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小姐的提議的確很誘人,可你怎麼知道,馬家在徐州沒有同你們糜家一般的家族達成協議?”看着頹坐在椅子上糜繯那副失神落魄、令人憐惜的哀傷,一般男子都會輕哄安撫。可馬超卻沒有選擇那樣,因爲真的那般,你就中了女人最利害的秘密武器。
歷史上那個曾經征服了大半個歐洲的領導人拿破崙說過:男人靠征服世界來政府女人,而女人靠政府男人來征服世界。
前世那個農技站的屌絲,是不明白這句話的。然而,如今已經是馬家之主的他,卻對這句話深以爲然:歷史早已證明,當一個男人趾高氣昂地露出征服的笑容時,他身後那個躲在角落楚楚可憐的女人眼中,卻會露出勝利的光芒…….
馬超不會成爲那樣的蠢男人,因爲對於他來說,糜繯不過是自動送來的一盤菜而已。她的心計和思想,太天真幼稚了——女人總是有這樣致命的弱點,在無往而不利的柔弱武器下,卻還帶着永遠高估自己的能力的心。
因此,那完全是交易面前,馬超不會露出他任何一絲的真情。
而事實也的確如馬超所料,糜繯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合作者。在頹然半晌之後,她也恢復了從容的嫵媚,看着馬超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驃騎將軍是如何得知了劉備提親的消息,但我卻可以保證,你在徐州沒有任何合作家族。”
說到這裡,糜繯再度站了起來,淺笑繼續道:“因爲真的如此,你就不會來主動找我說這麼多。更何況,徐州有哪個家族,更適合馬家呢?曹豹的家族,陳登的家族,還是臨淮的張家?”
馬超的腦中立刻回憶了糜繯口中的三家:曹豹從歷史功績來看,純粹是個草包,在沒有深入瞭解之前,馬家不可能冒這個險;而陳登那傢伙更靠不住,他們一家的政治傾向太模糊;至於說出了張昭、張紘兩大牛人的張家,卻根本沒有滲入徐州政權的圈子裡。
看起來,如糜繯所說,家資豐厚、政治嗅覺靈敏、手段高超的糜家,的確是馬家最好的選擇——可是,馬超有必要在徐州砸入一支釘子嗎?
“在我雖然不漫長,但很成功的生涯當中,我一直避免與你們這樣的家族合作。你知道的,那麼他們臣服,那麼被我剷除。具體的例子,恐怕不用我一一列舉了。並且,實在太多了,我也列舉不出來…….”輕飄飄的一句話,馬超又將糜繯說得坐下去了。
很有一段時間,糜繯無話可說。而坐在他對面的馬超也絲毫不心急,就那麼平靜地等着:他知道,糜繯會選擇臣服的。因爲她手中根本沒有多少底牌,唯一的美色魅惑,她本可以施展地很好,可惜出師不利,還未怎樣出手,就遇到了貂蟬。
果然,糜繯在臉色掙扎了片刻之後,咬牙做出了決定:“我們也會臣服,只不過,是在你已經佔領徐州之後。在此之前,我們是合作關係。”
“不不不,糜小姐,你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馬超輕輕抽出了右手食指,在糜繯眼前晃了晃,很是輕佻地說道:“你或許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喜歡同任何家族合作。你也沒有任何值得我合作的必要——當然,也是有一點作用的,不過作用不大——至少,這樣不符合我的風格,我很不習慣這樣討價還價。”
“那好,那我現在就臣服,我保證糜家聽從馬家的安排!”此時的糜繯,面對馬超無賴一般地得寸進尺,已經有些開始崩潰的徵兆。
“那現在就涉及到信任問題了,糜小姐,我可以相信你現在說得話嗎?”馬超反而越發放鬆,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在漸漸放慢:這是談判當中優勢方在延長壓迫的時間,馬超對此已經無師自通了。
面對馬超這樣的手段,糜繯臉色一沉道:“隨便你怎麼說!”
“怎麼說很重要,糜小姐,對於商人來說,要很講究誠信,不是嗎?”很樂意聽到糜繯剛纔那樣惱怒的語氣,因爲馬超知道,他已經勝券在握了。
“好!驃騎將軍,我承認,現在是我希望獲得你的信任。”
“很好,可是,你讓我信任那一個糜繯小姐呢?是在劉備手下,那個口舌名伶的糜繯,還是糜家那個掌握不了一絲權力的糜竺妹妹?”
“驃騎將軍,夠了!”談話到了這裡,糜繯終於崩潰了,她猛然站起身來,恨恨走到馬超身前,帶着幾分狂熱的神情,高聲說道:“我能做你想象不到的!驃騎將軍,你也應該有相同的體會,例如你剛開始,也不過是三萬良莠不齊西涼鐵騎首領的庶子而已!”
‘呵呵,竟然在一個男權當道的世界裡,用她同自己相比,倒是真有幾分武則天的膽色。可惜…….可惜卻沒有武則天的智謀和手段啊。’馬超悠悠看着糜繯,絲毫沒有對她的怒髮衝冠有任何的波動,就連手中酒杯當中的酒,都沒有一絲波紋盪漾。
而看着糜繯眼中的怒火終於如遇到冰山熄滅之後,馬超才悠悠地啜飲了一口:“好,你敬佩你的雄心和膽識。那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我知道馬家如今的精力應該還是在兗州上面,但這不可避免會涉及徐州。你想知道馬家會如何對待徐州?”糜繯再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變得平淡而無力。在馬超一系列的壓迫下,她已經輸光了一切。
所以,當馬超嘴角只是輕輕努動了一下之後,糜繯就明白了馬超的意思,頹然交代道:“劉備派我前來,就是想得知這一點,同時還希望我可以重新牽動起馬家這條線,爲日後的兩家合作打下基礎。”
不錯,如今糜繯已經是馬家的人了,在她想知道馬家打算如何對付徐州的時候,她必須將她知道的徐州情況先告訴馬超——這纔是‘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正確順序。
聽完這些,馬超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滿意,但又不完全滿意一樣。之後,將酒杯放在桌上,雙手交叉隨意放在腿上後,開口道:“我自然知道馬家會如何對待徐州,只是我想知道,糜繯小姐,你認爲馬家會如何對待徐州?”
“我不知道,來之前,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從政治上來講,馬家聯合劉備,一東一西共謀關東,倒是不錯的選擇。雖然後期免不了同劉備一戰,但馬家早就勝過劉備十倍、百倍,根本沒有太大的困擾;可是,劉備畢竟在你親自相邀的時候,中途放棄了出兵兗州的征途,致使奉先公慘死在濮陽城。驃騎將軍也是豪血之人,部將張遼、高順、臧霸等人如今更是馬家的擎天大將……..”
說完這些分析,糜繯彷彿鬆了一口氣:“所以,我真的不知道,馬家對徐州究竟是怎樣的態度。更不知道,會怎樣對待徐州。”
而再度擡頭看向馬超的時候,糜繯看到,馬超眼中分明閃過了一絲讚賞的神采。糜繯心中不由一喜,期待着馬超的開口。
可想不到,馬超隨後臉色竟然很快轉爲冷漠,開口道:“不得不說,你分析的很精彩,也很對。不過,怎麼想是你的自由,我作爲馬家之主,不會將還未決議的事,先告訴一個女人。”
‘騰’的一下,糜繯感到自己的心和血全燃燒了起來:馬超他欺人太甚!!
可是,就在糜繯即將要與馬超完全撕破臉的時候,她突然看到,馬超又端起了酒杯:那杯酒,他喝了很長的時間。而且,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有完成任務、起身要走的意思。
想到這些,糜繯目光爍爍凜然: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這個馬孟起,他竟然想?…….
“能給一點提示嗎?”說這句話的時候,糜繯幾乎是咬着牙的。
而對面的馬超,卻是這個時候,才放下酒杯,開口道:“我只能說,很晚了,糜繯小姐。而且,我也從來不會在深更半夜,給一個女人承諾。”
“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嗎?”這個時候,糜繯的心已經哀婉至死。可是,她的臉卻笑面如花,她輕輕走到馬超面前,解開了肩上那處鉤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