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兒,你當真願拋棄那大漢長公主身份,跟我這邊塞戍卒相伴一生?”
奮武將軍府內,呂布仍舊英武桀驁,淡藍色的眼睛裡閃動着天下捨我其誰的光芒。只是,這絲光芒照耀在那一襲倩影的時候,便化爲了絲絲的柔情,如水,如念。
“當初,在堳塢當中,妾身已心有所屬。那個時候,我便看得出來,將軍的眼中,有妾身的影子;而在扶風那些時日,妾身更是體會到了相思不能之苦。今日,與皇室徹底決裂後,妾身所有的,便只剩將軍您了........”劉修緩緩說着,緩緩走着,彷彿天生就是依偎在呂布這顆勁鬆身旁的藤蔓一般,慢慢靠在了呂布的懷中。
呂布粗糙的大手,順勢就摟住了劉修的纖腰。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男人滿足的笑容,湊在劉修耳邊,悄聲說道:“我也是那一日,方纔體會到一個男人的樂趣。今夜,不如.......”
劉修聞言,面色頓紅,不過,她一點也沒有抗拒,反而向呂布更靠近了一分,開口說道:“那今夜,要不要妾身獻舞一曲,爲將軍助興?”
“公主鳳儀亭那一舞,布永世難忘。今夜明月燭火下一舞,想必更有一番韻味.......”說到這裡,呂布已經有些意動,不過,他仍舊沒有一絲動作,只是用言語撩撥。然儘管如此,劉修已經感覺有些春潮涌動了。
不過,許久之後,劉修見呂布遲遲不再動作,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然此等之事,她一女子,又豈能開口相詢,無奈之下,閉了閉眼,似乎下了一個決定般,主動便捉住了呂布的手.......
呂布的大手反手就握住了劉修那光潔柔膩的小手,看着含羞帶俏的劉修說道:“今夜司徒大人還會前來,與某商議一些大事。修兒你久居宮中,政事早已瞭然於胸,布資質駑鈍,雖混跡宮中幾年有餘,卻仍不懂其中關竅,不如你便留在這裡,也好指點布一番.......”
劉修臉色一黯,心中難免有些不情願,開口說道:“扶風一事,並非是妾身巧施手段,才讓馬超放我回來。而路途那事,更使得妾身明白了一個道理:女子,玩不起政治......”
“噢?”呂布一驚,來了興致,開口詢問了劉修歸來之事。
劉修自然也毫不隱瞞,將劉玥盜取馬家宿鐵兵刃一事,一絲不落說與了呂布,並且在最後還說道:“其實將軍也想的到,馬超放我歸來,並非是爲了成全我倆,而是爲了讓皇室進一步失勢.......並且,他成功了。”
呂布聽後皺眉,似乎在回想馬超的一切所爲。許久之後,才悠悠說道:“修兒,你應當想到,我只是一介莽夫,遠不如馬超。若是你不願助我,那我們何時才能長相廝守?”
“妾身自然知道這些,回來之時,我便想到,若是想與將軍白首,必然勞心竭力。只不過,此時剛出牢籠,一時有所感慨罷了.......”說完這句,劉修便將自己路上想好的話語,整理了一下思路後說道:“將軍與王允聯合,實在是明智之舉。漢室內朽已久,大廈將傾。士族盤根錯節多年,早已深入大漢各個角落,只要將軍能夠徹底融入士族當中,想必.......”
剛說到這裡,門外侍衛便來傳話:司徒王允已至。
劉修聞言,住口不言。而呂布聽了劉修的話之後,點頭表示知道。隨後,便開口向侍衛吩咐道:“請司徒大人入內敘話。”
王允頭上的白髮比以前更花白了,而上次被馬超氣暈幾次之後,身體明顯比以前差了很多。裹着很厚的裘衣,似乎還嫌冷一般。而入門之時,一臉的焦慮和憂煩,似乎要將這個當初點兵排將、叱吒風雲的幷州王佐之才徹底吞噬掉一般。
一入門之後,王允似乎就想同呂布密議什麼,可擡眼看到劉修在前,不禁吃了一驚,俯身施禮道:“臣王允,拜見陽翟長公主,不知公主何時回長安,臣未能.......”
“司徒免禮,如今不再有陽翟長公主劉修,而只有......”說道這裡,劉修突然住了口,因爲她突然想到,呂布雖然願與她長相廝守,但卻還沒給她名分。而事實上,呂布似乎也不可能給得了她名分。
“只有呂布之妻劉修,還讓司徒大人見笑了......”正當劉修彷徨自憐之時,呂布突然一把摟住了劉修,開口向王允說道。
王允一愣,隨即瞭然地點了點頭。而劉修則是芳心大悅,假如不是王允在前,說不定早已喜極而泣,擁入呂布懷中。不過,縱然如此,此時她看向呂布的眼神,也早已變得炙熱,似乎要將呂布整個融化在自己的眼中一般。
這段插曲過後,王允便開門見山說起了正事。而所談之事,果然不出劉修所料,乃是關於董卓舊部之事.......
“馬超曾有言,四方諸侯,縱然有心無力,卻也都在關注着這場風雨。若是長安淪陷,則漢室再也無擡頭之日。朝廷,也只能淪爲一個笑話。司徒大人之言,甚至有理,此事攸關生死,不可慎重對待。”劉修仔細聽了王允講述的董卓舊部的近況後,看到呂布沉默不語,便開口說道。
“馬超逆臣!老夫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王允聽到劉修提到馬超的名字,彷彿被刺激到了一般,立時放棄了大漢司徒應有的風度,狠聲說道。
“司徒大人謬矣,馬超雖爲逆臣,然卻也是一方豪傑,布雖敗在他手,卻敬佩之至......”呂布瞥了一眼王允,絲毫不同意王允對馬超的武斷認定——他是一匹草原狼,輸贏看得很淡,也很明確。因爲他要的結果,只有生和死,至於輸贏,不是呂布在意的地方。甚至,他還會從他的對手身上學習。
王允吶言,有些驚愕地看着呂布,而呂布看到王允此等異狀,不禁又開口道:“司徒大人放心,若是有一日,某與馬超再度沙場再見,某定然第一次讓方天畫戟,斬下他的頭顱,給他一個豪傑應有的下場!”
這句話,呂布是發自真心的,而王允聽罷,也欣然笑了。唯獨劉修,捏了捏袖中那封書信,感覺兩人對於打敗馬超的信念,似乎是一種異想天開的癡念罷了。不過,她很快就掙脫這個苦惱的思緒,開口說道:“妾身的意思,是說此事太過嚴重。不知司徒大人,對於董卓舊部一事,如何打算?”
王允一愣,看了一眼呂布,發覺呂布似乎有意縱容劉修說話的意思,便明瞭了呂布的意圖,不禁失口說道:“將軍,真是找了一個賢內助啊.......微臣失言,還望公主勿怪。”
“妾身說過了,劉修已不是大漢公主,只是將軍之妻。司徒大人,還是直言董卓舊部之事吧.......”話雖這樣說,但劉修已然喜不勝收,一隻手,也不禁悄悄握住了呂布的大手: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似乎已是大漢最幸福的女子.......
而王允的下句話,就徹底打消了劉修的旖念。只見王允沉思片刻,肅然說道:“依老夫之見,董卓舊部之事,唯有一字可解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