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前有婚前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
納采:男方欲與女方結親,男家遣媒妁往女家提親,送禮求婚。得到應允後,再請媒妁正式向女家納“採擇之禮”。初議後,若女方有意,則男方派媒人正式向女家求婚,並攜帶一定禮物,故稱。納采禮的禮物只用雁。
《儀禮·士昏禮》:“昏禮,下達納采。用雁。”
鄭玄注:“將欲與彼合婚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女氏許之,乃後使人納其採擇之。”其禮物用雁。
由此可見,對於大婚之禮,鄭玄亦是大師,毋庸置疑,只需聽他行事即可。
問名:男家行納采禮後,再託媒人詢問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及時辰,以便男家卜問,決定成婚與否,吉凶如何。
《禮記·方氏注》也說:“問名者,問女生之母氏也。”問名時,用雁爲贄見的禮物。
納吉:是男方問名、合八字後,將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並送禮表示要訂婚的禮儀,納吉要行奠雁禮。
鄭玄注:“歸卜於廟,得吉兆,復使使者往告,婚姻之事於是定。”
納徵:男家納吉往女家送聘禮。
請期:由男家擇定結婚佳期,用紅箋書寫男女生庚,由媒妁攜往女家,和女家主人商量迎娶的日期。
結婚之中有正婚禮,親迎、婦至成禮、合巹、餕餘設袵。
親迎:俗稱“迎親”。
新婿親往女家迎娶新娘的儀式。
通常是男家將婚期通知女家後,到成婚日,由新郎親自到女家迎接新娘,也有由男家派遣迎親隊伍迎娶,新娘在家等候。起源甚古,《詩經·大雅·大明》:“大邦有子,天之妹,女定闕祥,親迎於渭。”
親迎禮始於周代,女王成婚時也曾親迎於渭水。此禮歷代沿襲,爲婚禮的開端。
婦至成禮:拜堂、沃盥、對席等,男方先到女方的家廟拜祭其祖先,然後再用車接女方到男家,要舉行夫婦同器共餐、飲交杯酒等儀式,這纔算完成結婚之禮。
其中還有解纓結髮這一項,“解纓”指新夫親手解下新婦頭上許婚之纓。“結髮”指各剪取新夫新婦一束頭髮,以紅纓梳結在一起。
合巹:新郎、新娘在結婚當天的新房內共飲交杯酒、合歡酒。
餕餘設袵:合牀禮,正式成爲夫妻。
最後便是婚後禮,婦見舅姑、舅姑醴婦、婦饋舅姑、廟見成婦。
這些都不一一細表,攜夏侯氏至北海觀禮的陳翎,見之只能在其妻的怨怒中苦笑不已。
諸葛亮、呂玲綺的婚禮是在青布幔搭成帳篷中,舉行交拜之禮的。“曹操少時,嘗與袁紹好爲遊俠。觀人新婚,因潛入主人園中,夜叫呼雲:‘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出觀。曹操乃入,抽刃劫新婦。”
諸葛亮、呂玲綺大婚之後,陳翎便欲拜別主公呂布回平原去。
不過現在鄭玄雖然沒有了喪子之痛,可能會活的更長久一些,但念及其畢竟年事已高,自己政務繁忙、戰事倥傯,今後怕是無暇專程來看望鄭玄,因此,陳
翎投門拜貼,直接往鄭玄所居別院而去。
鄭玄暫居之處,就在杞園中。
聞陳翎來訪,鄭玄遣一童子過來引路。
此一小童止有七、八歲的樣子,模樣甚是可愛,梳了個總角之形,不過此時他滿臉的都是憂愁之狀。
陳翎奇之,乃問道:“誰家小兒心已老,滿臉都是肉包包?”
小童沒好氣的鼓着腮幫子,回答着道:“堂前花月,廬後杖笞,換作於你,會將如何?”
原來是受了責罰,陳翎拊掌大笑之,信口言道:“換做是我,只怕此時早已棄家逃遁無影了罷。”
小童子咯咯一聲,對陳翎頓生好感,正待與陳翎繼續說叨幾句,不料此刻兩人已近別院,只聽得屋中有一老者之聲傳出來,言道:“小輩無禮,信口雌黃!”
吱嘎一聲,旁門被推開,出來一人,陳翎舉目看覷過去,但見此老者鶴髮童顏,手拄一杖,怒目圓瞪,直看向陳翎。
陳翎忙不失迭上前一步,帶着歉意乞罪言道:“長者在上,請恕在下無心之失。”
老者微微一頷首,捋須言道:“既是無心之過,老夫也就不多加指摘,念你乃是初犯,來爲老夫牽驢。”
陳翎愕然,不知鄭玄爲何喚自己牽驢。
在旁的童子合掌拍手笑道:“驢、驢、驢,一頭老木驢,…”正待繼續唱下去,冷不防備鄭玄以杖抽來,打在他的屁股上。
陳翎估摸着童子應該傷勢未愈,此一擊鄭玄雖然用力不大,但剛碰觸到童子臀部之時,那童子便頓口跳將起來,胡亂叫喊着,嚷嚷道:“啊呀,疼、疼、疼,一杆大木藤,…”眼見師尊怒形滿面,童子不敢再放肆,一溜煙就跑掉了。
陳翎莞然一笑,重新向鄭玄見禮,問道:“尊長爲何要在下牽驢?”
鄭玄看覷着那童子逃遁的方向,含笑捋須,不回陳翎之話,言道:“你送來的這一童子,敦是不凡,只是頑劣了一些。”鄭玄說着引陳翎至屋後。
陳翎暗忖着道,原來這童子就是王基。隨鄭玄而行,轉角處過來,便見一頭驢嚼着草料被綁拴在一磨石邊上。
幡然醒悟,原來鄭玄打算要自己幫他磨粉。
在陳翎上前牽驢驅趕轉圈之時,鄭玄言道:“隨着年事漸高,其他珍饈美味,老夫已無口福,只能以豆粉制些菜餚嚐嚐。”
陳翎心有所感,爲鄭玄之寬大胸襟所傾倒。
須知,就在建安三年,也就是明年,若無陳翎的出現,獻帝會徵鄭玄爲大司農。
大司農,可是位列九卿的高官。
獻帝不是說說而已,在徵辟詔書發出的同時,給安車一乘,隨着天使一併向青州而來。
鄭玄在家拜受後,便乘安車至許昌,所過郡縣長吏皆送迎。
鄭玄至許昌之後,立即藉口有病,請求告老還鄉。
對於此等品德高潔之人,陳翎挽繮深深一禮,言道:“尊長以布衣雄世,是爲天下長者,後學末進陳翎叩拜。”陳翎說着就屈膝下跪,向着鄭玄拜了下去。
陳翎這一禮甚大,鄭玄不敢受
,不過因身體所累,不能強拉陳翎起身,鄭玄只得側身避開。
看着陳翎足足叩首三下,鄭玄苦笑言道:“老夫還尚未離世,如此之舉,不妥,不妥。”
陳翎起身拍塵土,呵呵笑道:“他日駕鶴西去之後,不能親眼觀之,晚輩此舉可略償尊長些許遺憾。”
鄭玄不以爲忌,哈哈大笑起來,喚陳翎繼續牽驢,言道:“小子胡言亂語,怎知我不能親眼視之?”
陳翎邊牽磨,邊言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敬鬼神而遠之。”
鄭玄拄杖頷首,言道:“孔聖之言汝等小輩當須尊崇,然《墨子·明鬼下》何解?”
《墨子·明鬼下》中記載道:
周宣王殺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殺我而不辜,若以死者爲無知則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其三年,周宣王合諸侯而田於圃,田車數百乘,從數千,人滿野。日中,杜伯乘白馬素車,朱衣冠,執朱弓,挾朱矢,追周宣王,射之車上,中心折脊,殪車中,伏弢而死。當是之時,周人從者莫不見,遠者莫不聞,着在周之春秋。
周宣王有一天要把他的大臣杜伯給殺掉,但杜伯根本沒幹什麼要被殺頭的事情,就特別冤。
但周宣王不知爲何,就是要殺他。
於是在死之前杜伯含恨向周宣王說道,王啊,你之所以敢這麼冤殺我,不就是覺得死者如燈滅什麼事兒都做不了了嗎?我告訴你,我死之後,如果泉下有知,三年之內,一定從爬出來給你來點兒顏色看看。
周宣王不甩他這一套,揮揮手就還是把杜伯給殺掉了。
三年之後,周宣王跟一羣諸侯外出打獵,寶馬豪車一大堆,跟從服侍的僕人都有好幾千人。於是整個獵場上都是周宣王的人馬。
就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大家看到遠方開來了一輛戰車。這車煞白煞白的,拉車的也是一匹白雪寶馬,簡直吸引眼球。遠看着車上有一人,穿血紅色的衣服帽子,背血紅色的長弓,帶血紅色的箭夭。
這車直衝着周宣王而來,追得近了,大家定眼一看,這不是三年前就死掉的杜伯嗎?
這到底是人是鬼?
難道真是從地底下爬回來的?
只見戰車上的紅袍杜伯捻弓引箭,紅色箭夭瞬間激發,周宣王正心臟中箭,當時就不行了,死在了車上。
墨子還加重強調,這可不是我瞎說的,當時跟從周宣王的人們全都親眼得見,離得稍遠看不清楚的那些人也都有所耳聞!
除了這件事之外,《墨子·明鬼下》這一書中,還記載其他鬼神之說。
譬如:句芒現身嚇人事件,莊子儀大棒殺人事件等,這些事出自不同的《春秋》。
墨子講這些鬼故事,是有他的緣由的。
“爲君者以教其臣,爲父者以警其子,曰:“戒之慎之!凡殺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誅,若此之憯遫也!”說的就是不要亂殺人,不然會被追魂逐命的。
而現在鄭玄與陳翎談論鬼神之說,實則就是借墨子之口,勸陳翎今後少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