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口喊過之後,不到一分鐘,長安醫院的醫護工作人員便都到位了。
他們倒很專業,不一會的功夫到來,掃過現場後,七手八腳小心翼翼將周小瑜擡上牀,解開他衣裳,醫生立刻檢查他腰間,其中一個權威人士看完之後,皺着眉說:“真糟糕啊,這剛纔癒合不多久呢,怎麼又裂開了,鐵人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這下情況危險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看……”
我本來躲在一邊,沒人注意到我。我暗暗打算:聽完周小瑜沒事的消息之後,就趁着這個混亂的機會偷偷溜走,沒想到忽然之間會聽到這話,簡直像是有人在我耳邊砸了一聲響鑼,驚得我不輕,我不顧一切地跳出來,急忙問:“醫生,他會怎麼樣?你說什麼
那人看了我一眼,我打小就恨醫院的味道,總覺得有種不好的,將死的氣息,因此對醫生的感覺也好不到哪裡去,那個醫生似乎也有同感,立刻封我爲不受歡迎的人,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會傷口裂開,是不是跟你有關?”
我被他這一連串的反問驚住了,他這話大有追究責任的意思,而事實上週小瑜傷口重新裂開,似乎真的跟我有些關係。
我想了想,鼓足勇氣說:“你問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他到底會怎麼樣你說啊?”
那個醫生不想回答我,於是不耐煩地說:“怎麼隨便人都能進來這裡,快點把他拉走!”
於是跑來幾個護士拉着我的手臂說:“這位小公子,請出去吧出去吧。別妨礙我們了。”我從沒受過這麼樣的待遇,於是賭氣說:“拉拉扯扯幹什麼,我自己走!”
正要很有氣概地離開。一路看小說網忽然聽到牀上週小瑜極其微弱地叫了一聲:“別……”
我轉過頭,卻看到周小瑜從病牀上伸出一隻手。衝着我的方向。
我心一動。
那個醫生也愣了:“你要說什麼?”低頭問周小瑜,聲音竟是出奇的溫柔。
“不關他地事,讓他……留下。”周小瑜氣若游絲地說完,手落在牀邊。
這種姿勢,一瞬間我都以爲他……
周小瑜聲音雖然微弱。周圍的人卻都聽到了,而我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醫生卻氣惱地說:“好吧,讓他留下吧,大家準備一下器械,我要把傷口重新包紮。”
於是,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室內人影雜亂,沒有人理我也沒有人管我。
我就站在原地。看躺在牀上的周小瑜,他地臉向着這邊側着,彷彿在看着我。人影在他跟我之間不停地晃動,於是我偶爾會看到他。有時卻看不到他。被間隔的對視地時間,好像被無限的拉長。後來好像一切處理妥當。還是那個醫生說:“好了,這次千萬別再擅自動彈了,在傷口癒合之前,絕對不能再動,否則的話,下一次可沒有人能救得了,就算是聖手華佗也不能。”
華佗也不可以?我的耳朵一抖,那醫生抹了抹手,回頭看了我一眼,高昂起頭,帶着一幫的下手驕傲地走掉了。只有兩個護士還在不停地善後。
我回頭看看病房地門慢慢地關上,這才走到周小瑜的牀邊。
一個護士正拿着毛巾,在給他的額頭擦汗。
我伸出手。
那個護士愣住了。
我低聲說:“護士姐姐,讓我來吧。”她這纔將毛巾交到我的手裡。周小瑜的臉色仍舊有點難看,白的近似透明,越發顯得雙眉如墨,眸子如星,他眨了眨眼看着我:“你還沒走啊。”
我伸出手,又停下,“啊”了一聲:“我等會走。”
他說:“不怕你朋友等太久嗎?”
“啊……”我慌亂地錯開眼神,“那沒什麼,改天再來也是一樣的。”
他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說:“呵呵,說的也是,反正你的蘋果都沒有了,空手去看總是不好,改天記得多帶點東西,不要這麼吝嗇。”
我被他氣死,愣了會才說:“好吧,我記住了。”
他眉尖一挑,似乎還要說話,卻有個護士姐姐說:“傷口剛剛包紮好,先不要說太多地話,否則傷口會不容易癒合的,最好好好地休息一會吧。”
我慌忙也跟着說:“對啊對啊,你別說話了。”
周小瑜想了想,淡淡地一笑,眼光掃到我手中的毛巾,卻不再說話了。
那個護士對我說:“你要留在這裡嗎?”
我問:“護士姐姐,你們會留下人來照顧他嗎?”
那個護士搖了搖頭,說:“病人會有特別地護理,不過周少爺好像沒有要。”
我驚問:“那麼豈非沒有人照顧他了?”
“好像是的,不過……”另一個護士姐姐說,“昨天有個很美麗地小姐來過,似乎跟周少爺關係不錯,不知今天會不會來。”
小姐?我皺着眉,哪裡來地小姐……
轉過頭去看周小瑜,卻看到他微微地閉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哼啊,睡的可真是時候啊。
“小公子你如果沒事,就留下來多陪一下週少爺吧,一會也許他地那個小女朋友就會來了。”護士姐姐說完,便收拾着東西離開了,順手還將房門給帶上。
我呆呆地站在牀邊,望着關上的房門,又看看牀上的周小瑜。
“小姐?美麗的小姐?小女朋友?會是誰呢?”我嘆了一口氣,終於慢慢地坐在了他的牀邊上,心想,“這個傢伙認識的美人簡直是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我怎麼會猜得到來陪他的究竟是哪一個?是哪個都不足爲奇吧,甚至不是同一人都不足爲奇,哼。”
嘆了一口氣,去看睡着的周小瑜,寬闊的額頭上,仍舊還有細密的汗珠,我捏了捏手中的毛巾,重新又擡起手來,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擦過。
病房裡一片靜悄悄的,只有周小瑜淺淺的呼吸聲音響起。
我起初還看着他熟睡的樣子,胡亂想着心事,然後慢慢地也覺得困,只好用手頂在牀面上託着腮支撐着,不停地打着瞌睡,不知過了多久,手肘一軟,終於忍不住趴在牀邊上,也跟着呼呼地睡了起來。
朦朧中,房門被靜悄悄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