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雲遮。-------宋.李覯《鄉思》
話說陳龍與張寧閒逛西市馬市,一眼看中連娜,不料拉罕的要價太高,兩人只好先到秦始皇陵外探索。探索之下,竟然在殘破的守兵陶俑上臂中,發現了絕世珍寶--------團息功絹冊。
陳龍如久旱遇甘霖,團息功雖在穿越前就記下了第一重,並且感覺到團息神功對自己身體的巨大改變,但來到東漢末年之後,就再也沒有進展。如今宿願得償,在可以預期的將來,自己的身體素質將繼續得到大幅改善。
回到長安城郭,陳龍見張寧戀戀不捨望了幾眼西市的方向,知道張寧喜歡連娜,只是不好意思讓自己花大筆銀子。陳龍知道汗血寶馬不可多得,連娜雖不如呂布的赤兔,但也是千里挑一,錯過了也是可惜。於是說服張寧,兩人在西市沒找到連娜,一路尋到西城外的村落。
一路尋找,卻是毫無頭緒,不料因張寧一聲叱喝,連娜靈耳彷彿聽到張寧召喚,從岔道一衝而出,追隨張寧而去,剩下一個滿頭黑線的拉罕在後面追趕。
陳龍與拉罕一番說話,想說服拉罕將他的馬匹直接販賣到零陵,拉罕似乎不感興趣,不置可否。誰知到了鍾瑜的客棧,拉罕見到張寧的絕世容顏,竟主動提出跟隨陳龍到零陵取銀,並順便考察販馬路線。當晚,陳龍宴請衆人,都是盡歡而散,只有鍾繇落淚與妻兒老小告別,陳龍甚加勉勵,鍾繇稍安。
轉天一早,按照陳龍和郭嘉預定的計劃,隨行的五輛車馬分別從東西南北四門駛出,每隔一個時辰一輛,再到南門外的商洛縣匯合,以免惹人注目。張寧騎着連娜,陳龍騎一匹駑馬,保護南門的馬車最後一個出城而去,馬車裡是鍾繇的一家。
陳龍滿心以爲,這次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料距離同文客棧不遠,一座府邸的陰暗客廳中,正負手站立着一人,聽一個家僕模樣的人彙報。此人四十上下年紀,身形消瘦,長如竹竿,眉眼的距離很近,眼帶三角,卻是精光四射。兩撇八字長鬍,連帶三綹長髯,掩蓋住他薄薄的嘴角。一身官僚的袍服略顯寬大,腰繫灰色絲絛飄灑,頭上的綸巾高高聳起,更顯身材細高。
那家僕稟報完畢,從懷中掏出一幅畫像道:“賈從事,這是左師傅根據此人做的畫像。”那被稱爲賈從事的人接過畫像,眯眼細細一瞧,似乎在哪裡見過,卻又確實是個陌生人。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三國超級智囊之一的賈詡賈文和。賈詡可不是李傕那樣的蠢貨,特別是李傕突然下令放了鍾繇之後,賈詡已經暗暗對鍾繇設置了監視哨,發現了今早幾輛馬車,滿載人員財物,從同文客棧出發,分散而去的事實。
賈詡心下猶豫,揣測着鍾繇爲什麼不走,只是讓家人撤離。這意味着,鍾繇恐怕是忠於了某一個勢力,那勢力答應保護鍾繇家小,條件是鍾繇繼續在長安爲官,方便提供內部情報。
不得不說,賈詡的智商確實太高,這一猜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是賈詡不認識陳龍的模樣,所以猜不出幾輛馬車的去向。
賈詡對身邊家僕命令道:“你立刻準備,追蹤一輛馬車,查到他們的目的地來見我。切切不要露了身形。如果暴露,你知道該怎麼做。”眼角放出一縷寒光。
那家僕微微一顫,拱手道:“屬下明白。”說罷扭頭而去。
賈詡再度打開陳龍畫像,死死盯着陳龍面孔,喃喃道:“此人竟然能讓鍾繇效命,恐怕鍾繇忽然出獄這個事兒也有蹊蹺。卻不知此人是誰?竟能有如此能量。”
賈詡心中,對畫像中的人已是無比好奇。他乃智謀之士,和河北沮授一樣,都在尋找自己的定位,好能擡高身價,待價而沽。他現在選擇了董卓,不代表他會忠於董卓一輩子,眼前畫像中人,會是怎樣一個背景格局?
張寧騎着連娜,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中飛奔,一身黃衣加上棗紅駿馬,成了地平線上最美的風景。陳龍微笑看着來往奔馳的愛妻,高興之餘,心想這算不算是公款消費、中飽私囊?好在那個時候沒有審計。零陵財政,並不寬裕,以後還是要節約爲好。
昨晚開始修煉的團息功第二重,已經在與第一重不同的經脈中運轉,但感覺還極其細微,與第一重團息功的運轉路線似乎相輔相成,氣息所引,似乎十分玄妙,漸漸身體進入一種奇妙的和諧狀態。
天地萬物,似乎玄而又玄的在眼前清晰起來;日月星辰,彷彿同時圍繞未知的疆域運轉不休。陳龍感官無限提升,忽有所感,靈覺中似乎感到遠遠的後面有人尾隨。
陳龍心中一驚,感官從無比玄妙的狀態中掉落出來,再也感覺不到有人尾隨。陳龍奇怪的回頭望去,官道彎曲,背後哪有半個人影。
車馬繼續向前,商洛縣城已經不遠,右邊出現莽莽羣山,正是後世闖王李自成藏身過的商洛山。官道依着山勢,向左打了個急彎,陳龍縱馬過彎後,輕輕一躍下馬,順手給了馬股一掌,那馬兒繼續向前追着車馬去了。
陳龍迅速隱身到道邊的一株大樹上,開始守株待兔,看看背後到底有沒有追蹤的人。如果真有追蹤者,那鍾繇就危險了。
良久,不見背後有人,陳龍以爲自己是錯覺,正欲縱身落下大樹,忽然捕捉到一絲細細的蹄聲,須臾間一個灰衣人騎着一匹劣馬,緩緩順着官道走來。那灰衣人孤身一人,並無行李,不時前後觀瞧,似乎十分機警。
陳龍待他走過,從後面無聲無息追到馬後,剛好那人回頭,陳龍躍起一把將他拉下馬來,左手鉄鉗般卡住了他的喉嚨。問道:“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那人本欲掙扎,忽覺喉管劇痛,立刻停止動作,一眼認出偷襲的正是畫像中人。陳龍左手收緊,那人感覺喉骨欲碎,說不出話,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陳龍左手略鬆,那人喘了口大氣道:“好漢饒命!我只是個過路的,身上的錢全給你。”陳龍冷笑一聲道:“嫌死的不夠快嗎?”說着蜷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他的眉骨。
眉骨瞬間爆裂開來,鮮血如瀑布般順臉滑下,鮮血中帶着碎裂的眉骨。陳龍雲淡風輕的道:“你每說一句謊話,我就敲碎你一塊骨頭。你知道人身上有多少塊骨頭嗎?”倒像是一個生物老師在問學生人體科學。
那人知道今天不說就是有死無生,趕緊說道:“我說我說!在下並無惡意,我是賈詡先生的隨從,先生無意中在同文客棧外看到您,說您一表非凡,對您很好奇,吩咐我跟來看看壯士到底是哪裡人。”
陳龍心中涌起滔天巨浪,跟蹤自己的竟然是賈詡隨從,一定是賈詡盯上了釋放鍾繇的事件,竟然發現自己的蹤跡,不愧是天下聞名的毒士。陳龍再問道:“賈先生可將此事報告了李傕?”那人搖頭道:“賈先生真的只是好奇,我看頗有和您結交之意。李將軍那邊並不知情。”
陳龍左手一鬆,從懷中掏出傷藥,給他按壓止血,板着臉道:“你若想活命,自己算好日子回稟,只說追蹤到漢江邊失去了蹤影,想是有接應的船隻。你走吧。”
那人見如此輕易放了自己,本欲回頭,想了想跪倒在地下拜道:“多謝義士不殺之恩。小人王方,欠您一條命。”說罷站起,匆匆去找跑遠的劣馬。
陳龍展開身形,追上車馬,想起賈詡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謀士,若是敵人,自然是心頭大患;可如果成爲自己的臂助,則又是一大軍師。如今賈詡是敵是友,還不清楚,自己不能隨意殺他的人。至於鍾繇,陳龍認爲,賈詡既然還沒弄清楚自己背景,也沒有通知李傕發現自己的事情,恐怕背後自有深意,不會輕易招惹鍾繇。
說白了,像賈詡這樣的智謀之士,絕不會把扣做死,以便時勢不利時可以活命,或者在將來的霸主那裡待價而沽。事實上沮授、陳寔等就是這樣看好自己,才追隨自己的。想通了這一層,陳龍心下稍安。
車馬到達商洛縣,幾輛車馬先後到達,俱都平安,相見甚歡。衆人曉行夜宿,穿過商洛山和伏牛山之間的峽谷通道,過武關,直向漢水邊的大鎮鄖陽而去。
陳龍命周不疑和呂常多帶銀兩,先到鄖陽渡口僱好一艘可以裝下所有馬車的大船,以便行程無縫連接。兩人去後,車馬緩緩進入南陽郡地界,一路向南行駛,沿路風光無限,青山綠水,但人口並不密集。衆人都是思鄉心切,曉行夜宿不提。
再說賈詡,自隨從王方追蹤畫像中人去後,坐在書房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心中計議不定。忽然兩隻三角眼一睜,倏地從座椅上站起,吩咐門口的手下道:“備馬車!去李傕李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