冬,臘八臨近,哥幾個一商量,打算在揚州共度佳節後,就要動身前往汝南,去汝南幹嘛呢?張青想領大夥兒去拜訪一個人,拜訪誰呢?這位姓許名劭字子將,乃是東漢末年著名的評論家、鑑賞大師。據說此人通古達今,識人相面,度人之氣、勢,就能看出你有多大的能爲造化,非常的靈驗!
聽到這兒您好說這玩意兒能有人信麼?現在都有人信,你說那時候信的能少嘍?什麼先天命數、相法八卦、占卜祭遁,那年頭就講究這個。許劭還有自個的一個欄目,名叫“月旦評”,就好比現今“天下足球”裡面的“絕對巨星”、“TOP10”這樣的強檔欄目,每月都要對天下人物進行一次點評,一經上榜者,那真是聲名雷動!要擱現在這位準保是個傳媒業、娛樂界的大亨,他想捧誰,想不紅都難那!哥幾個一聽有這麼一位,當然都想去見識見識,就這樣定下來了。
幾句閒話帶過,轉眼間節慶來臨,到了這天,揚州城裡裡外外是喜氣洋洋,熱鬧非凡,三街六市人似潮涌,家家戶戶懸燈結彩;哥幾個那能閒着麼?吃罷早飯就出了客棧,穿過鼓樓北街,一直往南過了十字街口,就見有一條東西貫通的長街,街面很寬敞,行人們來來往往,道路兩旁邊茶坊、藥鋪林立,再看馬路丫子上,推車的、擔擔兒的、箍轆鍋的、打鏨兒的、賣米的、賣面兒的、賣針的、賣線兒的、是吆二喝三,熱鬧非常,感情是個集市!這街名叫景德老街,每當逢年過節或者三懷五祭的時候,這兒就開市。
今兒是臘八節,集市特別熱鬧,哥幾個打來揚州城還沒趕過大集呢!都覺得新鮮,這走走,那瞧瞧,聽聽說書唱戲的,看看打把式賣藝的,不知不覺就到了晌午;幾個人覺着肚子有點餓了,再往前走瞧見有個酒攤,邊上掛着酒幌子;甘寧往那兒一站可就不走了,李嚴問道:“三哥,你怎麼不走了?”甘寧說:“我聞着這酒味兒真香,我看咱也別逛了,就這兒喝酒吃菜吧!”徐庶一聽搭茬道:“吃飯成,這酒就別喝了,俗話說得好:酒要少吃,事要多知……”“去去!”沒等徐庶說完甘寧嘴撇老高,“就你個牛鼻子事兒多,依我看,萬事不如杯在手,一醉能夠解千愁那!來來來,都大中午了!喝酒喝酒!”說着來拉張青,大夥拗不過他,只好坐下喝吧。點了幾道菜,要了一壺白酒,四個人喝了一會兒,甘寧是個酒饞,菜沒吃幾口,幾杯酒就下肚了,正喝得高興那!忽然間可了不得了,就猛聽頭前大街上,傳來了一陣慘叫!““我的天!殺人啦!抓住他,殺人啦!快攔住他啊…”好麼!這一嗓子不亞於個晴天霹靂!衆人趕忙尋聲望去!
這時候只見前面是一陣大亂、人喊馬嘶!擺攤的人、閒逛的人都亂作一團了,到處亂跑,哥幾個納悶,怎麼回事這是?再仔細一瞧,就見由打東街頭兒上,眼瞅着影影綽綽跑來一匹戰馬,是橫衝直撞!馬到之處,攤鋪買賣的傢伙亂飛、雞飛狗跳,這匹戰馬是由遠及近,飛馳如電打大道奔這邊兒就過來了,馬上端坐着一人,兇眉惡目,手裡頭拎着鞭子,是逢人便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