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如此,某亦無迎納之心,此事就請兄長處置。”關羽說罷目視劉憲,道:“元度高才,就請教我兄長脫困之法,許都若虎狼之穴萬非久居之地。”
“請元度教備。”劉備聽到也起身拜道。至於之前的貂蟬一事卻是撇在了腦後。
“話題轉移到了劉被脫困,看來貂蟬之事是告一段落了。就是不知這個絕色佳人最終會是怎樣的結局?可惜沒能見上一面。”
劉憲心思翻轉,卻也沒有絲毫怠慢,忙起身俯首道:“主公何出此言,爲主分憂,爲國盡責,乃人臣這本分。憲今有一己陋見,可咐於主公一聽。”
話說得是漂亮,可實際上他本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前來覲見劉備。之所以出現在這裡,都是因爲貂蟬鬧的。
對於《三國演義》劉憲雖然說不上倒背如流卻也是知之甚詳,他清楚的知道建安三年到建安六年這三年中(198——201),劉備過的是怎樣的日子。這條船幾經翻覆,雖然重要人物都大難不死,可自己是個“外編人員”,貿然上船後能否平安渡過可是誰也說不準的事。
按他原先的打算,自己老老實實的去奔喪,然後帶着叔父劉繇的家眷一起遷到荊州去。以劉家的身份門第,在氏族門閥掌權的荊州至少還有一塊立足之地。
有了安身之地,憑着自己的“先前眼光”不難結識一些三國英豪,再同劉備暗暗拉上關係,劉表死後自然就可順理成章的投入到他的旗下。那時候以自己的人脈,在劉備集團中也不難上位。
可今天劉憲聽到貂蟬的消息後是心癢難忍,反覆思慮下還是走了這一步。然而既是面見新主,那就少不了要籌劃一二,雖說準備不是很充分,卻也能充一下大尾巴狼。
“主公,可知曹操心患否?”劉憲立身含笑,一番長言徐徐說來。
“曹操心腹之患當屬河北袁氏:紹據河北肥沃之地,兵多糧足,遠盛易侯(公孫瓚)。如不出某所料,年內幽州當爲袁紹所有。屆時,紹一統北地,據四州之地,擁百萬之兵,虎視天下,實乃操所慮者。
而袁紹之弟——淮南袁術,亦兵糧足備,寡奪玉璽,名號仲家,置公卿,祠南北郊,屬狼子野心也。然其自持畿言“代漢者當塗高”,當塗者,公路也,而驕奢過度,不恤軍民。其手下文武多有憤恨之心,早晚必生內亂。如今聲勢已大不如前!
袁紹、袁術二人爭鬥多年,然畢竟是一家子弟。袁術難耐之際定會使人求救於袁紹,其手中玉璽當爲紹所圖。
袁術若棄淮南欲歸河北,齊二人之力,更非操短日可收復。是以,操必急圖袁術。”
目視劉備,劉憲沉聲道,“袁術北歸河朔之時,就是主公脫身之際。術若投袁紹,則必從徐州過,主公可請一軍就半路截擊,袁術可擒矣。”
“然統軍須得曹操應允,即使其安心於主公無大志。而若得此,現日內主公需當學圃養晦,低眉順目方可。”
劉憲不過是按照演義上的路數簡單的敘述了一下,看似簡單,實際操作中卻有着很多困難,但此番話對於此刻的劉備等人卻是一場久違的及時雨、甘霖露。
看着精神煥發的劉備衆人,劉憲感嘆之餘也不禁爲自己暗暗高興,就憑這次見面這番談話,足以奠定自己在劉備心中的地位。
“若曹操使人監視當如何?”劉備高興過後,也考慮起其中的難點。但他把重點放到了出許都之後,而非出許都之前。
劉憲驚訝之餘卻也暗自佩服劉備的心智,出許都之計固有萬番困難,卻也不是此刻衆人所能預料的,劉憲已經給出一個大致的方向,能不能走出去靠的不是劉憲,而是他自己。
“軍中事宜,當主公斷絕,若不從,殺之也無妨。”劉憲臉上露出一絲厲色,這個年代就是人殺人,你不殺他,他殺你,那裡留的住手。“主公欲恢復漢室,自當有立足之地。徐州福澤,且百姓多感主公恩義而惡厭曹操,實乃蒼天所賜,不取反受其咎。”
曹操徵呂布而還,路過徐州,百姓焚香遮道,請留劉備爲牧。曹操藉口劉備功大,需面君封爵,得以回絕。此事劉憲也有耳聞,自然估計得出劉備在徐州的能量。而且劉備困頓許都,曹操是不可能讓簡雍、糜竺等人就留他身邊的,不出意外的話這幾人還是要回徐州的。
加上對劉備頗爲信愛的陳氏父子(陳珪、陳登),以及依舊不從曹操的昌豨,這徐州之地簡直就是上蒼賜給劉備的安身之地。
對於徐州的情形劉備自然深知於心,若是能領軍在外,奪取徐州不說是易如反掌卻也十拿九穩。“可奪取了許都,曹操若來,如之奈何?”
關羽聞言,撫須言道:“弟與翼德迎之。”
劉備黯然搖頭,在亂世之中侵紮了十餘年,他豈能不知自己與曹操的差距。
“主公放心,某已思得一計,屆時可輕退曹操。”不等劉備看向自己,劉憲已然開口。“曹操所懼者唯有袁紹。紹虎踞冀、青、幽、並諸郡,帶甲百萬,文官武將極多,主公屆時可寫一書信遣人到彼求救。”
“袁紹向與我未通往來,到時怕是又多要攻破其弟,而吾與伯珪(公孫瓚字)向來友善,其安肯相助?”
劉憲呵呵一笑,自信道:“徐州有一人與袁紹三世通家,若得其一書致紹,紹必來相助。”
劉備聞言一喜,急問何人。
劉憲並未立刻回話,反而看向了對面,就見糜竺等四人也是一臉茫然,不禁覺得奇怪,“難道糜氏兄弟和孫乾也不知麼?”
“聞主公牧野徐州之時,平日常折節敬禮,何故忘之?”
劉備猛然醒悟,“莫非是鄭康成先生乎?”
劉憲笑道:“正是此公。”
這鄭康成便是鄭玄,乃東漢末年的經學大師。好學多才,嘗受業於馬融。融每當講學,必設絳帳,前聚生徒,後陳聲妓,侍女環列左右。鄭玄聽講三年,目不邪視,融甚奇之。及學成而歸。融嘆曰:“得我學之秘者,惟鄭玄一人耳!”
其家中侍婢俱通毛詩。一婢嘗忤玄意,玄命長跪階前。一婢戲謂之曰:“胡爲乎泥中?”此婢應聲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其風雅如此。桓帝朝,玄官至尚書;後因十常侍之亂,棄官歸田,居於徐州。劉備德在涿郡時,已曾師事之;及爲徐州牧,時時造廬請教,敬禮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