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諸葛小亮門口,死活不想進去,那張白的刺眼的牀總讓我聯想到手術間。
倚靠在門邊,聽得他的腳步聲輕輕響起,在屋內走來走去,感覺如一隻貓在地板上擦擦地走着,不一會喊一聲:“好了。”滿含喜悅。
我探頭過去看:“什麼好了?”
卻看到他提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包站在屋子中央,衝着我露齒一笑,燦若陽光。
“進來進來,弄得我像要吃了你似的。”他衝我招手。
我決定我纔不上這個當,決心把走廊站穿。
“把人家蹂躪成這樣,提提包裹總不過分吧?”諸葛小亮揚眉,側臉給我看。
我看着他臉頰上那兩道鮮明的紅色指痕,不由後悔到心悸:一時手頭之快就淪落到現在這下場,衝動是魔鬼啊。
嘆一口氣,我邁步,以龜速蹭進諸葛小亮閨房,將他手上的揹包接過去:“這是什麼?”
“是我必備家當。”他喜氣洋洋地。
“你這是要搬家啦?”我吃驚地問。
“是啊是啊。”
“但是……”我掃了一眼周圍,看不出這裡有什麼是變了地方的,因此十分懷疑他的揹包裡都有些啥,可又不好問,於是換了個話題,“亮亮,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這個人被我一聲“亮亮”叫得眼角含春,聞言笑道:“那是當然,像我這麼帥,早在放假之前就有人提前預定。”
“預定過去做啥?”我抽搐着想。那個預定的人難道又被虐傾向?
“不一會你就知道了。”諸葛小亮神秘兮兮一笑,又伸手摸我的頭,“乖啦,走,快點走。”
趕羊一樣把我從他的房間內驅逐出來,轉身關上門,他跟在我身後,我頭前帶路,背上揹着一個小包裹身後跟着這甩手大少的結果,就是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引着公子上京趕考的小書童。
真是卑微啊。
人比人,氣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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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很快就知道了諸葛小亮的暑假打工新居在何處。
只是我有點不大敢認。
一直到在兩旁侍從丫鬟的“少爺好”稱呼歡送下進了內堂,我都不敢認這是我家,反而反反覆覆問身旁的諸葛小亮:“諸葛,你不是要去打工的居住所嗎?”
而他一直說:“是啊是啊。”
我問:“那你帶我到我家來幹嘛啊?”
他說:“這你還不明白,你這孩子不會是喝傻了吧?”
我憤怒:“你不要說你是去之前來我家消遣,我不會招待你的!”
他笑眯眯地:“當然不會,你不要杞人憂天啦。”
我默然:“那你來這裡幹什麼啊。”
他揮揮衣袖上前,不帶走一片雲彩,並說:“這就是我暑假打工居住地啊,備備。”
我擡頭,看到老爹笑容滿面地出門,還沒有來得及下臺階,先做一個雙手張開的擁抱姿態,而諸葛小亮小碎步的上前,同老人家交手相握,狠狠抖動,兩人一上一下,一老一少,彼此一臉惺惺相惜壯士你好的熱烈表情,而跟在老爹身後或者剛纔跟在諸葛身後前來看熱鬧的僕人們將手中的掃帚抹布剛採來的鮮花歡樂地向着半空扔去,同時拍手跺腳,一副劉府歡迎你爲你開天闢地的熱情洋溢,鮮花悠悠然從那兩人頭頂落下來,就差幾隻白鴿撲啦啦飛過應景。
而看着這激動人心一幕的我頓覺五雷轟頂肝腸寸斷,忽然覺得眼前黑影一晃,伸手出去,居然捉住了一把掃帚,而頭頂重重有什麼落下來,翻動眼睛看,卻是片爛菜葉般的抹布搭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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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種道理老爺子自然很瞭解,所以他請了諸葛小亮作爲我暑假期間的補習老師,指望我能在短時間內脫胎換骨。
我不抗拒家庭教師的存在,但爲什麼是諸葛。
我在明白了這個陰謀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跟小羽跟小飛匯合,然後商量一個萬全之策。
可這是不切實際的,於是在此之前,我以光速掠回我的臥房,迅速將裡面的瓶瓶罐罐書本玩具掃視了一遍,在確定沒有任何違規物品之下,坐在牀邊想了下,還有一件事……渾身一激靈,打開電腦,將D盤幾百本的小言情書跟形形色色的圖片壓縮起來,全部轉移到C盤某個隱蔽的程序目錄之下。
將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又順手消滅了一下運行痕跡,剎那間我感覺自己純真的好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無辜。
正當我坐在牀邊擦汗的時候,窗口上人影一晃,諸葛小亮人未來聲先到:“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人了?”
接着,白衣的影子出現在門口,翩若浮雲,矯若驚龍,他笑意淺淡,揮揮衣袖,搖搖扇子,邁步就要向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