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不必多想,我與那紫虛上人曾同拜在南華真人爲師,本爲同門。我專攻巫卜之術,其更喜道學仙法,他的事情,我自然知曉一些。”劉良解釋道。
同門師兄弟?還互相敵對,王寶玉直接開口問道:“看來你這次跟隨我,就是專門對付烏有道長的吧?”
劉良點了點頭,說道:“紫虛的這名烏有門徒,屢次作惡,我早便有意除之,無奈紫虛黑白不分,多有袒護。今探聽烏有加入五斗米,故而前來將他收服。”
“老先生,恕我直言,區區一個烏有不足爲患,我可不認爲你會爲了他,下這麼大的功夫。說吧,你到底想從烏有道長身上得到什麼?”王寶玉道。
劉良沉默了片刻,終於坦誠道:“王大人果然機敏過人,烏有確實不值一提,我是想通過他,引紫虛上人前來,向他索要南華真人的《太平要術》。”
王寶玉有些不高興,“原來你並非是爲了天下蒼生,更不是爲了幫助我,而是想要達到自己私人的目的。老先生,你這麼做,可有些不地道啊!”
“王大人見諒!”劉良拱手道:“爲民爲公之心自然也有,只是我那師兄神龍見首不見尾,若不用此招,十年也未必能見上他一面。”
“你們之間的矛盾,說實話我沒興趣參與,不過聽起來,你倒是非常瞭解我,爲什麼?”王寶玉問道。
“家師南華真人曾言,混世魔王乘坐火雲,降於荊州臥龍崗。此言修道中人多有所知,王大人早早便備受關注。”劉良道。
王寶玉徹底無語,難怪于吉稱呼自己爲混世魔王,原來是早有預言啊!一旁的小管輅聽得目瞪口呆,愣愣的問道:“師父,您是混世魔王?”
“嘿嘿,在我們那個時代,混世魔王是不走正路的一個稱謂。”王寶玉嘿嘿笑道,又問劉良:“劉老先生,我既然是混世魔王,怎麼一點兒神通也沒有呢?”
“劫數未盡!”劉良的回答簡單明瞭。
正說着話,屋內的油燈突然忽明忽暗的一陣抖動,而劉良的神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幾張符籙立刻抓在手上。
王寶玉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名身穿紫袍的老道,突然出現在屋子中間。
此人清瘦身材,頭戴道帽,手持拂塵,長相沒有想象的兇惡,但那雙深陷的眼睛非常特別,只要跟他對視,彷彿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一樣。
門口的士兵們竟然沒攔住,可見此人的神通該如何了得,王寶玉不看他的眼睛,掏出沾有醒神水的帕子聞了聞,不客氣的問道:“你是何人?爲何不請自來?”
“王大人,貧道紫虛。”紫虛上人微笑着拱手道,聲音傳來,竟像是從人的心底發出。
紫虛上人隨後又對劉良拱手,說道:“難怪帶不走愚頑徒兒,竟然是劉良師弟在此。”
“烏有作惡多端,你卻百般袒護,今日休想將他帶走。”劉良並不友善,冷哼道。
“小徒頑劣,作爲其師父,一定會將他嚴加管教。”紫虛上人微微笑道。
“師兄這話我聽過多次,但烏有卻一而再出來惑亂衆生。若是師兄無管教良方,師弟我倒是可以替你分憂。”劉良道。
紫虛上人沒再理會劉良,對王寶玉道:“王大人,小徒確有不妥之處,還請讓貧道帶回去懲戒。”
“紫虛上人,劉老先生說的沒錯,其實我也不明白,這樣一個三番五次爲非作歹的徒弟,你幹嘛非要有失公允,偏袒與他呢?”王寶玉振作精神,一臉正氣道。
“王大人精通易經,豈不聞一陰一陽謂之道。小徒烏有所做事情固然有錯,但也是順應天意,若非有他,赤壁周郎未必能勝。”紫虛上人平靜的說道。
“這話有點牽強,若不是周瑜取勝,便是曹操贏。你身爲修行之人,難道也有分別心,有意幫助周瑜?誰是最後的贏家,那是老天爺該管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吧?”王寶玉冷聲道。
紫虛上人微微一笑,“天機玄妙,錯綜其數,豈是一兩句便可說明白的?貧道內心並無偏袒之意,無非是順承天意,隨波無常。”
“你這個理論很強大,可以理解成天下所有的惡人,都自有其道,都是上天安排他們這麼做的?”王寶玉帶着嘲諷的口吻說道。
“正是如此,正所謂順天者昌,逆天者亡。”紫虛上人道。
王寶玉聽着來氣,這老道分明就是無理攪三分,要按照這個理論,每個人都可以爲自己做了錯事找到藉口,“烏有道長犯了死罪,按律當斬。如果我放了他,是順天還是逆天?”
“自然是順天意。”
“若是執法不公,百姓爭相效尤,又是誰的過錯?”
“教化應在人心,百姓或善或惡,與烏有無關。”
王寶玉火了,橫豎都是你的理,冷冷的問道:“按照你這麼說,當初他鼓搗我爹把我送人,永不相見,也是順天意了?”
“此事我早已知曉,那人不是你,一具軀殼耳!一副終究腐朽的軀殼,早早棄之,令尊纔可避免切膚之痛。”紫虛上人道。
王寶玉心中十分驚訝,看來紫虛上人知道自己穿越的事情,問道:“你知曉我的來歷?”
“想必劉良師弟已經告知,你乃混世魔王也!”紫虛上人道。
王寶玉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明明是個未來人,怎麼就成了混世魔王?又問:“魔王是兇惡的象徵,可我卻至今連人都沒殺過,我倒是覺得自己很善良。”
“非也!”紫虛上人連連擺手,說道:“因你的參與,三把火便燒掉幾十萬大軍,天下只怕無人比你殺人更多。”
王寶玉再也沒法鎮定,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這個罪名任何人都擔不起,就是下到八十八層地獄也洗不清。王寶玉不甘的爭辯道:“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這是順應歷史的發展。”
“歷史自有天運主宰,自從你來後,一切都變得不可預測。”紫虛上人道。
“王大人,莫聽他詭辯。紫虛,今日你既然來了,就休想離開!”劉良聽得不耐煩,語氣不善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