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回 張遼起兵救主
張繡,字鈞佑,武威祖厲人,自小習武,有膽略,使一柄鑌鐵虎頭雙環槍,膂力過人,驍勇善射。是驃騎將軍張濟的侄子。董卓佔據洛陽後,張濟歸附董卓。張繡因此被委任爲宛郡郡丞。
雖然張濟在董卓手下爲將,但因爲董卓殘暴,張繡一直很反感張濟的作爲。雖然有心匡扶漢室,但張繡很瞭解宛郡的兵力,知道不足以跟董卓抗衡。所以在張鄂決定起兵響應丁原的時候,張繡就竭力勸阻張鄂,讓他先韜光養晦,積蓄兵馬,以待時機。
但是張鄂全然不聽,反而以爲張繡是爲了維護他的叔父張濟,一氣之下當堂要斬張繡。幸好張繡平時爲人厚道,廣有人緣,上下文武一齊爲張繡求情,張鄂這才免了張繡的罪。
張鄂出兵之後,張繡坐守宛郡,心裡十分焦慮。全郡上下的官吏都知道張繡有勇有謀,平日裡都對張繡十分敬重。這次張鄂出兵西進,衆官吏也都是忐忑不安,一齊來找張繡商議對策。
張繡乃對衆人說道:“我宛郡兵力稀少,且久不經練。而董卓坐擁數十萬精銳之衆。衆寡不敵,人所共知也!如今張太守不自量力,執意出兵,我料其必敗。宛郡地近洛陽,左有武關、右有虎牢關,敵軍旦夕可至。倘若董卓大軍來襲,我等生死固無足輕重,然此一郡百姓將遭滅頂之災矣!”
衆官僚聽了張繡這話,一個個嗟呀不已,惶恐不安,七嘴八舌的請求張繡拿個注意解救。
張繡思想半響,連連搖頭,嘆息道:“若要解宛郡之危,除非借得一物”。
衆人忙齊聲問詢,“鈞佑公所言何物!?”
張繡垂首嘆道:“除非借得張鄂項上人頭,以此澄清宛郡上下與張鄂謀反無關,方可解救此間危難啊!”
張繡此言一出,衆官吏頓時目瞪口呆,全場鴉雀無聲。
張繡搖搖頭,面露一絲苦笑,說道:“我知道諸公十分爲難,這賣主求榮的罵名就由我張某一人來背便是。我張繡雖然愚鈍,然卻不能爲圖虛名而置一郡百姓危難於不顧。諸公請自便,此事我張繡一人爲之!”
張繡話音剛落,偏將胡車兒一撩衣襟,站起身來,衝張繡拱手道:“鈞佑公如此忍辱負重,我胡車兒豈能不識大體!?如公不棄,在下願助一臂之力,鞍前馬後,但供驅使!”
其他衆人見張繡和胡車兒如此慷慨,也都齊聲呼應,“願與鈞佑公同舟共濟!扶保宛郡百姓!”
張繡大喜,與衆人歃血成約,同謀張鄂,如有泄露者,天人共戮。當下商量好了計策,衆人各自散去,依計準備。
過不多日,張鄂果然大敗而歸。胡車兒與衆文武依計關閉宛郡四門,不放張鄂進城。
張繡在西門迎住張鄂,一箭將張鄂射死,盡降其衆。
楊奉率大軍追到宛郡城下,張繡便傳令打開城門,帶全郡官吏出城納降。
楊奉與張濟素有交情,見是張繡出降,急忙下馬,扶起張繡,一同前往宛郡郡衙。
徐晃見張繡賣主求生,又卑躬屈膝,對張繡十分鄙夷,出言譏諷。惹得胡車兒大怒,提刀出列,要與徐晃火拼。
徐晃見狀,怒目圓睜,一擺開山斧,喝道:“敗軍之將!安敢如此!?”
張繡急忙扯住胡車兒,雙手抱拳,向徐晃賠禮道:“胡車兒一時魯莽,冒犯將軍虎威,張繡代爲賠罪,望將軍海涵,海涵”。
“哼!”,徐晃冷哼一聲,扭過臉去,把張繡涼在一邊。
張繡卻只是連連賠罪,回身又把胡車兒斥責一通。胡車兒雖然知道張繡用意,但卻實在難壓憤怒,衝楊奉拱手道了聲“告退”,轉身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楊奉見張繡難堪,趕緊出來打圓場。徐晃不好不給楊奉面子,也就不再言語。
牛輔聽說楊奉取了宛郡,大喜過望,即刻點集兵馬,進駐宛郡,發快馬往洛陽報捷。
董卓見報大喜,對賈詡笑道:“果不出文和所料啊!如今張鄂授首,牛輔大軍已屯住宛郡,丁原小兒已是籠中之獸矣!哈哈哈哈!”
賈詡連忙拱手祝賀,又道:“如今宛郡已得,可令牛輔分一軍出城,屯於宛郡以北,當要路下寨。一來可使荊州援軍無法偷過、二來與宛郡互爲犄角之勢,乃上上之策也!”
“嗯!好!”,董卓拍手稱善,即刻傳令給牛輔。
牛輔收到將令,便使楊奉領一萬兵馬,出宛郡東北二十里當大路屯紮,阻擋荊州援軍。
丁原被困在虎牢關內,進退無路,人不得食、馬不得料,三軍士氣喪盡,大批兵卒離營逃走,兵馬所剩無幾。
丁原心中焦慮,夜不能寐,便起身出賬,四處巡視。見營內兵丁都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丁原覺得很奇怪,便躲在一旁偷聽。
“喂,老李,你知道嗎?聽說張鄂已經被殺了”。
“是啊!不光張鄂死了,我還聽說連宛郡也已經被董卓佔了啊!”
“啊!?那我們豈不是隻能在這裡等死了啊!?”
“呸!死心眼兒啊你!我們只是小卒子,幹嗎要陪在這裡等死?六子他們都早跑了,瞅機會咱也跑他孃的!”
“嗯!嗯!你說的對,李哥你跑的時候可千萬叫上俺啊!俺家裡還有老孃等着俺養活呢,俺可不能死啊!”
“放心吧……”。
這些話在丁原聽來猶如晴天霹靂,把丁原驚的腦子裡一片煞白,跌跌撞撞的回到中軍大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茫然無措。
呂布也得了消息,火急火燎的跑到中軍,一見丁原就叫嚷起來,“義父!你怎麼還在這裡閒坐啊!?軍中謠言四起,聽說張鄂已經戰死,宛郡已失。若果真如此,我軍四下無路,援軍又難以通過宛郡攔截,可如何是好啊!?”
丁原此時已經是方寸全亂,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嘆息。把呂布急的直跺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誒!”的一聲長嘆,扭身走出中軍。
張遼奉命回荊州催督糧草,一直擔心前線戰事。回到荊州後火速催辦,僅用三天就調齊了糧輜,剛準備押往虎牢關,就聽說虎牢關失手,丁原被困關內,進退維谷。
張遼大驚,急忙調集荊州兵馬兩萬,往虎牢關營救丁原。剛到新野地界,又收到哨探回報,說張鄂戰死,宛郡已被董卓部將牛輔佔據。
張遼急的搓手而嘆,心想:“我早知那張鄂非領兵之人,早晚必敗。故而我前日力勸主公暫且退兵,以防被困,不想今日果成如此局面。主公危矣,我當拼死往救!”
想到這裡,張遼抖擻精神,領兵往北急進,取宛郡右路。
牛輔坐守宛郡,突聽探馬來報,說荊州援兵自南而來。牛輔不敢怠慢,急忙令驍將胡喬領一隊兵馬出城,攔截張遼。
胡喬是董卓帳下中郎將胡軫之弟,年方二十,血氣方剛。領了牛輔將令,即刻點集兵馬,提槍出城,正將張遼擋在宛郡正東。
胡喬眼見張遼領大隊兵馬蜂擁而至,在馬上哈哈大笑,指張遼笑道:“爾等荊州走卒要往那裡去!?爾主丁原早已被太師斬首,爾等皆是無頭枉鬼矣!還不下馬受降!”
張遼聞言大怒,催動胯下青鬃馬、倒拖獅子吞頭刀,直取胡喬。
胡喬見張遼來,也提槍縱馬,迎頭而上,舉鐵槍,分心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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