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一行本來能走長社、潁川、汝南至壽春這一路線的,這樣走的好處在於能夠避開曹操勢力範圍,不必於途躲來避去,繞開曹操境內的城寨關防,可早在見呂布不久後,陳翎就懷上了搶人心思,這一路線,與自己的目標相沖突,當然是不行的。
典韋本是首選,可典韋早在虎牢關呂布戰羣雄之時,就被陳留太守張邈徵爲軍士,隸屬於司馬趙寵。
待得興平年間,張邈與曹操決裂,並伺機偷襲曹操,典韋轉投曹操,隸屬夏侯惇,隨夏侯惇四處征戰,數次殺敵有功,這才被拜爲司馬。
這興平年間又是什麼時候呢?
那就是呂布襲取濮陽的時候!
這事發生還早着呢,現在典韋還在張邈麾下,陳翎對此沒有辦法,直接拜訪上門,自己小小的門下督之職,怕是見不着人。況且現在呂布無軍無勢,見着了也不可能讓人直接跟隨過來,更何況呂布名聲一向不佳,拉攏人才實在是件很費力的事情。陳翎望洋興嘆,三國人才之多,不可想象,可其中能夠說來跟隨呂布的,卻是不多啊。
諸如劉系五虎,曹系五子,孫系太史、甘寧等,劉系關羽、張飛,劉備義兄弟,那是不可能的;錦馬超,馬騰未滅前,不必考慮;黃忠,現大概在劉表帳下爲中郎將;趙雲:公孫瓚與袁紹在“界橋”大戰,趙雲閃亮登場,以一敵二,大戰顏良、文丑兩將,出仕公孫,現在估計與劉備相看對眼中。
曹操五子中的張遼本是呂布之將,其他四將之徐晃,在楊奉麾下;張郃,袁紹處;樂進、于禁兩將已經在曹操帳下做事了。
孫堅去年死於黃祖部屬暗箭之下,其子孫策剛剛歸附於袁術,這個歸附不同於袁術、孫堅原本聯軍的狀態,而是真正的無實權的歸附。之前是袁術官職高於孫堅,秉着都是大漢將領的觀念,孫堅是聽令於袁術的。此時孫策之境地,則是真正意義上的歸附,並無自主權。
甘寧:《吳書》記載:寧本南陽人,其先客於巴郡。寧爲吏舉計掾,補蜀郡丞,頃之,棄官歸家。這個時期應該還處在“錦帆賊”階段,要找到他,要逆江而上,很不容易。
孫系另外一大將,太史慈則好找的多,去北海,稍微打聽就能見到。
武力靠前的還有諸如文丑、顏良,龐德、周泰等,不是有主,就是還沒有出仕,不太好找。好找的例如魏延,字文長,義陽人。領軍帶兵是一把好手,雖人稱頭有反骨,對於這一點,陳翎是不會在意的,再怎麼反,能與呂布相比不?不能的話,乖乖聽話,忍上幾十年,拖死諸將,你就出頭了。
文臣軍師中,周瑜,不要抱幻想,除非將孫策納於麾下;
諸葛孔明,還是孩子吧,二百零七年出仕劉備,時年二十七歲,換而言之,現在才十二歲;
司馬懿:字仲達,河內郡溫縣孝敬里人,一百七十九年出生,現在與諸葛亮差不多大。當初,陳翎向呂布提議去河內,其中一部分想法是撈住司馬懿再說,賺了個活那麼久的大軍師,更別提他生的兒子都不差,各個都是謀士、軍師的料,怎麼算都是不吃虧,可呂布另有其他想法,也
就隨他去了;
郭嘉:起初郭嘉是投奔袁紹的,可惜袁紹這人,實在分不清好歹,郭嘉直接下野,賦閒在家六年,一直宅到建安元年,才由荀彧推薦給曹操,從而在三國這個原本精彩絕倫的舞臺上,閃現出最爲亮麗的一道光來;
荀彧:荀彧出身潁川荀氏,荀子之後,荀彧同樣先是投向袁紹的。可惜不到二年,去年,初平二年,荀彧離袁紹而投曹操,曹操見荀彧來投,大悅,說道:“吾之子房!”於是任荀彧爲別部司馬,荀彧時年二十九歲;
荀攸:董卓把持朝堂之時,荀攸曾參與謀刺董卓的事件,敗露下獄,碰上呂布誅董,得以免罪,棄官返歸,又被官府徵召,考試名列優等,升遷爲任城相,沒有赴任。荀攸因蜀漢地險城堅,人民生活殷實,於是請求擔任蜀郡太守,因道路不通,停駐在荊州;
其他諸如賈詡、龐統、陸遜、程昱、田豐、魯肅等,不是有主,就是年紀小,不知上哪去找;年齡合適的,人家有自己的道德標準,招攬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既然如此,曹操兩大虎衛之一典韋現在搞不到手,另一虎癡許褚,在陳翎看來,還是有些希望的。
許褚字仲康,譙國譙人。長八尺餘,腰大十圍,容貌雄毅,勇力絕人。憑着這些記載,陳翎就可想象這是一個怎麼樣猛士了,這樣的漢子不跟隨呂布,而去跟隨曹操,只是作爲一個護衛存在的話,實在是浪費人才啊!
呂布爲中軍,張遼爲前軍,典韋、許褚爲先鋒,這樣的陣型,只要自己做軍師的不出昏招,打遍天下無敵手!有沒有?嗯,有沒有!!
流着臆想的殘液,收攏張大的嘴巴,“咻”的一聲,嚥了一口吐沫,陳翎笑道:“孝起,此行我們的目標先去譙郡!”
陳翎說完,曹性當頭領先,一騎在前,飛奔起來,快馬加鞭,陳翎、陳震兩人相視一笑,隨後跟上。
路上非止一日,自進入潁川郡內,山河爲之一變,這裡至少現在還保持着和平安詳狀態,不似其他之地,千里無人煙一般的。
過了潁川一路向東,繞開許田,便是譙郡。
進入譙郡,陳翎便開始準備,此處由於當初汝南葛陂賊兵萬餘人攻打許褚,反被許褚嚇退,治安良好,商業發達,是個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當時相持,無糧,許褚假意與賊請和,商量用牛換取食物。牛牽走後,戀家又自己跑了回來,許褚便去陣前,拉着牛的尾巴行走百餘步,賊兵大驚,不敢再來取牛,由此可見,許褚九牛之力或許沒有,但一牛之力,綽綽有餘。
陳翎做的準備很簡單,找了一偏僻住所,買上幾段綢緞,採購幾斤蘿蔔,一把刻刀,些許顏料,外加筆墨伺候,這就幹了起來。
陳震、曹性兩人好奇,陳震還在觀望中,曹性忍不住問道:“子儀,你這是何意?”
曹性也是積年老將,雖然年紀才二十出頭點,一路之上,盡心盡力,確保陳翎平安,廝混久了,也就沒那麼多客套,陳翎喚其姓名,曹性喚陳翎爲子儀。
陳翎其實一直挺不滿,可惜,現在不成啊,自己職位還低於曹性
,這次出使,陳翎是主,曹性爲輔,不然的話,怎麼可能使喚的動曹性?
聽得曹性問起,陳翎含笑不答,認真幹着手中的活。
曹性是武將,心思可能慢,但陳震可是擅長於內政,慢慢就看出些門道來。
越看越心悸,最後在陳翎快要完成之時,實在忍不住諫道:“此種做法,似有不妥啊!”
陳翎將雕刻出來的印章沾了點顏料,蓋在制好的詔書之上,擡起頭來,對着陳震坦露心跡說道:“孝起,不瞞你說,在長社,我早有此打算!”
小心翼翼的將假造印章提起,看清假詔書留下的八個大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輕籲一口氣接着說道:“傳國玉璽,自董卓火燒洛陽之後,便下落不明,聖上現在所用的,乃是小一號的另制玉璽。”
陳翎讓過位置,站於側面,指指桌上,問向陳震道:“孝起觀之,可分辨出真假來?”
曹性一臉震驚,手腳無措。矯詔都是死罪,陳翎這可是製造假詔書、假玉璽,判個誅九族都不爲過!
陳震現在少年郎,頗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過了曹性那種狀態的階段,外加不是當事人,本來就打算去完壽春,大家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自己可以當做這一切不曾發生,也就無所謂了。陳震心中有了計較,放下心思,興趣上來,低頭細細察看,不時驚歎兩聲,讚道:“不錯不錯,就是這樣的!”
看完之後,似意猶未盡,接着說道:“若沒有真詔書對比照看,此,這…東西!是真的假不了。”
聽完陳震評價,陳翎嘿嘿一笑,眼光掃向曹性,自言自語道:“主公若是知道此事,想必會問起,這上面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是真是假?”
曹性額頭之上,斗大的汗珠如雨下,他聽懂了陳翎的言下之意。溫侯呂布剛愎自用,偏信偏聽,這假詔書,聽得陳震品論,竟似分不真假來!那麼呂布知道之後,真的會問上一句,“蓋印的玉璽去哪了?”要知道,直到現在玉璽還一直找不着,想必有線索的話,主公呂布不會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機會,那可是玉璽啊,得玉璽者,得天下!
曹性呆愣半晌,上前一步,恭敬的向陳翎施了一禮道:“此間事,我曹性是粗人,實在不知,子儀以爲如何?”
曹性不是沒有想過,先向呂布告發陳翎製假。可一來,陳翎是學子出身,無真憑實據,觀其無賴作風,詔書、玉璽都敢製假,實在不敢想象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的!自己告發陳翎,陳翎反咬一口,無論說是玉璽在自己身上,由此才能做出如此真實的假詔書。還是其他原因,自己肯定不會好過,呂布心中肯定會起疑心;
二來,陳震在此,本來他是讀書之人,由他證明,曹性有十分的把握,可以令呂布相信自己,真的是陳翎製造假玉璽、假詔書。可現在看陳震的樣子,曹性已經明白,到時候,不管陳震在還是不在,定然不會幫着自己出頭,讀書之人,怎麼會與製假玉璽、假詔書,扯上關係,那是自尋死路!
陳翎聽着曹性的話,呵呵一笑,回道:“這是真詔書,何來假之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